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念傾擡起手臂仔細看着這條紅線,像是什麼詛咒類的東西,從手腕處開始蔓延的話,好像有什麼誓約是這樣的。
她仔細想着,腦中忽然一痛,忽然就是一片空白,她扶着頭面色蒼白,有什麼東西在阻止她想起。
“該不會是你什麼時候去紋身了吧?”韋隱得不到她的答案,自顧自地說着,摸了摸那條紅線,“沒有突起的感覺呢,這是紋身麼?”
沐念傾抽回手,左手輕輕按着,“好像是我自己畫的,沒什麼好看的。”
“說起來手法倒是挺像的,和你畫首飾時勾勒的差不多。”韋隱說着又看了看,“要不你給我也畫……沐沐!要睡了麼?”
沐念傾沒聽她說話,直接躺在牀上蒙着頭,像是要睡了。
韋隱以爲她的心情不好,也就沒在多說,端着碗下了樓。
“好燙……”沐念傾摸着那條線,只要一碰就會感覺到灼熱的溫度,她從被子裡探出頭,好好看着這個位置,忽然想到那日在森林,顧墨的血!
他的血流了很多,然後就和她緊緊牽着手,當時她忽然覺得很疼,就是這種感覺……
不會吧。
沐念傾渾身泄氣般地躺在牀上,雙眼無神地盯着天花板,她忽然覺得好冷真的好冷!渾身都在顫抖,從頭涼到了腳。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他的靈魂和她有了反應,不然兩個本來毫無關係的人,她怎麼會對他的血有反應,而且顧墨臉色有淚痣,淚痣會變色,那他一定不是普通人。
沐念傾現在彷彿置身與一塊千年寒冰,已經無法思考了,她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燈,眼神都要晃瞎了也不想挪開。顧墨的靈魂真的是鎮魂塔下缺失的靈魂,她來這裡的就是爲了帶走他。
如果之前還帶有一絲僥倖心理,猜想可能不是顧墨,但現在可以確定了,真的是顧墨。
可能下一秒掌門爹爹和衆多師兄們就會開啓傳送門,就會把她和顧墨的靈魂一起帶走!
不能,帶走顧墨!
不能!
不能再和他見面了,離得他越遠越好,這個城市也不能呆下去了,一定要走!絕對不能害了顧墨。
“沐沐?”韋隱剛進門,就看到沐念傾猛地從牀上坐起來,“怎麼了?需要什麼麼?”
“小隱,幫我個忙。”沐念傾空洞的眼神看着她,深處還隱藏着濃濃的乞求,“小隱,你一定要幫我,求你。”
第二天,顧墨醒來發現自己手背扎着針,他眉頭緊皺直接扯掉,針尖劃傷了手背,有一些血珠滲出,是羅寒看到了連忙用棉棒擦着,“顧少,您還在發燒,小心自己的身體。”
“發燒?”顧墨眉頭皺的更緊了,試了試自己的溫度,才驚覺是有些燙,整個人有些昏昏沉沉的,“沐念傾呢。”
羅寒一愣,有些奇怪地看着顧墨,不知道他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怎麼了?”顧墨帶着幾分不悅地看着他,“啞巴了?”
“不是,顧少您忘了麼?沐小姐不在了。”羅寒試探地說道,話語間帶了幾分小心翼翼。
顧墨靠着牀頭,拿出手機不滿地說着,“我看她是皮癢了,我發燒了都不來看我,這不是欠打是什麼!”
“額,顧少……”羅寒還沒來得及阻止,顧墨已經拿到了手機,他心裡猛地一顫,完了!
顧墨目光陰沉地看着手機不斷彈出的新聞,全部都是頭條,他和沐念傾的,用的照片全部都是在遊樂場的,那個華麗的背景下,他單膝跪地。
“GM顧總遊樂場告白,羨煞衆人!”
“GM顧墨喜歡的竟然這種類型!姑娘們還等什麼!”
“顧墨開始暖男模式,求婚也是單膝跪地!”
數不清的新聞,幾乎所有的媒體都在報導,兩人一時間到了風口浪尖,顧墨頭隱隱作痛,這是他昨天默許的,他沒想過沐念傾會不答應,讓自己員工去遊樂園其實也是爲了保持秩序。
只是沒想到,沐念傾會拒絕的那麼直接,讓他連回旋的餘地都沒有。
“顧墨,爲什麼要喜歡我。”
“顧墨,我沒有那麼喜歡你,我在蜀山有喜歡的人,你太粗魯又暴戾,脾氣還那麼不好,打過我很多次了吧,我不想和你在一起,對不起。”
“我們,就這樣吧。”
“顧墨,我們以後都不要見面了,然後拜託你,忘了我。”
“啊!”顧墨忽然大吼一聲把牀頭櫃上的東西全部揮下,五官痛苦地皺在一起,他不停地摔着東西,把房間裡能摔的都摔了,還是覺得不解氣,胸口處悶着一團火,就要把自己燒死了!
