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們一人一句說得熱鬧,三姨娘也不想自己的沉默太過突兀,只好出聲。
“大少爺出門遊學兩年一定見識過不少,我們這些婦道人家這輩子肯定是去不了的,但聽聽也算是過了癮!而且四小姐也確實很想知道,你自小就很疼愛這個妹妹,不如說來讓大家聽聽。”
常珞被她們一人一句說着,無奈一笑。
“那好吧,我就與你們說說我們鳳臨國偏西的一處地方,那地方名爲長藍城,雖然也是我們鳳臨的地界,但風俗卻與我們這邊很不一樣。”
“那邊的姑娘穿着也與我們這邊的姑娘並不一樣,竟然都是露着肚子的,走路的時候一扭一扭的,而且還露胳膊,不過那邊的姑娘與我們這邊的不大一樣,她們的膚色較爲深些,骨骼也比我們這邊的姑娘要強壯許多!魍”
二姨娘與三姨娘一聽到那些姑娘露着肚子還露胳膊的,走路竟然還得一扭一扭的,都有些吃驚。
二姨娘忙道,“這麼的傷風敗俗,珞兒啊,這樣的地方你可要少去,都是些不正經人家的姑娘,正經人家的姑娘誰會穿成這樣?”
常珞笑道,“二姨娘就別擔心了,他們那邊就是這樣的風俗,我們這邊的姑娘去了說不定還要被當成怪物看着呢!檎”
常相思倒是沒有像她們那邊驚訝,少數民族裡就也有這樣的。
而且露胳膊、露肚子對她來說那是正常,就這個年代這裡一道夏天還穿得密不透風的,動一下就得滿身是汗,簡直就是煎熬。
不過這個時候她還是將長藍城這個地名給記了下來,打算回頭讓人去長藍城查查是否有常珞的蹤跡。
常珞看到他們的神色,又道,“那些姑娘很熱情奔放,是在皇城裡所沒有瞧見的,特別有意思的是一到晚上男男女女還一起出來跳舞,中間圍着一堆火,男女手牽手一起跳舞,那場面若不是親眼目睹還真無法相信呢!”
兩位姨娘都覺得不可思議,男男女女手牽手一起跳舞,這可是天大的傷風敗俗啊!
若是他們這邊的姑娘這麼做傳出去還有誰家敢要?
常珞接着道,“那時候我剛過去,或許是模樣正是那邊姑娘喜歡的樣子,倒是有不少的姑娘想要教我跳舞,甚至還有姑娘想要與我回來皇城呢!不過想着那邊的姑娘與我們這邊的習俗不一樣,這帶回來了只怕要不適應的,所以一個都沒有帶回來!”
二姨娘聽到這邊立即鬆了口氣,“幸好你沒帶回來,否則指不定別人怎麼笑話我們呢!將來珞兒要娶的可必須是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豈是那樣的女子能夠攀上的!”
說到這裡,二姨娘將筷子放下,神色也染上了幾分認真與殷切。
“對了,珞兒年紀也都不小了,是該娶親的時候了,平常人家的公子就你這樣的年紀都妻妾成羣,孩子也好幾個了!既然你都回來了,回頭娘給你物色幾個看看,如若有鐘意的就給你娶了回來,如何?”
“此事二姨娘也彆着急,我這不是剛回來嗎?尚未立業讓人家姑娘也看低了不少,所以等珞兒有一番作爲再說吧!”
“你乃是相府裡的少爺,就算現在剛回來沒有個一官半職,但生得這般好看,人家姑娘哪兒會看低了你,你年紀尚小的時候可是有不少的姑娘看上你,多少人家請了媒婆過來給你說親?要不是你不肯要,這個時候爲孃的都有孫子可以抱了!”
二姨娘忍不住埋怨了一番。
若是早早地成家,她也不需要擔心了這麼兩年,說不定有他這個大哥罩着,常悠悠也就不會死了!
一想到常悠悠的事情,二姨娘的臉上染上了幾分哀嘆。
鳳絳衣默不作聲地給常相思佈菜,看着她雖然在聽着,但自若地吃着。
聽着常珞剛纔所說的那些話倒是有些意思,不過有沒有去過那,還要他讓人去調查一番纔會清楚呢!
其實常相思是有些詫異的,不是說常珞後來幾年都顯得沉默嗎?
整個性子都變了不少,她怎麼覺得出門一趟回來性子倒是挺溫和的,而且話也不少。
不過看他一口一個二姨娘的喊着,與二姨娘似乎也並不是特別親近的姿態,是一直都這樣還是此時才這樣?
常珞畢竟是出去見過大世面的在外頭也沒那麼多的規矩,此時夾了一片炒得色香味俱全的肉片慢慢吃下,纔看向二姨娘。
“那些姑娘不都不喜歡嗎?娶回來不過是鬧得相府裡雞飛狗跳的!好了,這不是正在說我出去的見識嗎?再給你們說一個你們絕對沒有聽過的!”
