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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必安與範無救瞧着那兩位又重歸於好,這不,又不知神神秘秘的在幹什麼了。但是他們哪裡知道,流景是被豔骨奴隸了,那位大人今日也不知哪裡出了問題,忽然想聽流景彈琴,可憐流景哪裡會彈琴,彈了幾遍,差點沒把手指彈廢,可豔骨依舊側躺在軟塌上,閉着眼聆聽,一副悅耳動聽的樣子。

反觀流景,苦着臉彈了幾次,最後也不知是總結出門路還是怎樣,竟然有章有法的撥動起來,那隨着指法流瀉而出的琴音也開始動聽!

豔骨紅衣豔豔,側着身子臥在軟塌上,手掌託着下巴,另一隻手搭在腰上,雙目微閉,右腿微微曲起,讓整個身體顯露出一段完美的曲線,腰間魚形彎玉垂落,透明的玉質在紅衣的襯托下更顯通徹,而那完美容顏,也如玉般光彩逼人。

見豔骨垂眸傾聽,流景也不再彈得蕭瑟,於是也不想再說不彈了的話,只是一曲尚未完畢,意外發生,豔骨腰間的白玉忽然發出亮光,而此時豔骨也睜開眼,見着那光之後,臉色忽然沉重,手握彎玉,忽然就消失在了眼前,流景一怔,撥錯琴絃,最後堪堪停下,不顧手上的痛,想着他忽然離去,可是有什麼事?

算算日子,今日正是莨欒預言的最後一日,難道是莨欒出事了?來不及細想,流景也捏法追去,只是怕豔骨分神,一直跟在他身後,並未讓他得知!

跟着豔骨的身影,來到的是一座文雅的院子,而他直接進了一間廂房,流景在房檐上環顧四周,忽然察覺一縷熟悉的氣息,瞬移而去,在一座名爲靜女的院落,看見一間到處充斥着哭聲的廂房,而廂房上,有熊熊烈火燒過的餘勁,但是環顧四周,哪裡有損壞的痕跡!若是猜的沒錯,這便是莨欒所擁有的紅蓮業火,呵,是個好東西,居然這般知曉主人意!

房內好幾人在哭泣,想來是莨欒又做了生死人肉白骨的交易,唉...

“判官,你怎麼在這?”謝必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嚇得流景一驚。

轉過身,還真是他們兄弟,拿着鎖魂鏈與哭喪棒:“你們勾魂?”

他們兄弟點點頭:“但是文娉的魂並沒有出來。”範無救道。

“這...”人死了,魂魄必然會離開人體,由謝必安兄弟帶回地府,可這個文娉,的確是今日該死的人,那是...難道是莨欒。:“算了,這是莨欒的決定,就且看看他意欲何爲吧,我們回去。”說罷流景望了眼豔骨所走進去院子的方向,謝必安循着視線望去,雖明白一些,終究未開口點破,只是道:“你跟着大人來的?”

流景點點頭:“鎖魂玉忽然發光,他走得匆忙,我擔心有什麼事就跟來看看,罷了,看來這幾日他也是沒空回酆都城,只是還請你們兄弟替我保密。”流景也是真的不想再與豔骨狐禾有什麼誤會。

他們兄弟再次點頭之後,一起離開了文家!

而如流景所料,後來兩日,豔骨再沒回酆都城,而城內一切大小事務,全由流景與狐禾決定處理,狐禾這次瞧着流景沒問豔骨去處,很是疑惑,可他哪知曉,豔骨的去向流景是早已明瞭。

兩日後,因爲擔心豔骨與莨欒,流景再次上了人間,這次是白日,混跡在文家大院前,聽見的都是鄰里巷陌老老少少的嘆息,說文娉怎麼就好端端發病去了,他們哪清楚這其中奧秘,然後聽見某人說了句,說文娉馬上就能與傅家公子成親了,這忽然去了多可惜,而這傅家公子,還是流景熟悉的人,正是一年多前,在曲家有過幾面之緣的傅信良,一開始有些不信,直到隱身進了文家院子,逛了一圈,的確在那晚到過的院子見到昏迷的傅信良才相信此事。

只是世事真這般巧嗎?文娉與傅信良,傅信良與鬱離,而且房內還有殘存的附骨花氣息,生長在黃泉口的附骨花,何以會在這?門外忽然有了躁動,聽見一道清冷聲音,流景反應過來是莨欒,不得不退出房間!沒看到豔骨,再折回腳步去了靈堂,一位俊秀青年在守着靈,觀他此時面色,憔悴萎靡,卻眼神堅定,而樂紅塵掌櫃則在他身邊候着,想必這位年輕公子就是文卿。

