賀六渾笑着說道:“我知道大家心裡都在想什麼,告訴大家真的有希望了。你們不要怪斛盛光將軍,是我不讓他說的,因爲我開始也覺得很奇葩。”
於是乎,那天晚上的情景重現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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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 看着賀六渾鼓勵的眼神,斛盛光非常有勁的繼續向下說:“ 但是我發現這個城牆有一個問題,就是在西邊城牆的低窪區域,有些岩石基座其實已經有裂紋。那些石頭應該是黑雲石,但是都變成棕紅色。如果要是再被水浸泡一下,估計就會裂開來,那個城牆就會危險,如果還有外力的話,很有可能倒。“
賀六渾有點沒有聽明白,繼續問道:“斛將軍你的意思是,那些西邊的城牆並不堅實。”
斛盛光趕緊點頭說道:“是這樣的。那個地方估計以前被浸泡過,然後又被暴曬過,所以有裂紋了。如果再來一次這樣的,很有可能自己就會倒。而且地方比較低窪,兩邊的城牆都會擠壓那個地方,所以更容易倒。如果我們能夠在那裡挖城牆,看來那邊更容易成功。當然如果再來一場大雨,可能山上其他地方衝壓之下,自己就會塌。”
賀六渾現在有點聽明白了意思。原來這個斛盛光其實是具備了一些地理常識的人物,他能夠初步的判斷岩石風化導致的泥石流。泥石流的形成,所有的人都知道,溝谷深壑,地形險峻的地區,因爲暴雨、暴雪或其他自然災害引發的山體滑坡並攜帶有大量泥沙以及石塊的特殊洪流。泥石流具有突然性以及流速快,流量大。
“斛將軍觀察的不錯,但是那個地方哪裡來的水呢?”賀六渾反問道。這些天天氣特別好,就算是秋天了,在中午,大家被曬得汗流浹背。而且北方一般來說雨水都偏少,所以這邊的山上不會像南方一樣鬱鬱蔥蔥,很多的地方都是裸露的岩石砂石。
“他們都說將軍您到了晉城,一般來說都會下雨的。現在這麼久了都沒有下雨,肯定以後會有一場大的暴雨。”斛盛光說得非常認真,而且眼神非常坦誠的看着賀六渾。
賀六渾暈倒了。
我哪裡真的就是雨神嗎?真的到了這個地方就必須下雨。原來自己還真以爲自己會這個樣子,但是這一次自己來到晉城已經呆了五天,都沒有一滴雨下來。原來開始想打賭的幾個人都不吭聲了,再加上這幾天攻城不利,所以哪裡還會提這個問題。
不過賀六渾初步明白了這個意思,斛盛光他的觀點就是不管怎麼樣,這段時間的攻城是不可能停下來的,因爲只要一停下來,大家就更覺得沒有了指望。但是隻要開始攻城,就不要集中在城門口那塊去,而是要一到那塊低窪地勢。那塊地方經過撞擊火燒等等之後,會更加加劇那個地方的裂紋,然後如果真的有雨水浸泡或者是有炸藥,很有可能那一塊地方就會坍塌下來。
不管怎麼樣,這也算是一條合理化的建議。賀六渾現在的確是沒有其他方式,只能夠想說不定哪一天真的就下雨了。而且攻城的地方增加一個區域,也問題不會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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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長貴的大嘴巴一直都沒有合攏,第一個張嘴說道:“斛盛光,你是不是瘋了?那個城牆自己也會塌嗎?”
這個問題所有的人都想問,石頭築成的城牆也會塌一場雨就可以叫他塌陷,這還叫城牆嗎?
