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混元
千青姐姐一聲令下，載着胖子等人的馬車，直接駛進多莉的後院。
時已入夜，閭坊內也熱鬧起來。
觥籌交錯之間，女郎們與客人的調笑聲此起彼伏。
不少人都對進院的馬車十分好奇，千青解釋說裡邊都是新進的佳人，還不好意思見客，這才矇混過去。
待到花花攙着內森走下馬車，這兩個血人頓時把千青嚇了一跳。
再看到胖子臉色慘白地靠在妙春身上，一副油盡燈枯的衰像，她再壓不住那顆八卦的心，向長腿美女擠眉弄眼地說道：“你們這是出去辦了多大的事呀？怎麼搞成這個樣子？你把他怎麼了？”
“姐姐呀！你就別瞎猜啦！趕緊讓人準備熱水！阿森的傷急需治療！他們也得趕緊換換衣服，梳洗一下。”妙春也向千青擠擠眼，示意她先別多嘴。
“阿森的傷都是因我而起，我要照顧他！”花花一臉憔悴地說道。
她不等別人反應，更不顧內森的掙扎，便擒着三公子走進了後院的一個耳房。
胖子剛纔用黑白能量發起攻擊之後，就感覺身體被抽空，此刻他自顧不暇，哪兒還有心思理會二弟求助的眼神呢？
“你別動手！聽我說，我的傷真的沒有大礙！你看，現在血已止住，都開始恢復了！”內森驚慌的聲音傳來。
“別廢話！快把衣服脫了！要不是我沒用，怎會害你受傷？！我，我，你別動！否則，我要嚷啦！”花花的聲音強悍中還帶着哭腔。
“二弟，你自求多福吧！”胖子暗道。
“千青，安排個房間，我和他倆有話說！”大師說道。
千青此前見識過大師的手段，知道此人必是一位絕頂高手。聞言不再廢話，直接將三人引到花花隔壁的房間。
“要不要叫魚哥他們上來？你們走後，他們一直在密室說話，也不知道在商量什麼！”千青說道。
“先不用，我休息一會兒下去找他們。姐姐，先給我弄點吃的，餓得不行啦！”胖子有氣無力地說道。
他感覺自己乏的厲害，急需補充體力。
“把這個吃了吧！總管些用。”妙春輕聲說着，從懷裡掏出一個晶瑩剔透的紫色藥丸遞到胖子嘴邊。
麥公子此時對紫色有些過敏，但他想也沒想，便一口將妙春手裡的藥丸吞下。
美女小吃一驚的表情十分動人，嘴角還掛起一絲欣慰的笑意。
“你小心些吧！”千青突然莫名其妙地說道。
她看了長腿美女大有深意的一眼，便嫋嫋娜娜地走了。
一顆藥丸下肚，胖子便感覺有股紫色的能量漸漸在體內散開，正在溫養自己的筋脈。
舒適之餘，他發現周身的能量開始慢慢恢復，肚子也不那麼餓了。
“妙春，你認識那個紫衣男子嗎？”大師開口問道。
長腿美女並未直接作答，她先將胖子扶到椅子上坐下，這才向大師盈盈一拜，問道：“您便是公莊德賢大師吧？！”
“你早知道了？”胖子見老師微微頷首，便好奇地問道。
“我還知道，你一定就是大師的收山弟子，麥桑公子！”妙春含笑說道。
“你爲救察罕公主，當街與高階毒系注師激鬥，又在王宮晚宴上單挑東山四煞，還痛陳蘇麗爾政局中的利害關係，口誅甘米爾！這等事蹟，誰人不知？再加上你們與沉魚師兄的關係，你怎麼會覺得還能瞞得住身份呢？！”長腿美女又繼續補充道。
“哦！難道我現在已經是名人啦？！”胖子心中驚喜，卻做出一副不屑名利的騷包表情。
“你既然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身份，那就如實回答我老師的話吧！”他咧着嘴說道。
“唉！若我猜的不錯，那個紫衣男子名爲‘千峰’，是我師哥。”妙春輕聲答道。
她此時表情落寞，更顯得楚楚動人。
“你是玉靈山變術的傳人？”大師沉聲問道。
妙春聞言，美眸一亮，向大師再次施禮道：“公莊大師果然了得！本門百多年來，受到注師聯盟的排擠，人材凋零，只得銷聲匿跡，以求保全！不想您還知道我們的名號！您也早就看出我的身份了？”
“我也是在你救醒女老闆，並控制住她神志的時候，才確定此事。操控對手，正是變術的不傳之秘啊！”大師淡然說道。
“嗨！我這師父啊！就沒他不知道的事情！”胖子顯擺道。
“那也未必！”大師不理徒弟的阿諛，盯着胖子說道。
“這老頭髮什麼神經呢？”麥公子感覺自己的馬屁可能拍錯了位置，一邊暗罵，一邊趕忙轉開話題。
“你發出的那種紫色能量就是‘變術’嗎？是不是也叫‘草鬼術’？”他好奇地問道。
妙春與大師聞言，目光同時轉向胖子，表情都有些驚疑不定。
