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幾位大哥不知道,鈴鐺是農村的,當時遇上了鬧饑荒,家裡的舅母讓人販子把我給賣到怡紅樓當妓。”
鈴鐺說到這裡還停下來抽噎幾句,摸了摸眼淚,讓他們兩個人生起了一些憐香惜玉之情,鈴鐺看了他們一眼又繼續說。
“是我那個舅舅硬是把舅母罵了好一通,差點休了我舅媽,把我賣進怡紅樓的事情才作罷。這不是逢上了夫人,看我孝順又識字才收下我。”
這一番話說的是情真意切,不過也確實跟事實差不多,所以鈴鐺的眼神中也不僅僅是算計,也多了幾分對於姜婉的崇敬。
精瘦的家奴手裡拉着鈴鐺的纖纖玉手,佔盡了便宜,要不是礙着鈴鐺的身份和還有外人在,這手上的動作就不知道還能有多大了。
自然就不會顧及鈴鐺說的什麼,他的心思早就飛到九霄雲外去了,所以不管鈴鐺說什麼,他都是像是感同身受一樣的點頭附和。
胖家奴看着瘦家奴沒出息的樣子都不忍心多看一眼,只是直接說出自己的疑問,
“這不過是你入府的緣由,那你今天出去又是爲了什麼?你可千萬別說是爲了夫人,你知道後果的。”
胖家奴一雙綠豆大小的眼睛上下的來回掃視鈴鐺,想要看她的真實目的是什麼。
鈴鐺內心翻了白眼無數次,咬了咬後槽牙,用她那個最是良善的舅舅扯謊,心裡詛咒了這兩個守門的奴才無數次。
“嗚嗚嗚…可不就是嘛,鈴鐺全家只有個舅舅對鈴鐺是真心的好,雖說是窮苦人家,吃不飽穿不暖的,但是也從沒虧待過鈴鐺,嗚嗚嗚…”
鈴鐺故意像是哭的背過氣一樣,瘦家奴可憐的不知道怎麼好了,給鈴鐺拍着背順氣。胖家奴的臉上也有些鬆動了。
“可是…可是…前幾年饑荒過去了,舅舅在家除了種地還出門給做瓦匠,頭幾天給別人蓋房子的時候,從高處掉了下來,現在還昏迷着呢,舅母託人給鈴鐺送了信,鈴鐺這才…這才…嗚嗚嗚…”
鈴鐺一句話沒說完,手中的絲帕就已經哭溼透了。胖家奴也再也沒有理由攔住了。
只是心裡莫名的有幾分驚慌,總覺得放鈴鐺出去不好,但又說不上哪裡不好。
算了,管它呢!
就當他一個沒留神沒看住,人偷偷跑掉了。“既然是這樣,那咱們哥倆兒就讓你出去了。不過你可得回來早些,不然咱們可不好交待。”
鈴鐺心裡舒了一口氣,這兩個憋孫終於讓自己出去了,看自己出去這一次,王府裡又會發生什麼事情,看這兩個爲難自己的家奴會不會有好果子吃。
最重要的是,看害夫人吃不下睡不着的,害自己被下三濫侮辱的那個賤人會落到什麼下場!
王妃?呸!她根本就不配,只有夫人才是王府裡真正的王妃!
鈴鐺又伸手給了胖家奴一些碎銀子之後,千恩萬謝的匆匆離開了。
捂着腰間的什麼東西從琉璃院到王府大門口一路上,都神情緊張,低着頭
卻走路飛快,幾乎是小跑了。
王府裡的丫鬟奴才們又碰到她的,卻還沒將她的臉面看清楚呢,人就已經走遠了。只能摸摸後腦勺問問旁邊的人,
“剛纔走過去的那個人是誰啊?這麼快,着急投胎啊?”
而這一幕,卻被隱藏在王府側門口大槐樹後面的安承君看的一清二楚,她雖然沒有什麼過目不忘,什麼千里眼之類的金手指。
但是她看到了剛纔過去那人的走路方式,自己之所以會注意到鈴鐺的走路方式,是因爲,在這個時代人在自己看來是分爲簡單的兩種的。
第一種區別方法,男和女。
第二種區別方法,會武功的,和不會武功的。
她以前會注意到鈴鐺的走路方式是因爲之前和姜婉交鋒的時候,鈴鐺作爲姜婉的忠心耿耿的丫鬟,當然會在一旁幫腔作勢。
甚至說是難爲自己,可是安承君是誰啊?!要說之前的王妃被你們弄死了那是活該,誰讓她技不如人還心慈手軟,可是碰到了自己,哼!
誰招惹自己,誰就沒得好!