說到這裡常珞神秘一笑,目光掃過常相思與鳳絳衣,才慢悠悠地出聲。
“第二年我曾去過偏遠的一個國家,一路上跋山涉水歷經了好些時日纔到那遙遠的聖女國,那聖女國極爲特別,在那邊不似我們鳳臨國等其它國家的男尊女卑,相反的那邊的女子當家做主,一個個都極爲能幹,相當於我們這邊的男子,身份地位都極高,甚至那邊是女帝統治國都!”
“女帝可擁有三宮六院的男寵,相當於我們這邊皇上可享後宮三千佳麗的盛景。”
聖女國!
常相思默默地將地點記下,並且朝着鳳絳衣投去一瞥,鳳絳衣輕輕頷首,二人幾乎心意相通。
三姨娘終於出聲,“這簡直就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自古以來男尊女卑,女子依附於男子而活,男子向來頂天立地,怎能屈就於女子之下?”
二姨娘也點頭,覺得不可思議。
“珞兒要是不說,我們還真無法想象出來這樣的地方,女子爲帝,還養着三宮六院的男寵,這……珞兒你相貌不錯,可別讓那邊的女人給勾了魂去,找一個這樣的女子回來,那我們該怎麼辦?”
“怎麼又扯到了我的身上,不正說着外頭的見識嗎?”
常珞笑了笑,“那般的女人只要有才華都可以爲官,可以考科舉,倒是男子都只能待在後院裡,平日裡就是伺候自己的女君,一個女子只要有本領就可以享有不少的男寵!”
常相思倒是不覺得什麼不可思議,不就是一女尊國嗎?
鳳絳衣也沒覺得大驚小怪,這樣的事情他自然有所聽聞,不過聽常珞這麼說倒也聽得幾分有趣。
還好自己沒有生長在女尊國,否則與別的男人共同享用一個女人,他會動手殺了想要與他搶奪的男人!
接下來常珞又說了一些見聞,都是些他們在這裡不曾聽過的事兒,一羣人倒也算是聽得津津有味。
平日用膳時都是做到食不言寢不語的地步,如今邊吃邊說,倒也覺得愜意許多。
許是入了佳境,一羣人聽得津津有味,就連二姨娘與三姨娘也都少了這麼些規矩,偶爾還會問上一番。
一頓飯下來一個時辰都沒有吃完,期間飯菜涼了又讓人熱了一遍,後來乾脆重新上新的熱菜。
一直說到最後,常珞看向常相思。
“我雖然出門在外這兩年來都沒有得到你們的消息,但回來的這些時日也從中聽到不少關於四妹妹的消息,倒是讓人驚奇,沒想到四妹妹在清醒之後,猶如重生一般,不論是容貌或是性情都變化如此之大!”
“畢竟之前瘋瘋傻傻的,清醒之後若是變化不大,那麼也就不算是清醒了。許是上天憐我瘋傻了十年,纔給我清醒的時日來看清楚身邊的人!”
她淺淺地笑着,吃了這麼久,雖然吃得緩慢,但鳳絳衣一直給她佈菜吃了不少,再吃下去就撐了,索性就放下了筷子。
常珞有些慚愧,“我作爲大哥以往沒有盡我所能地護你,是我這個當大哥的不是!”
常相思搖頭,“大哥當初沒有落井下石就很不錯了,雖然說死者爲大,有些事情過去就算了。但我卻一直記得二姐姐將我推入湖裡那種無助絕望的感覺,許是因爲太過絕望的緣故,刺激到了神經。”
“被撈起來倒是覺得自己清醒了不少,加上當初北玄瑜退婚時遇上十一王爺,十一王爺給了我靈丹妙藥,整個人才清醒過來!如今倒是沒什麼問題了。”
她笑了笑,朝着鳳絳衣看去,發現他也正看着自己,眼裡柔情蜜意。
桌底下,她輕輕地握住鳳絳衣的手,而後纔將目光移開,落在常珞那張俊美年輕的臉上。
“對了,大哥去了這麼長的時日怎麼沒有寫封家書回來呢?大家可都一直擔心着你在外頭受苦!”
“你清醒就好,不管怎麼說大哥看到你恢復正常還是很高興的!”
此話算是回答了她前部分的話題,之後常珞才說起自己沒有寫家書回來的緣故。
“那時候走得實在是太遠了,一封家書託人送回來也要好些時日才能到達,所以也就沒有寫信回來,倒是我的不對,不過當初……當初還不清楚爹是他人所易容的,倒是與他說過會離開個兩年左右,如今兩年又近四個月,畢竟離開得太遠回來的時候各種耽擱,纔會到現在纔回來。”
“不過這一次回來就不打算走了,爹爹已經不在,往後這個家還需要有人撐住,我也趁這一段時日想想是要入朝爲官或是從商,如果爹爹還在的話,我想他還是希望我入朝爲官!”
