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念傾用力推開顧墨,看着他滿足的表情,一臉的黑線口氣冷漠,“顧墨大叔,你一定要一直這麼不要臉是不是?”
“我怕你害怕。”顧墨抱着她的雙臂收緊。
“呵呵。”沐念傾皮笑肉不笑,眸光泛冷。
顧墨鬆開她的身子,拍了拍她的腦袋,“越來越野了,什麼時候才能把你這些利爪都磨光。”
“下輩子吧。”沐念傾冷笑一聲,看到隨後趕到的何煥洺,還沒來得及打招呼,眼前一閃看着面前的長劍。
顧墨從羅寒手中拿過長劍,“這是你之前押給我的,現在先給你,拿好。”
沐念傾看着那把長劍眼神亮晶晶的,靈動的眼眸一眨不眨,真的好想拿。
“這個已經押給你了。”沐念傾兩隻手緊緊握住,生怕一個不小心,手就出去了。
顧墨看着這把長劍,劍鞘上的花紋很繁複,精緻至極,劍身帶着冰涼的氣息,似乎是在抗拒他似得,“這裡很危險,這片森林裡還不知道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拿着安全,上次來的時候還是這把劍帶着我去找你的。”
聽着顧墨的話,雖然沐念傾還是不想拿,但是手已經自覺地伸過去了,聲音喜悅又好像沙啞,“那我就先拿一會,這樣也可以保護你。”
“用完記得上繳,你還沒掙到錢贖它。”顧墨一邊說着一邊抽出劍刃,玉白色的劍身光芒大耀。
沐念傾看着這道光芒都有點想哭了,之前一直在身邊的時候,從來不覺得一道光芒會這麼熟悉又讓人感動,玉白色的,溫和的,像是輕撫着她的身子和情緒。
她還在感慨着,就看顧墨擡手在劍身上重重一劃,沐念傾連忙去握他的手,一臉震驚,“你瘋了!幹什麼!”
“沒事。”顧墨把血抹在劍上,只見玉白的光芒隱隱透着紅光,然後他一把牽住沐念傾的手,十指相扣,握的更緊。
沐念傾皺眉看着他,“你幹什麼!你手破了還牽什麼手,流了很多血,這劍劃破的地方止不住血的……”
“沒事,這樣你就丟不了了。”顧墨幫她把長劍收回去,又給她拉好衣服,背好揹包,一臉的風輕雲淡好像剛纔割破手的不是自己,“進去吧。”
沐念傾站在原地不動,一雙大眼睛直直地盯着他,“顧墨,被這把劍劃破的傷口,是不會自己癒合的,就算包紮過也是不好癒合的,你現在這樣進去,那些東西都會聞到你的血味,你想去送死我還不想。”
“沐念傾,誰和你說我是要去送死,這世界上,還沒有讓我顧墨去送死的事。”顧墨一臉倨傲地說道,用另一隻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我有我這樣做的原因,不用擔心。”
沐念傾沒有說話,只是臉色依舊很難看,她搞不懂顧墨這個瘋子要做什麼,兩人手掌中都是血液,黏黏的卻是炙熱的,有風吹過,似乎還能聞到一陣血腥味。
他傷口處很燙,血液就像都滾燙着,這些感覺透過她的皮膚直達她體內,掌心好疼,有一小塊皮膚被灼的很疼。
她皺了皺眉,胸口像是堵着一口氣,很不舒服的感覺,她擡手摁了摁,卻又瞥見地上的血跡,一滴一滴的,從他們相握的指縫中流下,兩人相握的手掌已是一片血紅。
這個血跡……
沐念傾忽然有些恍惚,太陽穴處脹的很疼,呼吸猛地加快,心尖處一陣陣地發疼,像是有人不停地用針扎着心臟最柔軟的部位,思緒連同記憶,不知飄到了何處。
“沐念傾,你要我怎麼辦?不如親手挖出這顆心給你看看怎麼樣?”
“沐念傾,這一片血染的紅好不好看,這就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是誰的聲音!
“呃……”沐念傾用手緊緊按着太陽穴,臉色瞬間煞白,“別說了……別說了!”
“沐念傾,我從沒見過你這麼沒良心的女子,我這些年對你的好,就是一塊千年寒冰也能捂熱了。”
“你非要我覺得,我這些年愛錯了人是麼?”
“你就是要告訴我,我衆叛親離地做的那些事,到頭來不過是你的一句自作多情而已。”
是誰!
是誰的聲音這麼蒼涼和無奈,讓她聽了全身都沒了力氣,從骨骼處散發出的疼蔓延到四肢,那種痛讓她幾乎無法站立!身子一軟偏向一邊。
“沐念傾!你怎麼了!”顧墨本來正和何煥洺說話,忽然就覺得沐念傾不對勁,握着手不停顫抖,轉頭就看着她盯着他的手一臉痛苦,額頭上的青筋都爆起了。
問什麼都想聽不到似得,煞白的臉上盡是虛汗,還沒說幾句話就看到她身子一歪倒在他懷裡。
“沐小姐!”何煥洺在一旁緊張地看着,“怎麼暈倒了?”
