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我腳下細細的高跟鞋鞋跟一崴，扯住鳳玲的手腕問她：“怎麼現在才說，不是都說好了李姐不用走的嗎？我來解決陸汣那邊的問題！”
“是啊伊伊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誰知道李姐聽了星星的一番話，覺得讓你和豆哥爲難了，所以才自願離職的。”
鳳玲也是緊張的快要哭出來的樣子，但還是忍着，轉爲拉着我三兩步就到了二樓角落後勤部的位置。
推開辦公室的屋門，裡面已經聚集了七八個人，都是這個時間暫時沒有工作的，來給李姐送行。
我進門環顧了一下四周，見到原本都還是在唉聲嘆氣的，不捨的幫李姐收拾東西的衆人，在見到我的瞬間頓時圍了上來。
“伊伊你剛纔去哪裡了？怎麼纔看到你啊！”星子忙道：“我們都是來送送李姐的，伊伊你跟李姐說幾句話吧。”
他比別的人稍微多知道一些，也許是李姐也跟他說了在會議室時，我最後跟李姐說過的話。
我點點頭，星子就拉着鳳玲，招呼大家一齊退出了後勤部，又關好門。
李姐站在辦公桌旁邊，手上還在整理着放滿文件的紙箱，這樣的紙箱她整理出來了四個，明明‘夜色人生’還沒有開業太久，但也因此可見出李姐平日裡的敬業程度了。
她見到我，衝着我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容，溫暖而讓人有些心酸。
李姐上前兩步，從懷中的紙箱最上方，拿出了一沓薄薄的A4紙，遞到我的面前。
我將文件接過來，沉默着大概翻了一下，見到果然是李姐的辭職報告。
最上方姓名一欄處，用冷漠生硬的黑色打印體印着‘李鴻清’三個字，正是李姐的名字，而旁邊的一寸照片上的人，卻笑容燦爛而自信。
“李姐……”
我的心情一下子難過起來，忍不住想要解釋給李姐，陸汣之所以會這樣的真實意圖，以及告訴李姐其實她根本就沒有連累到我和豆子，甚至從某些方面來說，是我連累了李姐也說不定。
但李姐就好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一樣，她看着我擡手覆蓋在了，我拿着辭職報告的手的手背上。
一雙手溫暖又有些發乾，像是雖然不過什麼重活體力活，但是因爲作爲一個母親，每日爲孩子煮飯洗碗而造就的。
我只覺得溫暖，心裡也就更加不捨起來。
“好了，我知道你是想跟我說，我沒有連累你們。對不對？”
李姐衝我眨動一下眼睛，看的我也是一怔。
我跟李姐平日裡關係雖然不錯，但也僅僅限於工作上的合作關係，頂多因爲兩個人的年齡和性格方面，更加合得來一些。
但是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李姐居然還有這麼活潑的一面。
“對啊李姐，就是你說的這樣，事實上那個陸汣，啊，也就是陸經理，她之所以會針對你其實根本是另有原因的，李姐你也不必就這樣離職，等到……”
我說話出口，自己卻有些發愣，因爲居然在心裡明白，如果不是等到陳栩回來，其餘的人包括我在內，根本就無法幫忙解決李姐的問題。
一個所謂的‘榮譽經理’，竟然就將我們這羣說白了，爲人打工的員工，控制的死死
的。
“等到陳總回來以後，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了！”心念急轉，我忙補充上。
“而且李姐你千萬不要走啊，那個陸汣只不過是因爲一些原因，所以臨時在‘夜色人生’待上幾天而已，等陳總回來以後，她也就離開了。”
我說的着急，李姐卻一直很穩的靜靜的聽着，聽完我所說的最後一個字後，李姐才微微一笑。
她轉身繼續收拾着其餘的紙箱，甚至連同桌上碎紙機裡的碎紙，都一一干淨利落的收進廢紙簍中。
邊忙活着，邊語氣和軟的跟我解釋道：“我知道你的一片好心伊伊，事實上不僅僅是你的，豆子的星子的，還有鳳玲她們的心意我都知道了。
但是我能夠心領，卻不能夠真的繼續在這裡待下去了。”
“爲什麼啊李姐？”我心一沉，卻真的不能夠李姐的想法。
李姐將最後的紙箱收拾好，將箱子一一的堆放在門口，站在穿衣鏡前穿好外套，推着我的背一起往外走。
“因爲啊，我對陳總沒有信心了。”
‘啪嗒——’一聲，隨着李姐的手指按動，辦公室裡的燈滅了。
我看着李姐對我溫柔的笑了笑，擡起手來撫摸着我的頭，隨即在周圍星子等人的幫襯下，搬了紙箱慢慢乘坐電梯離去了。
走廊裡漸漸的消失了人聲，而我仍然楞在原地，只覺得一陣心灰意冷。
李姐的意思我之前還不明白，現在卻真的明白了。
她不是真的就被陸汣欺負的只能夠離職不可，而是因爲陸汣的作威作福大搖大擺，讓她對陳栩曾經對她許諾過的事業藍圖，失去了信心。
心灰意冷，所以收手離開。