斛盛光堅定的點點頭說道:“這幾天攻城,我也衝到了城牆下面,我敢確定這座城牆並不都是石頭做的。外圍的這一層的確是用石頭堆砌,但是裡面是用泥土夯實的。那裡有一塊石頭被我拿下來過,的確裡面是土。”
這是大家看到他的眼神都變了,有點相信。
斛盛光繼續說道:“這座城牆已經修築了數十年了,後來的人就算是繼續加高,也只是在上面增加一些泥土和石頭,下面的根基都沒有變。再加上我前面說的那些石頭風化,下面的根基已經有所鬆動。這些天連篇的攻擊以及火烤,更加加劇了它的分化的過程。”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侯爺帶來的雨。如果沒有這場雨,所有的東西都還是沒有辦法。現在我祈禱的就是這場雨要,繼續下,下得更猛烈。那麼大雨一定會滲透進去,整座的城牆,衝擊作用就更大。最後只要有一點點火藥,就能夠把這座城牆倒塌。”
“哎喲,我的娘啊,原來是這樣啊,總算看到一點希望了。”盧長貴又開始怪叫起來。
侯景兩眼放光,說道:“等天一晴那個城牆那塊,我陪你一起去,我去跟你一起放炸藥。”侯景也熬不住了,這個日子多煎熬啊。
盧長貴大怒說道:“這些東西都是我帶來的,怎麼輪得到你上,肯定是我去。”
“你老老實實的動你的那個拋石機吧,我和侯景一起去。”高嶽也開始發話了。
“都不要爭,你們前面都已經輪番攻過城,就剩下我沒有去過了。這次無論如何也是我應該去。”說話的是花弧。
花弧一說話其他人都不吭聲了,盧長貴繼續腆着臉說:“花將軍,總要有個人打下手吧,我陪着你一起去,我個子也比較大,那個盾牌我也撐得起來。”
“任力氣,你怎麼有我大,怎麼也應該是我去吧。”賀若敦居然也開始發聲。潤肌無力之時,當然是他數第一,他一說話其他人哪裡還敢說。
盧長貴反正是一個不要臉的傢伙說道:”你力氣大有什麼用?我個子大我可以擋得住花將軍。我這可是可以擋槍擋劍的人物,大哥,你說是吧。“
這話一說出來,大家都笑了起來。
賀六渾也忍不住笑道:“那倒是,論起皮厚來那個城牆,估計都不如你。”這話一說出來,房間裡的笑聲陡然間增加了20個分貝,有的人甚至狂笑的在捂肚皮。
盧長貴嘿嘿嘿笑道:“我不管你怎麼說,反正我就當你是答應了。花將軍,就這樣說定了啊,我們一起去。”
賀六渾心裡也非常的開心,因爲這是這麼多天以來大家情緒最好的一次。一個隊伍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信心,要有凝聚力。前些天的沉悶,讓人感覺到一種絕望,現在一旦有了希望,整個隊伍就馬上活了起來,這纔是自己的軍隊。
不經歷磨礪,怎麼可能成大事。這一次工程不力,實際上面也是一件好事,讓所有人的性子都磨圓,這樣才能夠沉得住氣,才能夠挺得住壓力。這個世界上一帆風順的人,最終的結局都是非常的長,只有經歷過變故經歷過風浪的人才能夠穩到最後。
“都想着去放炸藥了,怎麼就沒有人想着要衝進城裡去了?”賀六渾立馬轉移了話題。
一聽到這個話題,其他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沒有想到一直沉默寡言的侯莫陳第一個站了起來說道:“侯爺,這個前鋒一定是我了。”侯莫陳嗓音比較醇厚,悶聲悶氣的。
高嶽這個時候馬上站到了侯莫陳的邊上,說道:“侯莫陳,我們倆的感情一直很好,配合也非常默契,所以這個前鋒肯定是我們。”
盧長貴嘴巴一撇說道:“這麼快就開始改換旗幟了。炸藥都是我們先放的,那還不是我們第一個進城。”
高嶽說道:“那可不一定啊。放炸藥的那肯定要輕裝前進,真正有攻城的時候當然還有我們的重步兵。侯景你說對不對呀?”居然開始拉外援了。
盧長貴心裡想也對呀,放完了炸藥的人,就算城牆垮下來了,也不敢一個人衝到前面去。因爲這個時候一定是面對敵人密集的防守,能夠擋得住敵軍進攻的最好是重步兵。
於是轉過身說道:“大哥啊,要不我也到重步兵這邊吧。放個炸藥也沒什麼好玩的,不如猛勁的拼殺一陣,才能夠過癮。這段時間已經憋屈的夠嗆,實在是太難受了。”
“你想殺了一個過癮嗎?”賀六渾問道。
盧長貴點點頭:“那是當然了。”
“那好吧,你自己說的。這段時間你一直在負責拋石機,的確沒有到前面去衝鋒,現在給你一個任務。你負責正門的佯攻,一定要打得猛烈,要吸引住敵人主要的兵力。”
“啊!。。。。”盧長貴嘴巴張得比拳頭都要大。
衆人開始狂笑起來,沒有誰不喜歡懟他。看着他這樣出糗的樣子,實在是太開心了。
“你不願意也可以呀,那你繼續負責拋石機吧,這個任務就交給侯景來,也算是一次大功。”賀六渾促狹道。
“別介別介。我來,我來我來。“盧長貴這個時候才明白,其實賀六渾早就已經安排好任務給自己了,如果這個任務自己都不接的話,那估計就只能躲在後面了。想來想去,還是自己要做點事,那個躲在後面搞拋石機,那簡直就是娘們做的事情嘛?
大家又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