“沐念傾?”顧墨已經鬆開她的手,橫抱在懷裡漆黑的眼眸中都是擔心。
羅寒上前說道,“沐小姐是不是暈血?我看她好像一直盯着您的傷口看,然後就暈了。”
“先回去!”顧墨直接說道,聲音冷漠又擔憂,面無表情看起來有些恐怖。
何煥洺也想跟着走,但有任務在身不能擅離職守,只能默默說道,“顧少,請你……”
“我當然會照顧好她,跟你沒關係。”顧墨頭也不回地說道,氣場凌人。
沐念傾隱隱約約聽到他們的聲音,手心處的炙熱已經消失了,之前那些奇奇怪怪的感覺也沒有了,她費勁地睜開眼,覺得格外疲憊,擡眼就看到刺眼的眼光,刺的眼睛很痛。
和着陽光,沐念傾看到了顧墨的輪廓,看到他緊抿的雙脣和線條 很好的下巴,看着如同天神般的身影,她往他身上靠了靠,這種感覺讓她很安心,身邊環繞着顧墨的氣息。
“顧墨……”
“醒了?一會兒就能回去了,讓你好好休息。”顧墨安撫着,“還有哪裡不舒服?”
沐念傾搖頭,只是覺得很疲憊,正要想想剛纔發生了什麼,頭部卻一陣刺痛,想不起來,她的記憶阻止她去回憶。
“我們不是要去森林?你要抱我去哪?”想不起來只是作罷的是沐念傾,擡頭問着顧墨。
顧墨抱她抱的緊了緊,“你暈血?”
“暈血?”沐念傾重複了一句,皺眉想了想,“我要是暈血的話,殺過那麼多妖魔,豈不是早暈死了?”
顧墨腳步一頓,臉色比剛纔更難看了,黑眸中陰沉沉的抱着她的手臂又緊了很多,“那你剛纔爲什麼暈了?現在還有哪裡不舒服?頭疼還是哪裡……”
“哦對了!我想到了!”沐念傾忽然說道,動靜大的讓顧墨直接停住腳步,“想到什麼了?”
沐念傾後知後覺地擡起自己的手臂,驚慌地說道,“我是被你燙暈的,你的傷口剛纔好燙,差點沒把我給燒死!”
顧墨嘴角抽了抽了,一臉不相信地樣子,皺眉看着她。
“我說真的!”沐念傾忽然從他懷裡坐起來,一臉認真地看着他,顧墨趕緊調整姿勢,生怕把她扔出去。
沐念傾看着自己的手,上面還有很多血跡,顧墨皺眉緊張地說着,“別看!”
“怎麼哪裡都不燙了?”沐念傾奇怪地翻看着,除了上面有很多血跡,什麼都沒有了,而且溫度很正常,完全沒有當時那種炙熱的感覺,“怎麼回事?”
顧墨擔憂地看着她,“別但心,醫生已經等着了,不會出什麼事的……”
“當我下來!”沐念傾晃着腿跟他說道,“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顧墨摁着她的身子,“別鬧。”
沐念傾不顧他的反對直接跳下來,落地時還有些腿軟,顧墨連忙扶着她,“說了別鬧!”
“我看!”沐念傾扯過他的手掌,傷口不深,但還在不停地流血,可能是因爲剛纔抱了她,所以血流的更多了,整隻袖子都被染紅了。
她心臟處猛地一疼,一絲酸澀的感覺劃過,“傷的好厲害,你剛纔瘋了吧這樣劃自己,想死找我呀,我直接給你一劍。”
顧墨扶着她,無奈地說着,“這血有用,不然進了森林會走散。”
“走散?”沐念傾反問着,“那難道有你的血就不會走散了?”
顧墨想到上一次的情況,他的血似乎真的有奇效,“最起碼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視線。”
“那你也不能用這把劍……”
“沐小姐!”何煥洺忽然氣喘吁吁地跑過來,看着沐念傾,“你沒事了麼?剛纔忽然就暈倒了?”
沐念傾正抓着顧墨的手看,忽然被打斷十分不悅,“沒事,剛纔也沒事,我暈倒玩的。”
“……你真幽默。”何煥洺再笨都能看的出,沐念傾不想和他多說話,他默默退開,“那個,你們就不用繼續在這裡了,方偉的事情交給我就可以了,如果有你們想問的,我們抓到後會通知你們的。”
沐念傾沒什麼情緒,淡漠地點着頭,“嗯,知道了。”
她看着是顧墨慘白的臉色,以及怎麼都止不住的傷口,“我們走吧。”
“我抱你。”顧墨準備去抱她,被她輕易地躲開,“傷口會流血的,我自己走不用你抱。”
“你身子還軟着呢。”顧墨不放心地說着,“這點傷口無所謂的。”
沐念傾執拗着躲着,都不想去看他慘白的臉色,“不要,本上仙自己走!你顧好自己就不錯了!全身的血都快流光了!”
何煥洺看着兩人漸漸走遠,盯着他們的背影,第一次感覺介入一件事,是這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