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的一統不過是假一統,所有人都在等着最後的收官之戰,等趙邦一死,皇子爭位時,纔是現在剩餘的十四路諸侯的機會!
諾大一個江湖,誰不想稱皇稱帝?
趙邦咧嘴一笑:“慄帝既然送到我嘴邊一盤大菜,我如何能不吃呢?
我還要將這菜給他回鍋炒一炒,燉成一鍋大餐。
連帶着這些諸侯羣雄,一併給他燉了。
前武林盟主瞿盡當年聽了慄帝的,纔會來幫我;
今日我便再養一個武林盟主出來,讓所有人看一看,什麼纔是完美的收官!”
“砰!”
一身咖色長袍的年輕人,劍眉之內蘊涵着帶着鋒利之劍一般的目光,一手挑着自己耳邊的長髮,踩過倒了一地的金甲人,走進這璀璨的大殿中,輕聲道:
“司徒智川說,想進皇恩榜,要百次征戰而不死。
今天剛好是我瞿麥,怒闖皇宮第一千次,不知皇恩榜第一的位置,是不是該給我了?”
趙邦看着瞿麥道:
“你我的約定?”
“算數!”
“你想要什麼稱號?”
“你大爺!”
“好!左尹何在?”
在瞿麥進入大殿之時,司徒智川已然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恭敬道:
“臣在。”
“昭告天下,皇恩榜第一,你大爺,瞿麥!”
司徒智川愣了一下,重複道:“逆大業?”
瞿麥負手轉身,瀟灑地留下一個背影道:
“都說這是龍潭虎穴,不過如此。
司徒大人若不想被我騷擾一千次,可要記好了。
你我他的你,特別大的大,你爸爸的爸爸就是爺爺的爺!”
一人空手,便將泰安皇宮千進千出,司徒智川提着金筆,搖頭苦笑地記下:
“瞿麥,闖泰安皇宮千次而不死,授皇恩榜榜首之位,號你大爺!”
……
先自樓外,羣聲鼎沸。
比起往日侃爺的說書,今日的衆人顯然成了這裡的主角,爲博得一個江湖虛名,不少人都在摩拳擦掌。
長劍震鳴聲,舉刀破空聲,稀奇古怪的武器之聲,不絕於耳。
整個先自樓哪裡還像是一個說書的客棧?
分明是一個演兵場啊。
一衆人羣中,自然少不了許多江湖成名的高手。
但見那一頭銀髮,頸間掛棍,棍折兩分,垂於肩側,一臉桀驁不馴的年輕人,便是江湖中響噹噹的三節棍魔,吳顏!
此人本是破槍門弟子,在一場山林奇遇中,獲得一般棍法秘術,實力大增之後,卻被其師傅逐出師門。
似是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江湖恩怨,吳顏在追殺落單的破槍門弟子,破槍門也在追殺吳顏。
逃過了破槍門近八十次的江湖圍剿,吳顏也是近來最有可能踏足皇恩榜的強者。
與此人相對的則是一名手持金碗的老乞兒,這人的來歷,可是更不得了。
左丘的邵顧淮,曾是左丘當朝天子的太師,上知天文地理,下曉鬼怪神通。
左丘滅朝日,此人拋卻渾身富貴之衣,獨持一金碗破敵八百後,不知其蹤。
比起他人在乎的虛名,這二人可沒有摻和這般戰鬥的心態,本欲離去,卻是被一耍猴人攔了下來。
“吳棍魔,邵金碗,不知二位,有沒有興趣看一場猴戲呢?”
人羣四散,看着這三人似有戰鬥之意,皆是在場中拉開了一個小圈。
江湖自有規矩在,
莫管他人恩怨情。
吳顏吹了吹額頭飄落的髮絲,雙眼中帶着一絲懶散,緩緩取下掛在脖頸間的三節棍。
吳顏手持棍尾,另一端滑落之時,砰然入地,此般棍身顯然不如看起來那般輕巧。
滿臉寫着不屑,吳顏看了眼臺上飲墨的侃爺,抖着手邊的三節棍道:
“一個要錢的,一個要飯的……
我只是個要命的,可看不起你們那猴戲。
莫不是破槍門的樑老爺子,花錢僱了你?”
耍猴人笑着道:“對了一半,卻缺了另一半……”
邵顧淮面上雖有暮年之老,雙眼卻是清澈無比,端起手中金碗,飲下那不知是酒還是水的液體,笑着道:
“喬樂漾的猴子,倒是比喬樂漾有禮數的多,孺猴可教也。”
耍猴人喬樂漾身旁那小猴憨態可掬,抱着兩隻小拳,半蹲半坐,看着邵顧淮靜而不動。
倏爾之間,又一隻小猴從遠處跑來,轉動着輕靈的步伐,穿過層層人羣,落於喬樂漾的面前。
一番抓耳撓腮地描述,似是在給耍猴人喬樂漾傳遞什麼信息。
從懷中捏出一粒小豆,彈給這報信的小猴,喬樂漾撓了撓後腦勺,笑着道:
“今日的猴戲,在下可不用表演了,只要二位不出手,我就保證不會干預你等,如何?”
接到小豆的報信猴,一臉洋洋得意地在那抱拳的小猴身旁耀武揚威,一臉臭屁的顯擺模樣。
圍觀之衆三分看這對立三人,七分看着二猴的鬧劇。
人如江湖,總是喜歡看傻子逗傻子。
黑影一閃,抱拳的小猴依舊抱拳,只是口中不知開始咀嚼起了什麼。
剛還是一臉得意的報信猴,再沒了趾高氣昂,看着舉起的手中空無一物,不禁嘰嘰喳喳地咆哮起來。
喬樂漾早有預料一般,停頓一番,這才繼續道:
“二位皆是得到了各自需求的東西,此番武林大會一定還有所圖。
切莫爲了這點小事,像這愛顯擺的小猴一般,落得雙手空空的下場。
弄不好,還有可能玩沒了自己的性命,豈不是可惜?”
金碗老乞笑而不語,依舊砸吧着嘴,品着碗中水。
吳顏似是受不了這般侮辱,他好歹也曾是破槍門的弟子,就算現在淪爲江湖散人,也不能允許自己被喬樂漾比作猴子啊。
“喬猴子,倒是和我那該死的師傅挺像,什麼時候都喜歡禍從口出呢。”
吳顏眼中的懶散頓然消失,棍身一挺,毫無徵兆地率先出手。
三節棍挑地而起,藉助慣性,在空中直指喬樂漾的下身。
三節棍,疊浪三重勁,一重翻一山。
呼嘯的破空聲突現場中,驚得周圍喧囂瞬間安靜,連那臺上的侃爺也放下了手中的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