大師曾聽胖子提起過幾次紫色能量的事情，但他一直以爲，胖子只是在識海中才能覺察到這種能量。
卻沒想到，自己這個寶貝徒弟所說的看見，是真的用眼睛看見，而並不是在識海中的感覺。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玉靈山變術，百多年來，確實已經逐漸淡出人們的視野。
可是，作爲專門喜歡對稀奇古怪事物進行研究的專家來說，大師又怎能不知道，這個十分詭異的門派，曾經給注師界造成了多麼大的恐慌呢？
據大師研究，變術本來也是注術的一種。只不過，其修習方法卻與注師不同，呈現方式更是另闢蹊徑。
在傳聞中，變術師的能量只有一種顏色，那就是紫色。
而最關鍵的是，這種能量，在非變術師眼中，是絕對不可見的。
也正是因爲這些原因，變術才被注師界視爲異己邪術，而遭到圍殺。
那如果胖子能用肉眼看到變術的紫色能量，這又意味着什麼呢？
“你說，你能看到我身上的紫色能量？”妙春問道。
她此時看向胖子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怪物。
胖子被問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呢？
“你身上的嘛！被一團霧罩着，我看不清！可身材好那是真的。不過，你剛纔向女老闆身上射出能量的時候，我看見啦！是紫色的能量！不會錯！”麥公子名正言順地將美女上上下下打量個遍，這才肯定的說道。
“怎麼？這有什麼不妥嗎？”他又追問了一句。
“那紫色的能量，我看不到！”大師悠然說道。
“哦！難道是我眼花了？”胖子還在糊里糊塗，不明所以。
“你，很不一般。我，很高興！”妙春輕聲說道。
她俏臉微紅，眼神中盡是讚賞之色。
“你那個師兄說的師父，也是你的師父嗎？”大師壓下情緒的起伏，向妙春冷聲問道。
“並非如此！‘千峰’在多年前因爲行爲不端，已被逐出師門。我師父聽說蘇麗爾發生了一些怪事，懷疑與‘千峰’有關，這纔在半年前派我來此調查。我來此處之後，一直在追蹤各種蛛絲馬跡，可是效果有限。卻不想，今天無意之中，竟然解決了此事！唉！”妙春明顯被胖子的“特殊”所打動，說話不再遮遮掩掩。
“你說蘇麗爾發生的‘怪事’？是什麼意思？”胖子追問道。
妙春聞言，粉面又是一紅，但隨即便坦然答道：“半年前，傳聞蘇麗爾女王開始沉迷於男色，併爲此招了不少面首入宮。而且，這些男人蔘差不齊，什麼貨色都有。女王的這種怪癖，一時間被當做奇聞。”
胖子頓時激靈靈打個冷戰，腦中浮現出一副冷豔嬌媚的玉容，暗想幸虧師姐不在，否則就衝“腿精”這句話，怕是這裡已經燒成灰了！
“女王的怪癖，又與你師兄何干？”胖子不解地問道。
“我師父懷疑，蘇麗爾女王的行爲，是受了‘千峰’的操縱或者蠱惑所致。‘千峰’還在師門時，曾私自練習一種邪惡的變術，也是‘草鬼術’的一種。需要提取各種男人的精血才能配成施術的材料。而且，那時曾有人請我師父出山，參與某件大事，但被我師父拒絕！可‘千峰’，唉！卻受了蠱惑，隨那人出山了！還因此與師門鬧翻！據我師父講，那件大事，蘇麗爾就是起點。”妙春沉聲答道，語氣中帶着無奈與擔憂。
聯繫起火王之前關於摩羯瞳私生活的描述，胖子對妙春說的事情有了個大概的輪廓。
“看來摩羯瞳是替‘千峰’背了黑鍋呀！而且，她身上的紫色毒素，八成也是來自這個混蛋！那我殺掉‘千峰’，也算是替師姐報仇啦！”他暗想道。
“那你師父是誰呀？那個想要請他出山的人所說的大事，又是什麼？還有，你們和暗影到底是什麼關係呢？”胖子趁熱打鐵，又問出一連串的問題。
想起這傢伙之前對女老闆的問話方式，妙春嫵媚一笑，俏皮地說道：“家師曾有嚴令，無他老人家首肯，不得對任何人談及他的事情。至於別的事，你恐怕要有機會見到我師父，直接詢問才行。我是一點也不知道呀！”
胖子沒想到“腿精”一下子把話說死，他眼珠一轉，又問道：“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算了！等哪天遇到你師父，我親自和他聊就是！不過呢，我還有個疑問。既然‘千峰’半年前還在你師門，按說你倆應該很熟纔對呀！可剛纔在院子裡，你們怎麼好像並不認識似的？”