就是本着這個原則,安承君在和姜婉的交鋒上總體是沒吃過虧,並且是遙遙領先的,那就更別說鈴鐺了。
可是有一次自己跟姜婉撕扯的過程中,安承君都沒有注意到鈴鐺的動作呢,竟然就覺得手腕一酸,輕鬆的就被制止了接下去的行爲。
如果自己不是王妃,而是一個夫人的話,那鈴鐺可能就不止是這樣了。
當然事後安承君也以鈴鐺不尊重主子的罪名狠狠懲罰了她,但是可能是因爲不可思議,所以日後就多關注了一下,卻讓她發現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鈴鐺會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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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的奴才纔會學一點強身健體,只有王府裡的侍衛才真正的會武功,因爲他們要保護王府裡的安全。
而丫鬟就更不用說了,根本就沒有人學,因爲學武功非常吃苦,而且會讓身體變結實,導致體態不優美。
但是一次偶然機會,鈴鐺和一個侍衛走在一起的時候,他們兩個人的走路方式竟然是一樣的,都是前腳掌走路,一點兒聲響都沒有。
鈴鐺這個時候應該和她親愛的主人在一起,被關到她們引以爲豪的琉璃院子裡,互相扶持纔對,怎麼這個時候鈴鐺卻跑出來了?
尤其她還是神色慌張,這裡面肯定有鬼!
這次她躲在大槐樹後面,沒想到還有這個意外收穫。
安承君根本就是想都沒想,直接貓着腰扶着牆,藉着王府裡的大樹啊花花草草啊,在它們的掩護下,安承君跟鈴鐺幾乎是一前一後的到達王府的正大門口。
就在安承君整理好腦袋裡那些突然飛出來的想法時,一個眼尖的看守大門的奴才看到了安承君,
“給王妃請安。”
這一聲雖然不大,卻讓提心吊膽的鈴鐺足夠聽到了,鈴鐺回頭一撇,看見王妃正從王府內往外走,經過了第一個門檻了。
鈴鐺趕緊攥緊了腰間的東西
,踮起腳尖,不發出任何聲響的轉身離開了。
安承君沒管給她請安的那個奴才,所以那個奴才沒得到令就不能起來,一直在那保持着姿勢。
安承君氣的都快要跳腳了,剛剛還在這個位置上看到了鈴鐺粉紅色的衣襬呢,怎麼這才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
都是這個該死的奴才,好好的給自己請安做什麼?壞了自己的好事!
安承君扶住王府的門框仔細往外看,想要大概能夠看到鈴鐺的身影,這樣就能知道她應該是去城北還是城南了。
可是鈴鐺似乎是聽到了剛纔那個奴才給自己請安的聲響了,不然也不會瞬間就沒了蹤影。
安承君心裡這個火燒的旺啊!
她之前就在想,王爺不把姜婉給處死究竟是什麼意思,是餘情未了還是有其他原因。
還沒等自己給弄明白呢,自己入宮的事情又讓自己分了神。
還沒剛把入宮的事情處理的有些頭緒呢,這琉璃院的姜婉和她丫鬟鈴鐺,又要上杆子給自己找不痛快了。
真是頭疼啊,頭疼!
安承君敲了敲自己非常頭疼的額頭,甩開衣袖,兩個腮幫子氣的鼓鼓的,眼瞅着不可能跟上鈴鐺一探究竟了。
自己也沒我任何的準備了,那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好了!
反正安承君放心,自己一個活了兩個時代的人,還鬥不過這些養在深閨裡的女人嗎?呵呵,既然你們喜歡玩,那就繼續玩好了。
安承君轉過身,腳步踏的十分快,不想在這裡多做停留,卻在轉身時就看到了眼前的奴才,還在維持着之前給自己請安的動作。
他整個身體都僵硬了,還微微顫抖着。
安承君甚至懷疑如果來了一陣風,會不會把他給吹倒了呢?
安承君左等右等就是沒有等來風,等來了奴才從額頭上滑下來的豆大的汗珠子,一顆接着一顆的流,嘴巴咬緊了,等着安承君的回答。
可是安承君被他壞了好事,怎麼可能輕而易舉的就放過他呢?
可是按照明面上說,這個奴才有沒有錯,安承君當然要想方設法的難爲難爲他了,不然心裡那口氣就沒處撒。
安承君見實在是等不到風來見證一下自己的想法後,乾脆自己伸手用了戳了一下奴才的額頭,“咚…”
果然,因爲保持一個姿勢太久的奴才支撐不住了,咚的一聲栽倒在地上了。
然而這一切的肇事者,安承君本人。卻沒心沒肺的哈哈大笑着,讓栽倒在地上還不敢起來的奴才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
“算了算了,你起來吧。別跟別人說我來過這。”安承君撂下一句話,就走了。
只剩下剛剛爬起身還在給自己拍土的奴才,獨自一人在風中凌亂。
以前只聽說過王妃主子在自殺過之後像是變了一個人,古靈精怪的出了名。自己還不信,覺得一個婦人怎麼可能呢?不過是邀寵的手段罷了。
現在,他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