李姐這一輩子都沒有脫離過這個行當，但她一直從事的都是管理方面的工作，錢也早就賺夠了，現在離開雖然看起來有些淒涼。
但是我心裡明白，李姐事實上是隨了自己的心意離開的。
看起來好像是陸汣炒了李姐，可事實上失去了李姐，是陳栩的損失。
可對於我來說，李姐的離開卻讓我似乎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或許也不完全是，更多的還是因爲陳栩的消失。
從那一天他最後出現在我的辦公室以後，就已經足足過去了十五天沒有陳栩的日子了。
我的辦公室被陸汣搶走以後，她依舊每天的在‘夜色人生’中作威作福，指使着一種員工團團轉。
而我顯然是被其中重點照顧的那一個，甚至連我都有些不知道，我的本職到底是不是人事主管了。
因爲陸汣分明試圖，將我打回她所以爲的原形中去，像是現在。
“姚伊伊，店裡最近業績不停的下滑，你這個人事主管是不是太閒了一些，白讓財務給你開工資了？”
陸汣穿了一身櫻粉色的襯衫，搭配了同色的一步裙，腳上一雙細帶的裸色高跟鞋，鞋跟足足有十三四公分。
在鋪着軟絨地毯的走廊上扭腰，走的搖曳生姿，看的旁邊的人也是一陣心驚膽戰。
……
我無語的轉過身，看着身後這只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了的粉色孔雀，心想她究竟是有多虐戀我，才能這麼天天的以找我麻煩爲樂。
難道都不會膩
的嗎！
“所以……呢？”我聳聳肩，無辜的看着她，心想這幾天的時間，雖然沒有等到陳栩的回來，好抓緊收了這隻什麼牛鬼蛇神，但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讓我對陸汣有了一些瞭解。
比如她的家境真的就好到了讓大多數像我一樣的女孩子，只能做夢想想的程度；又或者她的腦子，真的和她的家產成反比。
沒有錯，陸汣真的沒有什麼智商可言，甚至就連情商都低的嚇人。
但似乎是因爲從小家境優渥，在怎麼樣找人麻煩折磨人這一套上，熟練而有天賦。
“所以我有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不如你就不要做什麼人事的工作了，直接去做你的本職怎麼樣？”
她挑眉，眼角畫着誇張的上揚眼妝，像是一隻張揚而討人厭的豺狗。
恨不得找準所有有可能的時機，給我難堪。
我聞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一定要壓抑住內心不斷涌起的憤怒，不然之前那麼多次的忍耐，就要前功盡棄付之東流了。
那實在是太不划算了啊……
我強笑着開口：“陸經理我還是不明白你的意思，請問你覺得我的本職工作是什麼呢？”
“還能是什麼，自然是你的老本行啊。”陸汣一臉吃驚的捂脣看我，像是我問了什麼理所當然的問題一樣，“夜場女啊！”
“你說什麼。”
怒火幾乎就要突破我的理智控制，幾乎就要讓我發作出來，我壓低了聲音反問她。
陸汣不耐煩道：“你不會真的理解能力有問題吧，就是夜場女啊，那種包廂裡陪酒的照顧客人的，然後沒事陪着客人出.臺的人啊。”
‘啪——’
我手起聲落，猛然一掌就揮在了對面人的臉上，頓時巴掌落下之處，就起了一道五指的紅痕。
“豆子你怎麼！”
怒氣一緩，我猛然睜大眼睛，看着眼前因爲我的失控而捱了我一掌的人，竟然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的豆子。
關鍵時候是他上前爲陸汣擋了一下，所以代替她捱了我一巴掌。
我登時慌亂起來，整個人手足無措頭皮發麻，顧不得旁邊回過神來開始發瘋的陸汣。
我心慌的不行，看着神情平淡的豆子，整個人都結巴起來，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對，對不起，豆子，我……”
“伊伊，你太沖動了。”他看着我，眼神中沒有什麼波動。
身材高大結實的年輕漢子，乾淨的臉上一道鼓起的紅痕明顯的令人觸目驚心。
“我……豆子……”
他擡手一擺，沒有讓我繼續支吾下去，而是從另一隻手中，將一個亮着屏的手機遞給了陸汣，“陸經理，打給你的電話。”
仍暴跳如雷的陸汣聞言一愣，隨即在看到手機屏幕上的來電備註時，登時變了臉色。
“喂，你怎麼纔給我打過來……”她笑着接起電話，轉身進了旁邊的空房間。
剩下我與豆子兩人四目相對，豆子沒有出聲，而我從他漆黑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僵硬的身影，以及發紅的眼圈。
那來電人的備註雖然一閃而過，但還是被我清晰的看到了。
上面只有兩個字：陳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