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同伴除了葉玄就是瓜子兒,他們抓了瓜子兒?
我上前一步道:“沈衣玉在什麼地方?”
“我不是在你眼前麼?”收費員說話之間揭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沈衣玉的面孔。
我伸手抓住刀柄的當口,葉玄隨手一抖身上的掛包,單手把步騎槍舉在空中,槍口直接瞄向了沈衣玉的眉心。沈衣玉面對着黑洞洞的槍口, 毫不在意的笑道:“你可以開槍試試?”
葉玄沒等我說話就扣動了扳機,帶着火光的子彈從沈衣玉眉心上透體而過,她的腦門上帶起一個黑漆漆的彈孔,人卻若無其事的說道:“陳野,我知道你很有本事,可是你的本事只有在你掌握了節奏的情況下才能發揮出來。當你落進了我的節奏,就等於是一隻掉進了陷阱裡的老虎,除了被活活困死,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沈衣玉說話之間,大如明燈似的火光就在山坳四周連片而起,僅僅眨眼的工夫,昏黃的燈火便以小畫屏石爲中心在山坡上圍繞成圈,把我和葉玄困在當中。
村莊?畫屏村?
山坡上飄動的燈火背後分明分明就是一座座高低錯落的土房,這裡曾經應該存在過一座村子。只不過,那座村莊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被人從山中抹去,只留下了五塊小畫屏石。
站在遠處的沈衣玉呵呵笑道:“這就是你們要找的畫屏村。曾經生活在這裡的村民,現在都已經長眠在你們腳下了。我和你的同伴都在畫屏村裡,你們找得到我,我就告訴你們,你想知道的一切。找不到的話,畫屏村裡怕是要多出兩位村民了。你們的動作可要快點哦!不然,你同伴的眼睛和命可都要保不住了。”
沈衣玉話一說完,她的人就像是一縷青煙,從我們眼前驀然飄散。
我目光在村中燈火當中一掃而過:“玄子,告訴瓜子兒,千萬不能碰自己眼睛。”
葉玄運足內力縱聲怒吼道:“瓜子兒,你忍住,不管眼睛多刺撓,千萬別動自己眼睛。我們馬上就來。”
葉玄聲音如驚雷般在山野間迴盪不息,我甚至能看見四周草葉在聲波的震盪之下左右搖盪,可是圍繞在我們四周的燈火卻沒有半點反應。
我的目光剛從山間掃過,山坡上就出現一道道人影,原先那些消失的村民,似乎重新出現在了這座去而復返的村落當中。
沈衣玉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陳野,你看看這些人,有沒有熟悉的感覺。你的同伴就在這些人裡。他們當中有死人,也有活人,你可別殺錯了人哦!”
沈衣玉正在說話時間,已經有村民提着鋤頭從山坡上走了下來,放眼望去到處都是面無表情,手拎鋤頭的人影。
葉玄端槍往山上連點了幾槍,子彈劃出的紅光從人影上穿行而過,人影卻仍舊保持着原來姿勢順着山坡蔓延而下。
“媽的!”葉玄罵了一聲,把槍倒插在了地上,從背後抽出竹節鞭拎在手裡:“老子就不信了,你們過來還能沒有動靜。”
葉玄想跟對方近身搏殺,我卻飛快的對葉玄說道:“給我擋着點!”
葉玄輕輕一側身子把我擋在背後,我蹲在地上在揹包裡連着拿出來七八盞燈籠。
我們陳家的白燈,平時都是折成扁片。需要用的時候,上下一拍燈骨向外突起,就能把白布撐成一盞燈籠。
等到山裡的迴音停歇,我已經在點着了八盞白燈:“玄子,我要放孔明燈,你看好,誰動手打燈籠,你就打誰,能做到不?”
“放心!”葉玄乾脆又從揹包裡拽出一把槍來,兩隻手一手把槍抗在了肩膀上,一手倒拎着長槍,隨意看向山頂。
步騎槍雖然屬於步槍系列,卻配備給騎兵使用。槍身相對較短,射速卻又高於一般步槍。騎兵在策馬奔跑時,單手就能控制步槍。按照葉玄的臂力,兩手輪番射擊不在話下。
我跟葉玄說話之間,八盞白燈在熱流交換之下徐徐向空中升起,從不同的方向飄上了山坡。我隨之放出了最大一盞白燈,那盞燈不但沒有飄走,反而停在了我們頭頂。
白燈發出光明不斷向前推進之間,剛纔還在山坡上晃動的人影在燈光臨近之時紛紛散去,眨眼工夫山上人影就消失了大半。
“把手電滅了,跟着燈走!”我向葉玄招呼了一聲,緩步隨着白燈走向了畫屏石。
那盞白燈僅僅是在畫屏石上停頓了一下,就再次向遠處飄去,昏黃燈光打向山腳的一刻,我恍惚看見草叢裡蹲着一道人影,對方背對我們低頭看着地面一動不動,哪怕燈光照到了他的脊樑,那人也恍若不覺,仍舊是用手按着什麼東西往地上看。
葉玄往前走了一步,用槍口往那人背上點了點:“哥們兒,你看什麼呢?”