妙春暗贊胖子的細心，同時也被對方的問話觸動心事，語氣悠悠地答道：“我是師父的單傳弟子，雖然蒙他老人家傳藝二十年，卻從未見過其他同門。”
“哦！原來如此！那你豈不是一出孃胎便開始學習了？好厲害！”胖子故作驚訝地說道。
聽對方拐彎抹角要打聽自己的年齡，妙春莞爾一笑，柔聲說道：“我四歲才進師門，今年二十四歲！你滿意了嗎？麥公子！”
“呵呵！原來是同齡人呀！以後咱倆得多親多近！可是，你已經把我和大師的信息都搞清楚了！我還不知道你的身世背景呢！和暗影的關係你又不願意說。這樣以後咱們還怎麼親近呢？”胖子發愁地嘆道。
妙春聞言，一雙眉目深深望入胖子眼中。
她突然坐倒，長腿雙盤，迅速在地上畫出一個符咒，雙指朝天，說道：“我妙春雖不便透露身世，卻可向蒼天發誓，今生絕不做對不起麥桑公子之事。否則，願受天譴！”
美女說完，催動紫色能量，自指尖逼出一滴鮮血，便要朝符咒中點去。
“別！”胖子喊道。
他猛然從椅子上衝出，將妙春撲倒在地，擎着美女的一根手指，張嘴便把那滴血吸了個乾淨。
“啊！你幹嘛！”妙春驚叫一聲，便已掙脫開胖子，狼狽地爬起身來，鬧了個大紅臉。
“我就是隨口說說，用不着你賭天發誓！咱們已經是一同殺人越貨的朋友，我信得過你！”胖子賴在地上說着，一邊把妙春畫好的符咒磨蹭的面目全非。
妙春心中突然升起一絲感動，她露出溫柔的笑意，說道：“我剛纔發的誓，仍然有效。我，我要去休息啦！衣服都讓你弄髒了！”
她說完便慌慌張張想要離去，待走到門口時，有突然回身說道：“‘千峰’的事情，不要再對任何人提起。你最好也讓阿森和花花對此守口如瓶。否則，可能會有大麻煩！因爲，‘千峰’雖然作惡多端，卻是我師父的獨子。”
妙春說完，向大師施了一禮，又盯了胖子一眼，才轉身離去。
“靠！我居然把變術門派的老大兒子給整成兩段了，這禍闖得不小！”麥公子心驚不已。
“師父，這就行了？”胖子沒頭沒腦地問道。
他的意思是，妙春連身世都不願意透露，能信得過嗎？
“哼！她剛纔要發誓，卻被你阻止！現在卻來問我？真是混賬！”大師不屑地回道。
胖子想想也是。
可不知爲何，剛纔在妙春要發誓的剎那，他便感覺自己與“腿精”之間有了某種聯繫。而對方，絕對是一個完全可以信任的人。
這種感覺，來自於識海中那片流動的絲線。
“別廢話啦！你先說說，剛纔那股黑白色的能量是怎麼回事？”大師憋了半天，好算等到與胖子單聊的機會，便趕忙問出自己最大的困惑。
那將高階注師放出的防護瞬間破碎，更將一名至少也是中階高級的注師一舉切成兩半的能量，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句話正問在胖子心坎上，他又何嘗不在爲這些莫名其妙的遭遇而苦惱呢！
麥公子趕忙將發生在房頂上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這麼說，你已經用精神力在識海中凝神成型了。而且，你也找到了如何主動吸收元素能量的方法。另外，只要你願意，便可將積存在識海中的元素能量轉化爲精神力發動攻擊是嗎？”大師表情呆滯，沉默半晌，這才緩緩問道。
胖子想了想，答道：“大概就是這麼個情況。只是，那些被吸收進來的元素能量會直接化成精神力儲存起來。而火王、木靈珠、小灰、阿蟹還有小緋它們，現在依然是元素能量的形態。不過，我覺得我是可以把它們也都轉化成精神力的！”
“你發出的那黑白相間的能量攻擊，便是精神力吧！它消耗很大嗎？”大師一邊思考，一邊問道。
“嗯！消耗很大！我剛纔發動之後，便感覺全身脫力。小綠雖然一直在努力恢復，卻收效甚微，直到我吃了妙春的藥丸，情況纔好了一些。”胖子說道。
“你知道嗎？相傳在這個世界起源的時候，便只有黑白兩色。那時候沒有花草樹木，飛禽走獸，更沒有人類存在。一切都是混沌一片，是最爲原始的狀態。有人稱之爲‘混元’！你發出的那股能量，與世界最初的狀態何其相似！如果，你想給那一擊取個名字的話，不妨便叫做‘混元斬’吧！”大師緩緩說道。
妙春：唉！一切，竟然真的是命中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