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8號這天,喬琳起了個大早,讓小艾跟着她,兩人去海都的各大商場逛了一圈。
回來的時候天都黑了,而她和小艾兩人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一進屋就疲憊的躺在了沙發上。
昨晚爲了今天要買的這些東西,她絞盡腦汁寫成了很多張小紙條,很晚才睡的。
但即便再累,此刻的她嘴角是帶着甜蜜的笑意的。
這些都是要給未來公公婆婆買的禮物。
有些東西是在蜀中買不到的。
韓帥的父親她不怎麼清楚,但是韓帥的母親是經常跟她通話的,多少也能瞭解一些韓帥母親的喜好。
登門拜訪,總不能兩手空空。
雖然這些禮物都不貴重,但是也代表了自己的一點心意。
1月19號早上,喬琳把所買的東西按照韓帥家的地址寄了過去。
然後回到公寓,把自己的行李簡單收拾了一下。
中午,跟小艾吃完了午飯後,給小艾發了一個大大的紅包,然後兩人分道揚鑣。
小艾要先回橫州公司,她的假期還得由公司安排。
她則就不用了,在《名城》這邊,她由《名城》安排。
下午兩點,她登上了回蜀中的客機。
客機在雲層裡穿行,喬琳也藉機小睡了一會。
等到她醒來的時候,客機已經停在了蜀都機場。
“回到家鄉的感覺真好。”
走出機場,穿着一件羽絨服,她擁抱了一下天空。
蜀都是蜀中省會。
也是北嶺地區和南嶺地區的交匯處。
韓帥的家鄉黔源縣距離蜀都還有一百多公里左右的路程。
“嗨,美女,找人嘞?”
走出機場,喬琳左右看了一下,便突然聽見有一個聲音似乎是在叫自己,而且還很熟悉,用的是家鄉話。
她順着聲音看過去。
在一根石柱旁,一個穿着風衣,帶着墨鏡和高帽的男子正看着她,嘴裡還吹了兩句口哨。
她白了一眼,然後放下行李箱,雙手提着包包在身後輕輕甩着,一步一步朝着這個人走過去,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是啊,我找人嘞,我在找一個叫做韓帥的負心漢,他扔下我,一個人先跑回來了,我就只好追來了。”
“好巧,我也叫韓帥,莫非你找的是我嗎?”韓帥拉下了墨鏡,露出半隻眼睛。
“討厭!”
喬琳錘了他一下:“回到家你就不正經了,老實說,以前你是不是這麼騙女孩子的。”
“我可不是負心漢,接到你回到這裡的具體時間,我提前三個小時就過來了。”韓帥走過去,拉過她的行李箱。
喬琳勾着他的臂膀,也取出針織帽和墨鏡戴上。
畢竟這裡還是蜀都,蜀中的大城市,保不齊還會遇到粉絲。
兩人這光天化日的,被認出就麻煩了。
韓帥帶着喬琳一路走向停車場,打開了一輛黑色轎車的後備箱,把她的行李箱扔進去:“我跟我伯父借了他的車來。”
上車後,韓帥開懷大笑:“美女,跟我走吧,一路上,讓我帶你領略南嶺的風光!”
然後,回南嶺的路上,韓帥便把自己回來這兩天所遇到的一些趣事說給喬琳聽。
“我剛回來那天晚上,我爸拿着掃帚追了我半個衚衕,他說,你這個兔崽子,騙我說去橫州工作,原來是去當演員,要不是在電視上看到你,同名同姓,我都不相信那是我兒子。”
“要不是看他跑不動了,我能跑上一天。從小我做錯事,我爸就拿着掃帚追着我打,現在長大了,他這老毛病還是沒改,照樣把我當小孩。”
“我媽呢,從我回來那天就揪着我問:喬琳沒跟你一起回來嗎?你是不是甩了人家?我跟你說過什麼,你要是不帶她回來,你就別回來了,你還不快回去把她帶回來,我告訴你,我好不容易有個中意的兒媳婦,你要是給我弄黃了,我饒不了你。”
“然後,每天早上,晚上,她都要問一遍,喬琳什麼時候來?”
“咯咯咯…”
南嶺的風光確實要比北嶺好得多,一路上,喬琳一邊看着窗外風景,一邊聽着韓帥學他父母說話的樣子,樂得咯咯直笑。
韓帥接着道:“最有趣的是我那些親戚了,知道我回來的第二天,以前從不登門拜訪的這幾天通通都一個個來了,差點把我家門檻踩壞了,美名其曰拜年,就連我那幾十年來都沒聯繫過的一個舅姥爺的兒子都坐了七八個小時山路的汽車來到了我家。”
“這幾天,我父母招待他們吃喝,把他們早已準備的年貨提前都給拿出來了,兩天下來,本來夠我家吃到元宵節的年貨兩天就給吃光了,我都懷疑他們是來蹭吃蹭喝的。”
“還有從前罵我父母沒出息,連帶着也罵我沒出息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這幾天,那嘴甜得跟吃了蜜一樣:哎喲,我早就看出姐姐和姐夫是好命的人,小帥現在可是明星啊,明星啊!那得多賺錢,吃的是山珍海味,住的是別墅洋房,開的是豪車,還有專門的司機,將來姐姐跟姐夫,就等着享福吧!”
“還有我一個姨母,她是我們鎮上醫院的一個護士長,姨父是開一個養殖場的,他可以說在我們這一家子裡最有錢的,家裡有個幾十萬的家底。之前我做生意失敗,欠債的時候,我媽去跟她借三萬塊,說是先週轉一下,她說沒錢,還罵我媽:誰讓你嫁了個沒出息的老公,還生了個沒出息的兒子。”
“那天,我媽回來哭了一個晚上。”
“我爸我媽只是鎮上一個工廠裡的普通工人,二十幾年了,不管再苦再累也沒求過任何人,只是在我之前工作失意要做生意的時候,他們纔去求這些親戚,加上給我多年攢下來的結婚錢,勉勉強強湊了幾十萬給我,他們也希望我成才,希望我能用這點本錢賺來自己的人生,別在自暴自棄下去。只是我辜負了他們,把生意搞砸了。”
“在那之後,我家裡每天都有來要債的人,很多難聽的話我都聽過,因爲在他們眼裡,我家是還不了這筆錢了。”
“我當初之所以跑去橫州,一來是覺得無顏面對我父母,二來也是希望自己能給自己找條出路,活出個人樣,讓父母能風光一回…”
韓帥說着說着,輕輕嘆了口氣。
其實以他這一年多來磨鍊的心性,現在已經很難再生出某些難言的情緒了。
只是回想過去,會覺得這人情冷暖,世態炎涼的一些變化。
喬琳也聽出他語氣中流露出來的一種快感,那是一種壓抑許久得到發泄的快意,爲了不影響韓帥開車,只是輕輕的抓了韓帥的衣袖一下。
用柔情的眼神看着他,希望他能平靜下來。
她的家庭比起韓帥,肯定要好得多得多,她父親是高中校長,她母親是服裝設計師,她從小就是在無憂無慮的環境下長大的,對於韓帥所說的這些,她沒有經歷過,她也不懂。
但是她明白,在此之前,韓帥所承受的心酸和苦楚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