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帶過收魂珠?”珂禎問,我趕緊點點頭,然後坦白“但是在來這裡之前,已經被劉素搶走了,她說她要吃了收魂珠裡面的魂魄! ”
珂禎聞言笑的前仰後合,“胡說!她那是在嚇唬你,收魂珠其實是我們西漠一個小玩意,用來收取一些人蛹殘次品的破碎魂魄的,其實用你 們的話來說,這就是迷信,是一個念想,沒有人當真的。”
“那你是怎麼知道我帶過那個東西的?”
“收魂珠是用人血煉出來的,有很濃的氣味,就算被洗過很多次,但肯定會留下味道,所以你第一次出現,我就聞出來這種味道了!”
我點點頭,“那你又是咋知道我背上有鬼娃娃的?”珂禎又一笑,然後伸手摸摸我後腦勺的頭髮,攆在手裡搓了搓,“這東西跟了你快十年 了,你難道從來沒有感覺到?”
原來真的有!
我跳起來死命的拍後腦勺,“我記得小時候我奶奶明明把這東西給弄掉了啊!”難道我奶奶道行不到家,欺騙廣大客戶了?
“你坐下!這東西對你沒什麼不好的,這麼多年也沒見你出什麼事不是?”珂禎又拉我坐下,“你奶奶弄掉的估計是另外一樣東西,”珂禎 的笑臉漸漸的淡了下去,“每個到西漠的人,都會被打上烙印,這種烙印會跟隨你一輩子……”
我不知道做什麼反應好,珂禎既然開始了話頭,他肯定還會說下去,我乖乖坐在他面前,等着他給我講述,一個真正的西漠人經歷過的世界 。
四十年前,西漠很封閉,比任何人想象的都封閉,他們拿的外國友人的外交通牒甚至還是元朝的。
他們的一切習俗用度都有自己的章程,不需要外界的援助,外面的人也沒有必要千里迢迢到西漠來搞合作,所以長久以來,西漠越來越封閉 ,越來越崇尚神力,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神秘之地。
‘人蛹’,這個說法本身也就只有貴族和王室才能接觸到的上層機密,但因爲長年累月,也有平民聽說了這件事,人們把爲王室貢獻生命當 做一件能使家族榮耀的大事,有的家庭甚至走後門,也要把自家優秀的孩子進貢給王族。
但王族裡面出現了一個異類,他沒有辦法接受‘人蛹’,也就是說,對於長壽的其他王族來說,他的生命短暫而難堪,身患惡疾,面目醜陋 ,易老。
這個人就是拉爾仃。
其他關於拉爾仃的傳說我聽到的太多,但珂禎說的這件事,我卻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拉爾仃能看到常人無法看見的東西!
這本身就是一個很扯淡的事情,因爲拉爾仃經常代表王族進行一些神聖的活動,說是可以感應到上天的號召,然後祭祀仙靈和神族,將人做 成人蛹後,將犧牲的人裝進攝魂珠裡面,那些失去親人的人拿着那個代表榮譽的攝魂珠,既有面子,又能滿足對親人的思念。
然後神奇的事情就是這樣發生的,拉爾仃可以給人留下‘印記’,西漠人以這種印記爲榮,這個印記珂禎也不是很明白,但這
種印記可以隨 着這個人的生老病死永存,甚至這個人的世世代代都要揹負。
“這個印記是有味道的!”珂禎的最後一句話讓我全身發毛,我條件反射的聞自己的味道,除了汗味我什麼都沒有聞到,“我咋聞不到?”
珂禎笑笑,“但我們西漠人可以,那個孩子也可以,你的味道最特殊,是專屬於蘇家人的味道。”
“這味道有什麼特別的嗎?”珂禎搖搖頭,“我不知道,但我們完顏家族也算是大戶,印記也是特殊的,但沒有你的印記這麼霸道,所以那 個孩子現在心智慢慢的開了,也能聞到你的味道了,他是被你嚇哭的。”
我咋舌,匡施吃完了飯,走過來揭開謎底,“我以前也聽我們老大說過這個,他的意思是這種印記其實是拉爾仃給可以用來做人蛹的人的一 種標號,優良品的印記很重,也十分的特殊,也就是說,蘇皖你們家族也算是優良品。”
我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拉爾仃這貨完全就是現實版的‘大蛇丸’,先是追求永生,然後再追求變態科學,現在居然還給自己的的試驗品 標號了,我滿身的雞皮疙瘩都能長成膿皰炸裂了。
“哎!不對啊,你說我奶奶已經弄掉了印記,怎麼又被你們給聞到了?”
珂禎和匡施都是一愣,兩個人對視一眼都是一臉茫然,匡施皺着眉說,“難道這又是拉爾仃的什麼鬼把戲?”
他現在說話對拉爾仃十分的不敬,我沒工夫挑他的漏洞,因爲拉爾仃這個人就像是個鬼魅一樣,總能做出些讓人毛骨悚然事情。
“這孩子也出現的奇怪,”我結果匡施的話頭說,“那些狼似乎是拼死把孩子送到我們手裡的,這孩子又是什麼意思?”