我看不見那人面孔,卻能聞見他衣服上棺木腐爛的味道。
蹲在我們眼前的,是一個剛從棺材裡面爬出來的死人?
按照老輩人迷信的話講,荒山野嶺當中看見死人招手,千萬別跟他說話,不然就能讓他給拽進黃泉路去。
葉玄那傢伙膽子就是傻大傻大的,就算我沒在邊上,他一樣敢上去搭腔。
那人垂着腦袋道:“我看人啊!你們看井裡是不是有個女的,她招呼我下去。”
那人說話之間,我頭上的白燈又往前飄了一米多遠,燈光下面果然映出了一口黑漆漆的水井,那人伸着頭指向井裡:“你看下面是不是有個女的?”
葉玄剛伸頭要往裡看,我就在後面飛起一腳把井口那人踹了下去,那人倒着栽向井裡時,我分明看見井口下面伸出一隻手來,抓住那人的頭髮生生把的人拽向了井裡。
“我艹……”葉玄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我卻在背後拽開了手榴彈的拉環,順手塞進了井裡。
我們弄出來的手榴彈,也是那種老式的,木柄拉環一開就直冒黑煙,等我把手榴彈扔下去,井裡頓時傳出來一聲慘叫:“是手榴……”
那人還沒把“彈”字喊出來,爆炸的火光就在井口上衝天而起,井邊石塊在爆炸聲中擦地亂滾之間,山坡上有人喊了一聲:“你敢……”
那人聲音剛起,葉玄甩手一槍往聲音傳來的方向上打了過去,那人後半句話,在槍聲過後變成了慘叫,人也跟着從山上翻了下來。
沈衣玉的聲音隨後傳了過來:“陳野,你胡亂開槍就不怕誤殺你的同伴?”
我冷笑道:“你可以去問問瓜子兒,我跟她認識才幾天。我到現在連她叫什麼都不知道。你覺得,我會爲了一個跟自己都不熟的人而不顧性命麼?現在主場是我,不是你。”
沈衣玉冷笑道:“你不用故意掩飾什麼。如果,你不在乎那個女孩,爲什麼告訴她不要去碰自己的眼睛?”
那時候,我雖然不知道沈衣玉一再跟我對話是爲了什麼,但是,我知道我必須打亂對方的節奏。決不能讓她問住。
我倒揹着雙手向山頂喊道:“沈衣玉,你以爲到了這裡就是你的主場?我可以直言不諱的告訴你,你在這兒跟我對決,等於是自己找死。這裡本身就是邪地,你在這兒裝鬼兒,擺明是想往自己身上招邪。你有辟邪的本事麼?”
我見沈衣玉不說話,又繼續往下說道:“你身邊那幾個術士,或許有那麼點本事。但他們招邪可沒我來的快!你看見我那八盞催命燈沒有?他們是跟着活人的氣息在飛,等到燈停了,燈下面就得死人。”
沈衣玉還是不肯說話,我索性一言不發的站在了原地,等着我天上的白燈飄遠。
我剛纔那番話,其實是故意在詐沈衣玉。
她的人不動,我放出去的八盞白燈,總能有幾盞飛臨對方頭頂。我在放燈之前就大致估計過了,沈衣玉手下可能藏身的地方,雖然我不一定能全部猜中,但是至少也有七成的概率讓燈落向埋伏在草叢裡的對手。我的白燈雖然引不出妖魔鬼怪,但是藏在燈裡的藥粉,卻足能把人活活嚇死。
如果她的人動了,馬上就能成爲葉玄的活靶子,用不上三秒就得迎上葉玄致命的一槍。
沈衣玉在一個偵察兵,一個特種兵面前玩四面埋伏,就等於是自尋死路。
我估計沈衣玉和她手下的人,也弄不清的我的話是真是假,所以跟我一樣在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我們雙方都在沉默之間,最先飄上山坡的那盞白燈忽然停了下來,像是陀螺一樣在空中打起了盤旋,昏黃的燈光在兩米左右範圍之間徐徐旋轉,白燈底下的雖然仍是漆黑一片,卻隱隱約約的能借着燈光看見一道趴在草叢裡的黑影。
我望着山坡微笑道:“白燈不照人,照人必催魂。用不上多久,你就能看見那人的魂兒從他腦袋上面飄出來。燈一滅,他的魂兒就跟着散了。沈大小姐要是有興趣,可以走過去看看,我保證你能看見終身難忘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