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容溪依舊坐在八仙桌後面.思索着昨天晚上的事情.趙縣丞家裡的那裡破事兒她自然是沒有興趣的.重要的是.那個三八美男……到底是何許人也.
她想了想.對孝兒說道:“去.對門口的夥計說.告訴那些來診病的百姓.今天誰能說出一件城裡最新發生的稀罕事兒.就免一半的診金.”
孝兒的眼珠轉了轉.知道跟着她總會不斷有新奇的事情發生.急忙點了點頭.跑着出去了.
李海江正在書架那整理着醫書.昨天晚上的事情他自然也聽孝兒說了.現在一聽到容溪的吩咐.立馬就和昨天晚上的事情聯想了起來.
“公子.可是覺得昨天晚上的事情有異常.”李海江摸着鬍子說道:“想不想聽老朽說兩句.”
“噢.”容溪手裡轉着毛筆.“老先生知道.”
李海江咳了兩聲.每次容溪叫他“老先生”的時候他總是感覺她的笑容怪怪的.讓人有些冒冷氣.好像有種被算計諷刺的味道.
“說過多少次了……叫管家.”李海江不滿意的嘀咕道:“老朽年輕的時候曾到這裡遊歷.所以.多少也是聽說過一些事情的.”
“年輕的時候.”容溪愣了愣.回憶了一下那位三八美男的年紀.怎麼着也和李海江的“年輕時候”扯上什麼關係.估計他年輕的時候.那人還沒有出生吧.
李海江自然明白容溪的疑惑.訕訕的說道:“我的意思是說.年輕的時候到過這裡.呆的時候也不算短.而且.我知道.明宵國的皇家就姓郝連.”
“你的意思是……”容溪微眯了眼睛.想着趙縣丞對三八美男的態度.連他的侍衛趙縣丞都恭敬有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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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朽的意思.”李海江的眉毛輕輕一抖.手捻着山羊鬍說道:“這個身份神秘的男子.可能是皇家人.”
正說着.門簾一挑.一個病人走了進來.容溪先診完了病.對着孝兒說道:“把他說的事情記錄下來.回頭我再看.”
一天的時間下來.收錄的城裡新鮮事兒還不少.容溪大都是掃一眼便過.只有那些“幾個衣着特別的人進城”、“好像趙縣丞的府中來了貴客”“趙縣丞府中的採購小廝說府中大量購進了珍貴食材”等等諸如此類的消息.纔會仔細的觀看.
零零總總的信息歸結到一處.再加上李海江所提供的.容溪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這個三八美男十有**是皇家人.此人很危險.還是不要靠近的好.
而且.他的侍衛叫什麼……郝連趙.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名字.難道他的侍衛是按照趙錢孫李百家姓排的.
那這樣的話.和冷亦修寧王府的那些以數字來命名的.簡直就是異曲同工之妙啊……
都是奇葩.
在容溪想起倒黴侍衛冷十五的時候.他正在東疆奔波.吹着海風.吃着海鮮.受着……心裡煎熬.
冷十五到東疆三天了.他直接和上次的砍柴頭領接了頭.耐着性子聽他說了幾個情況.烏克青果然死了.至於是被苗疆世子下的手還是齊王冷亦維.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已經挑破了苗疆世子和冷亦維的合作.
齊王也來過東疆.他進了溫府.然後又去過了烏克青的宅子.至於在裡面做了什麼沒有人知道.只是知道當時氣得差點舊病復發.
冷十五把這些東西記下.但是他最想知道的不是這些.猶豫了一下.最終問道:“我說.最近……有沒有發現王妃的蹤跡.”
“啊.”砍柴頭領一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就是上次來的寧王妃啊.”冷十五提心吊膽的說道.他盯着對方的嘴.真希望那嘴裡說出來的是.“見過.”
砍柴頭領依舊呆了呆.然後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一臉的激動說道:“王妃又來東疆了嗎.這次有什麼任務.還用得着我們弟兄嗎.上次弟兄們回來都直說痛快啊……很久沒有這麼痛快的執行過任務了.王妃真是……神一樣的人物啊……”
冷十五看着他一張一合的嘴.聽着他喋喋不休的話.心一點一點的涼了下去.由此可以斷定.對方是沒有見過容溪了.
他擺了擺手.擋住了對方的滔滔不絕之勢.“那個.現在的情況是.我不知道王妃是不是來了這裡.我之所以來見你.就是想你讓手下的人全體出動.去尋找王妃的蹤跡.”
“這……”砍柴頭領有些疑惑.
“別廢話了.快找吧.”冷十五的最後耐性被磨光.這幾天的功夫他換了好幾匹馬.奔了無數的地方.卻依舊沒有容溪的消息.