匡施過去把還在綠江懷裡哭的抽抽噎噎的孩子抱過來,我們擋住風小心的拔掉孩子的衣服,他白皙乾淨的身上什麼都沒有,只是一味的白白 胖胖,如果不是一雙綠色的大眼睛,就完全和正常的小孩沒有什麼區別。
我的腦子實在是要炸,我的手碰到孩子的小肚子的時候,那孩子突然就撕心裂肺的大哭了起來,痛苦的幾乎要斷氣,“我的乖乖,我難道是 他殺父仇人不成?那匹狼難道是他爹?”
我手足無措的離孩子遠了一點,受氣包一臉怨恨的看了我一眼以後小屁股一擰背對着我,鑽到了匡施的懷裡,抽抽搭搭的停止了哭聲。
麻蛋!
這孩子真把老孃當怪阿姨了不成?
這個問題暫時被我們擱置了,我們暫作休整以後繼續趕路,這孩子也是頑強,這麼冷的地方,氣壓這麼低,還被裹得那麼嚴實,愣是沒有一 點不適,不是吃就是睡,比睡在公主牀上吹空調都爽,我也是夠迷醉。
接下來的路,也不能稱之爲路,因爲出了傾斜度九十度的懸崖峭壁和冰崖,就剩下完全斷層的斷壁,我們開始了極其耗費體力的冰山攀巖。
匡施揹着大部分的行李,綠江揹着孩子,何玉和珂禎捆綁在一起,就剩下我還稍微輕鬆一點,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我們花費了三個小時,才攀爬了不到三百米,在冰山上攀巖要比普通的岩石攀巖更加的困難和費力,你要時刻防止冰層脫落,這樣整個隊的 隊員可能因爲你一個而喪命,還有一些薄一點的冰層,你的釘鞋踩到了岩石,一不小心就會踩空,所以每一步,每一次的挪動都要極其的小 心。
“原地休息半小時!”匡施在我們的頭頂大聲的喊,他的體力耗費也很大,說話都是帶喘的。
我大喊着迴應他,然後原地打上很多的冰勾,在石縫裡面釘上鉤子,做了簡單點搖牀,坐下來稍作調整,何玉這二貨還徒手用安全杖擡着一 小塊酒精,給自己烤了塊肉乾吃。
我笑着搖頭,趴在冰面上緩氣,結果臉太燙連冰上的浮雪都給燙化了,然後透明的帶着一點點青綠色的冰露了出來。
這冰還是豹紋的?
我被自己的腦洞給惹笑了,沒發現這種地方的冰是這個樣子的,花裡胡哨,如果何玉有閒情逸致,完全可以拍一點回去,覺得能入《世界地 理》的畫冊。
還有樹葉樣子的?
看到樹葉我心裡就是一突,結果特麼這些樹葉子連給我驚訝的時間都沒有留,一根細小的樹藤瞬間從冰裡面直插而出!
我大叫一聲一腳蹬開弔牀,整個人甩出去幾米遠,卡在冰裡面的安全扣差點都脫了出來,等到我彈回去的時候,那根樹藤已經破冰而出,伸 出來了半米長,我手忙腳亂的蹬住一塊凸起的冰石,只能讓自己向下落一點錯開還沒有徹底從冰裡面解脫出來的樹藤。
“大家小心!冰裡面有東西!”
我剛喊完,就看見何玉帶着珂禎被樹藤徹底穿肩而過!熱乎乎的血從上面掉下來落了我一臉!
“快跑!!!”何玉大喊一聲,然後就沒了聲音,珂禎的慘叫在山麓間縈繞,原來是珂禎被刺穿了肩膀!
我一咬牙,連忙收緊安全繩,手腳並用向上爬,現在也顧不得什麼會不會踩空,只要能及時上去就成!
最上面的匡施已經飛身跳了下來,長刀一甩,刺穿珂禎肩膀的樹藤瞬間被割斷,樹藤發出尖銳的慘叫,沒過三十秒就衰敗成了灰,散落在了 空氣裡面,被‘斷頭’的樹藤甩着黑紅色的鮮血,在冰石上抽打了幾下以後迅速的縮回了冰縫。
這一幕實在是太熟悉了,我趕忙趕上頭頂的珂禎和何玉,他們倆都受了傷,我以爲被刺穿了肩膀的珂禎更嚴重,沒想到何玉的傷勢更可怕, 他的腸子都已經掛在了外面,我雙手發抖,都不知道怎麼辦。
“愣着幹什麼!”匡施一聲大吼,我和綠江才猛地反應過來,匡施一把背起疼的亂叫的珂禎,迅速的和綠江從斷崖上落了下去,我愣住,看 着半死不活掛在半山上的何玉,心裡涼的通透。
我強忍着害怕,把何玉的腸子裝回肚子,然後用圍巾把他的肚子圍起來,我怕我動作太大他的腸子又倒出來。
我都不記得我是怎麼回到山底的,等我兩手發顫的放下何玉的時候,他的臉已經開始青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