文娉一身素白,雙眼緊閉,胸膛沒有起伏,慘白麪色觸目驚心,這是個就算是死了眉宇間都帶着溫婉柔善的姑娘。

流景心裡默唸一句冒犯了,一道微光撒向她,果不其然,沉寂在她身體內的附骨花洶涌而出,依附在她身體上不停的擺動細長的花梗,但是流景的力量在衝刺她身體時,發現她體內有一道不屬於她的強大力量,這力量在保護着她,在抑制附骨花的進一步傷害,而有這強大力量的只能是莨欒,很明顯,在這場交易中,傅信良是獲救的那個,而文娉,是付出生命換他活下去的人。

但是何以莨欒會留下這道力量,在看似禁錮她魂體卻在保護她,難道是此事有蹊蹺,他故意留下生機嗎?

而附骨花附骨生長,豔骨說過,附骨花對鬼魂有好處,對於其他...吸食骨髓,直至全身長滿附骨,身體潰爛,只是傅信良怎會沾染上附骨?這裡邊究竟有什麼玄機?還有鬱離此時在何處?

怕豔骨發現,不得不退出文家,流景想着鬱離與傅信良的關係,有豔骨在文家守着莨欒,她定然不會來文家,便想着去傅家看看。

依舊是隱了身形,穿梭在傅家,與家丁侍女擦肩而過,最後進入到一座充滿青竹氣息的院子。

這院子裡青竹成蔭,顏色翠麗,枝節分明,更何況還有鬱離的氣息!察覺到鬱離可能在這,流景便乾脆顯了身形:“鬱離,我知道你在這。”時隔一年多,流景將這個從沒叫過的名字叫的這般熟稔,無非是因爲曲少梓那一句鬱離姐姐的關係。

果不其然,話音甫落,竹林躁動,一團青色迷霧從林間瀰漫而出,最後在身前幾步遠隔着的地方凝聚成人形,細看之下,正是一年前有一面之緣的鬱離。

一身青碧色衣裙,眉宇間顧盼生輝,她較之一年前,更顯伶俐。

鬱離怎麼都沒想到,最先找到她的會是流景,一年前見過一面的流景:“是你。”

唉,看見她流景就想起辛夷:“有些事情我想當面問問你。”

鬱離轉過身,側對着他,看着那一院青竹道:“關於信良的?”

“沒錯。”哈...不知是不是錯覺,與她交談,卻像認識多年。

“信良總說起你,看的出來,在南郡城那段時日,他也真心要與你相交,只是從一開始,你們都不是同路人,他要做的,在你眼裡,都是違背輪迴道德。”鬱離輕聲道。

“我也正是爲了此事問你,何以信良身上會有附骨,以你的身份,不可能不清楚這東西有什麼害處。”

“呵...如何不清楚,便是深受其害纔會走到這一步,你可知我爲了抑制附骨給他帶來的傷害,如何費心費力救他?”鬱離冷笑道。

所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一年前見傅信良的時候,他還好好的,爲何一年後,他便全身都是附骨花,落得要跟人家換骨!“我便是想你告訴我這一點,信良爲何會沾染上附骨?”

鬱離的視線仰起,落在擺動的竹尾上,沉默了好久,鬱離才說道:“我不會告訴你的,我好不容易讓他活下去,若是跟你說了,就什麼都白做了,你走吧,若是念着舊日那點情義,就不要理會這事。”

流景也是矛盾,雖與信良不多交談,可多少有些情義,而且在此事上,已經先愧對辛夷,便無法再對她的好友鬱離下手,即便她身份不光明!嘆口氣,無奈道:“信良雖與我有交情,可裡邊若真是有問題,我也不會放任不管,但你若是無辜,我也不會針鋒相對,但是有一點,我不想你傷害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忽然想起莨欒,他在文娉體內留下一道生機,便是猜測這其中有蹊蹺,而如今,鬱離對此事閉口不提,一句一個提防,怕是真如莨欒所料,這其中的事沒這麼簡單,如果莨欒查到這了,見到鬱離,只有那點修爲的他如何是鬱離的對手,而豔骨又在莨欒身邊,若真是打起來,還不知如何?所以流景只能勸着。

鬱離卻是無所謂道:“我只想信良平安無事,別的我都不理,你走吧。”

見她淡化了身影回到青竹中,流景也不得不離開,但是不敢走遠,只是就近挑了個酒樓待着!本來無所事事就容易犯困,再加之有酒,不小心便睡在了酒樓上,再醒來時已是深夜,謝了掌櫃後流景再折回傅家,挑了處不顯眼的位置藏着,會重回這裡,全然是怕莨欒冒然前來,若是跟鬱離真發生衝突,還能護着他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