更要命的是.王爺的信鴿傳書幾乎是兩天一次.每次都是那麼幾個字.每次都是追問王妃的消息.冷十五覺得自己快崩潰了.一看鳥兒心裡就發抖.特別是長得白毛的鳥兒.
只是.他依舊不敢有絲毫的怠慢.臨行前.王爺獨自一人站在紅袖苑的珍珠落下.那孤寂的身影太讓人心酸了.就像往血管裡灌了醋.每個毛孔都冒出酸味兒.
紅袖苑的一切如常.小廚房裡的菜色比王妃在的時候還精緻.因爲王爺每天都到紅袖苑去用膳.然後要求下人在桌子上擺兩付碗筷.唯一和以前不同的是.王爺以前除了重要的宴會不喝酒.而現在卻是頓頓不離酒杯.
碗上吃過了飯.王爺都在站在珍珠落樹下.手扶着王妃曾經坐過的鞦韆.神情悲涼.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這樣一站.往往就是近黎明時分.
冷十五看到都有些受不了.他跟了王爺十五年.從未見過王爺這種樣子.即便是當初誤把容秋當成容溪.因爲身份關係不能娶她的時候也沒有難過到這種樣子.
冷十五想起冷亦修落寞疼痛的表情.心彷彿被狠狠的揪了一把.
王妃……你到底在哪裡.
身在明宵國的容溪伸了一個懶腰.她看了看窗外.對孝兒說道:“今天的病人少一些.一會兒忙完了.咱們兩個去街上逛逛.”
“好.”孝兒自然高興.
主僕二人從來到這裡就沒有好好的逛過.忙着找門店、進藥材.醫館開張了之後又忙着診病.閒暇的時候實在是不多.
孝兒手裡拿着兩串糖人.驚歎着捨不得吃.容溪在一邊的書攤上停了下來.她隨手翻起一本《毒經》.對於毒這方面.她從來沒有放棄過.毒能傷人亦能救人.
“咦.這本書不錯.”一隻手伸過來拿起了容溪手邊的一本詩詞.那隻手潔白細膩.手指根根飽滿.光潔如玉.硃紅色的衣袖輕輕滑過.如一片天邊的晚霞.
一看那隻手和那段衣袖.容溪就有些頭痛.她把那本書衝着書攤老闆揚了揚.“這本我要了.”
“慢着.”那隻手的主人虛虛一攔.“如果我沒有記錯.這個書攤應該是趙縣丞大人常來的吧.他在這裡有登記.”
書攤老闆點了點說道:“不錯.”
“嗯.這就對了.”那人聲音裡帶着笑意.“爺是趙縣丞府上的貴客.所以呢……這裡的書爺有優先權.這本……我要了.”
他說着.伸出手來.握住了容溪手裡那本書的另一端.
“喂.喂.”孝兒一見.立刻放棄了對糖人的沉迷.鼓着腮幫子說道:“你這人怎麼回事.你是趙縣丞府中的貴客關我們什麼事.又不是我們的貴客.這書是我們公子先說要的.”
郝連趙上前說道:“放肆.不得無禮.”
“放你個頭啊……”孝兒掐腰.手裡的糖人當槍.“呼”的一下子指着郝連趙.
容溪心中暗笑.孝兒小廝是越來越剽悍了.不過.她說的也的確有理.不過身邊這位.是講理的人嗎.真是躲都躲不過啊……人生何處不相逢.
“不要着急嘛.”三八美男的話是對着孝兒說的.眼睛卻衝着容溪輕輕一笑.他的兩隻彎起如月.濃密的睫毛輕輕抖動.“我是說這書我要了.但是卻不是用來自己看的.”
他說着.微微用力.把那書從容溪的手裡抽了出來.容溪懶得跟他計較.手一鬆.隨他去.
“唔……買來送你的.”三八美男說着.示意郝連趙付錢.又把書遞到了容溪面前.
“多謝.”容溪擺了擺手.“無功不受祿.在下沒有這個習慣.告辭.”
“哼.”孝兒狠狠的衝着那個糖人一咬.“咔嚓.”一聲.糖人的腦袋被她咬掉了.
郝連趙看着那個殘破的糖人.脖子上突然有些冒涼氣.他偷眼看了一眼主子.發現主子的目光根本沒有關注那殺氣騰騰的小廝和倒黴的糖人.而是落在那年輕公子的身上.
只是……主子的目光怎麼怪怪的.
好像是……那些官家的姑娘小姐偷偷看着自家主子時的一樣.
他這麼一想.身上的涼氣冒得更加歡快.不會吧……這個年輕公子可是一個男人啊.啊啊.難道主子是個斷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