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玉已經仰着頭,左臉上火辣辣的疼,她瞟到打人者的四個手指上都沾着一絲血絲。
“教你這奴才說話注意點分寸。”她已經趾高氣揚的說着,絲毫不顧珏玉是其爍公主貼身丫婢的身份;如此看來,夷疆真的是十足的敗仗之國。
珏玉感覺到溫熱粘稠的液體在臉上滑過,興許還滴落在鵝卵石鋪砌而成的地面上。
可是這些都不足以讓珏玉去看一眼,她定睛看着眼前的人,眼神透着骨子的涼,想臘月的風刀子一樣冷冽。
她這個圓圓的糯米子臉,以及左邊臉上的四條血淋淋的血痕子對比,無不顯得怪異。
那妃子被她的眼色嚇了一跳,但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一下子便定下來;她使眼色給身後的兩個太監,他們也很懂聲色的抓住珏玉的雙手,往後剪子交叉狀,
“大膽奴婢,見到凌妃娘娘不但不跪安問好,還口出狂言!”
珏玉的雙臂被扭曲在後面,這樣一來袖口的短箭也無法發射,但是鑲嵌在牙齒裡的銀針還是可以活動自如的。
凌妃稍微彎下腰,看着被按倒在地上跪着的人,輕聲的笑;很佩服一個人在這個時候還能笑的這般清脆悅耳,怕且越是這樣的時候,越是清脆悅耳。
“讓我教一下你什麼叫禮儀,可好?”
珏玉咬着嘴脣,看着那凌妃一臉的妖嬈扭曲的可怕,看來這女人也是宮中寂寞,進而演變成爲喜歡虐待人的變態。
“進得來皇宮,伺候得了主子,就不要再妄想能有什麼高貴的身份;就算主子再疼你,器重你,也不過是奴才,記着,是奴才。”
凌妃把連貼鑲珏玉,似笑非笑的說。
珏玉聽着她說,也淡笑起來,接過話說道:“回凌妃娘娘的話,記着了;能得到凌妃娘娘的教誨,三生有幸,若能在聽一次是最好不過了。”
珏玉恭維着說,在不久前,就算是打死她也想不到,會有說這話的一天。但是,她還是很巧妙的避開了說那兩個字。
如果在這裡把這個女人殺了的話,後果會怎樣呢?
凌妃看到她忽然開竅,也頗有教導下人的風範,她用沾血絲的手指划着她另外一半臉,說着:“孺子可教也,所以說,肯好好調教,奴才也可以做的很好的。”
珏玉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也不管後果如何,“吃吃”的笑着,說道:“凌妃娘娘的禮重了,在小九面前說‘我’便可以,不用處處自稱‘奴才’。”
“你……”
“叫我小九就可以了。”珏玉繼而更加用力的笑道。
“啪!”
又是重重的一記耳光,反手打在另外一邊光滑的臉上,力道之大,足矣馬上印出手指印。真不能小瞧這些養在深閨裡的妃子,乾重活不行,打起人了有過之而不無及。
“賤蹄子,別以爲你是其爍公主的丫鬟,就可以胡來;看不起我,誰都看不起我是不是?”
凌妃說着,直接用手扯住珏玉的頭髮,用力的搖起來,嘴裡還不停的說着什麼。身後的小太監們也很盡力的按住珏玉,不給她亂動的機會;無奈珏玉不是力大的人,除了稍微出衆的輕功,可以說一無所有。
不過,就算這樣,珏玉也沒有動殺機的念頭;但是有中涌上心頭的恨意,不要讓她脫手,否則肯定打到這女人毀容爲止。
“我讓你嘴巴不乾淨,我讓你以下犯上!”
凌妃用力的扯着珏玉的頭髮,很快的頭飾散落一地,凌亂的頭髮加上臉上的血污,看起來有點駭人;“我要你求饒,我要你跪在我地上求我;你是什麼東西,不過是下賤蹄子的奴才罷了。”
凌妃說着用力把她退到在地上,用腳狠命的踢着。
珏玉就算不會武功,但是看到了,也記住一點;看着實際一把抓住凌妃的腳踝,凌妃一下子失去平衡,和她一樣摔倒在地上。
跟着凌妃後面的侍女急忙扶起主子,對兩個太監說道:“還不抓住她。”
不過珏玉已經快他們一步站起來,腳後一蹬,躍出幾米遠;不等兩人走過來,珏玉又躍開幾米。
“你們在做什麼?”
一把尖利的聲音從前方傳過來,珏玉警惕的看着他,是那馬臉、鮎魚嘴的安祿子。只見他慢慢的從遠處走過來,看到珏玉滿臉淌血的站着已經正準備抓她的小太監?
他慢慢走到凌妃面前,作揖行了禮,道:“凌妃娘娘吉祥,不知娘娘如此動怒,是爲了什麼。”
凌妃稍稍調整了呼吸,看到前來的人是安祿子,語氣也不那麼狂妄,“安公公,是什麼風吹你來了,這個時候不是伺候在皇后娘娘身邊的嗎?”
“凌妃娘娘聰慧,的確是這樣,所以奴才纔來找她的。”安祿子指着一旁站着的珏玉說,“皇后娘娘讓奴才過來,把她找回去。”
珏玉捏緊準備發射的袖箭,在一旁對着安祿子行禮,並不說話。
“這種不懂規矩的奴婢,剛纔還對我口出狂言,要是輕易放過的話,豈不有損皇家的尊嚴。”凌妃堅決不同意安祿子帶走她,這個女人,她還沒教訓夠。
安祿子一來到,就看到珏玉一身狼狽的站在那裡,所以也不便聽從一家之言,退一步作揖說道:“她是其爍公主的貼身丫婢,處理的話怎麼也要到皇后娘娘那裡吧。”
也不知道是敬畏皇后娘娘還是什麼,凌妃聽到要去那裡,氣焰減退了一下;鼻子裡哼出氣來說:“這樣的小蹄子,我也不管了,相信皇后娘娘自會有公正的定奪。”
安祿子目送凌妃離開,轉身對珏玉說:“其爍公主已經面架完,在春暉園等你很久了。”
安祿子看着她烏頭垢面,血跡斑斑的樣子,並不驚訝,也許這樣的情況已經司空見慣了;“走吧,別讓人久等了。”
珏玉也不打算說什麼,想了一下,連臉上的血污都不想去擦,低着頭捏着質子給的東西,跟着安祿子向皇后的宮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