羅寒也不敢上前阻止,只等着顧墨發泄完,才問道,“顧少,需要壓一壓這些新聞麼?”
“不壓!”顧墨怒吼着,想都沒想直接回答道。
羅寒擔憂地問着,“可是GM纔剛剛經歷了一場大危機,這次的是事情會不是又……”
“我說不壓就是不壓!就算GM倒了也不壓!”顧墨一邊喊着一邊扯掉領帶,頭昏地坐在牀上。
他喜歡沐念傾是真的,爲什麼要壓!難道他已經連承認自己愛誰的資格都沒有了?
沐念傾……
沐念傾!
顧墨直接拿起手機,正要打電話就聽羅寒問道,“您今天原本決定要去參加王先生的舞會的,現在需要取消麼?”
舞會?顧墨想起來了,本來的計劃是昨天求婚成功過,今天就出現在大衆面前,他要給她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
只是沒想到,她給了自己一個是更光明正大的身份。
“不取消,備車!”顧墨說着就進來浴室,裡面傳來水聲。
羅寒嘆了口氣,顧少這麼固執的時候,真是不常見,看來是對沐小姐動了真情,只是這份感情,好像來的不是時候。
顧墨收拾好自己,除了臉色蒼白看不出他的身體不舒服,走之前羅寒量了體溫,三十九度。
車子開到韋隱家,顧墨直接踹門進去,沐念傾剛好穿着韋隱的衣服,一身寬鬆的衛衣,腳下穿着帆布鞋,還帶着棒球帽。這身打扮讓她看起來更小了,而且更加楚楚動人。
沐念傾沒想到顧墨會進來,行李箱還在樓上正要往下搬,她驚訝地看着面前的人,半餉嚇得說不出一句話。
“沐念傾……”
“你來幹什麼!”沐念傾直接打斷他的話,冷靜地說着,“我昨天說的還不夠清楚?我們之間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我竟然猜不到顧墨你這麼纏人……”
顧墨直接捏着她的手腕,沐念傾嚇得一顫,連忙掙扎着躲開,快步向後退去,不能讓他看到她的手腕,顧墨那麼聰明,很可能會直接纔出來!
顧墨手還僵在空氣中,神情帶了絲受傷,才一晚的時間,她就這麼排斥自己了,之前多親密,說變就變了,都沒給他準備的時間,直接就想變了個人。
沐念傾,是不是做的太過分了……
“我有話跟你說。”顧墨臉色又白了幾分,胸口沉悶,腦子昏沉。
沐念傾直接搖頭,始終和他保持距離,“我沒什麼和你說的了。”
“沐念傾!”顧墨受不了地直接上前,狠狠攥住她的胳膊把她推到牆邊,正要靠近,卻看到她的神情,這種明顯防備的神情……
沐念傾,究竟在防他什麼……
一種濃濃的挫敗感侵襲着顧墨,顧墨心口一疼,身子一軟緩緩靠在她身上,輕輕抱着她的身子,鼻息間都是她的香氣,“沐念傾……你究竟怎麼了。”
沐念傾呼吸一滯,一瞬間像是無法呼吸,雙手緊緊攥着衣服,下脣都被咬出一絲血腥,“沐念傾,我不逼你了,你不要害怕,不想讓我碰我不碰就好,你別怕……”
“我……”怎麼會怕你。
顧墨抱了她好一會才放開,看她低着頭輕輕捏起,“你之前答應過我,要陪我參加一個舞會,我給你錢,記得麼?”
“……嗯。”沐念傾不自在地壓了壓帽子,不懂他的意思。
顧墨微熱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臉,目光眷戀,“你今天和我去參加,今天過後我就放你自由,你想回蜀山,想去找你蜀山那個愛人,我都不會再管,我會把你的劍和衣服還給你。”
“我們之間的錢,一筆勾銷。”顧墨溫潤地說着,然後輕輕笑着,“我這樣算是仁至義盡了吧。”
“……嗯。”那個字眼就是從她嗓子裡硬生生擠出來的,她根本就不想,和他一筆勾銷。
總感覺這樣的她會很容易被他忘記。
沐念傾最終還是被顧墨拉出去了,因爲她找不到理由拒絕,只能跟自己說,最後一次,真的是最後一次,這次之後就離顧墨遠遠的,不再靠近。
“熱麼?”顧墨和她都坐在後座,他輕輕握住她的手,覺出她手心的溼潤。
沐念傾連忙搖頭,試圖抽回自己的手,但顧墨的手就像一個鎖鏈,讓她怎麼都抽不出來,只能乾笑地說道,“明明是你的手更熱。”
“爲什麼?”顧墨忽然問道,沐念傾沒看他都知道他現在的樣子,一副生氣的要吃了她的樣子。
他們之間總是這樣的,他每次都快被氣炸了,但是下一秒又要收斂自己的怒氣。
“沐念傾,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