說到入朝爲官的事情,鳳絳衣雖然不參與朝政,但對於朝政還是有些瞭解的。
便道,“之前皇上抓了大批貪官污吏與試圖謀反的官員,如今朝中官位空缺不少,下個月初的春試大哥倒是可以去試試看,以大哥的才華興許能夠高中,也算是光耀門楣了!”
鳳絳衣乾脆將生疏的常大少爺直接跟着常相思稱呼,至於建議他入朝爲官,不管常珞是否有問題,反正到時候頭疼的人是鳳黎蘇!
而且對於常珞解釋爲何沒有寫家書的原因,雖然勉強地解釋了,但他還是保留了對常珞的懷疑。
常珞是否沒有問題,還是需要之後去查探方能清楚!
聽到這話,二姨娘立即就出聲了。
“珞兒啊,爲娘也希望你能夠入朝爲官呢,憑你的本事,娘覺得你在朝中一定會如你爹一樣有所作爲!”
常珞笑了笑,沒有回答,倒是對鳳絳衣那一身大哥有些詫異,不過聽他喊得順口,也就沒有指破。
眼前的男子與女子都是容貌極好的人,二人這麼坐在一起靠得極近,確實郎才女貌!
想到這裡,常珞微微輕蹙了下眉頭,卻也是不動聲色的。
之後鳳絳衣見他們吃了這麼長的時間,一羣人大都吃得飽了,而且飯菜也已經涼了,便建議離席。
回到自己的院落,裡面掛了不少的燈籠看起來有那麼些氣氛,而此時李易也在,甚至還帶了幾個下人過來。
雖然說是下人,但一個個長得眉清目秀,就是那兩個男子也都長得極爲俊秀年輕的樣子。
常相思一眼掃了過去,將他們的容貌記下。
一看到他們回來,幾人就上前行禮。
“拜見王爺,拜見四小姐!”
李易道,“四小姐,這些是屬下爲您挑選的下人,寒冬、臘月、歲暮、天寒。”
四個被選中的下人立即做起了自我介紹。
常相思聽後微微頷首,將他們與名字一一對上,發現名字倒也好記。
想到鳳絳衣讓李易挑中的人必須會點兒武功,看來這四人應當都會些武功纔是,不過她這個地方最好還是會有點兒武功的比較適合,一來她方便,二來他們也會有自保能力。
鳳絳衣看了一眼那四人,倒還算滿意,便道,“往後你們好好地跟在四小姐的身邊伺候着,除了日常的伺候,你們還需要保護四小姐的安全,若是出了什麼差錯,本王可不會輕饒!”
四人立即應是,他們自然也清楚常相思的身份,此次被選中已經是天大的福氣,成日裡跟在主子的身邊,自然會好好地伺候着。
常相思看着他們,最後對着寒冬吩咐道,“寒冬,現在有些晚了,你去安排下你們四人的住處吧,我這邊的院子不大,就委屈你們二人居住一間,就放在西邊的地方,那邊有兩處空房,你們整理下,有需要的東西就去找管家要,告訴管家你們是我這院子裡的人,他不會爲難你們的!在我這邊做事只有一個原則,別讓人欺負了去!”
四人齊聲應道,“是!”
“既然如此,你們就先下去忙吧,明日開始伺候即可,今晚你們先好好熟悉這院子裡的環境。”
而後朝着李易望去,“李易,這幾日你若是想在這裡居住也可以,我房間旁邊還有一處空着的,當初我解毒時是玄舞居住的地方!”
她與鳳絳衣早就不清不楚了,若是讓別人知道鳳絳衣居住在這裡也沒什麼可怕的,而且她也沒想過再特意隱瞞了。
李易頷首,“屬下明白了!”
吩咐之後,常相思就先回了房,鳳絳衣在後面跟上,二人回到房間常相思點燃了屋子裡的燭火。
鳳絳衣看着常相思的閨房,也不是第一次來過,甚至之前被麒麟所傷還在這裡居住了好些時日。
屋子裡雖然看似簡答,不過處處都擺放得很整齊,許是有人打掃的緣故,屋子裡倒是一塵不染。
鳳絳衣打開自己的衣櫃,看着自己的衣櫃不小。
除了自己的衣物還空了好些地方,便朝着鳳絳衣望去,想到自己的想法,忍不住還是覺得臉上有幾分發燙。
“這幾日那你應該都會居住在這裡,不如就將你的一些衣物取點兒過來吧!”
聞言,鳳絳衣朝着常相思望去,眼裡藏着幾分不明的意味,但是隨即就笑了起來。
“你的意思是……讓我入侵這裡?”
是否也猶如他的風華樓一般,屋子裡也置放了不少她的東西,不再全都是他男性的東西,有一種居住了女主人的感覺。
“你又不是沒有住過這裡,不過我這院子小,你若是覺得不樂意我也不逼迫你就是!”
她的院子其實不算小,但比起別的閨閣千金就小了許多。
除了她的主屋,還有旁邊的幾間房間可讓下人居住,就連單獨的廚房都沒有。
倒是院子不小,但因爲種植一棵有些年代的木棉樹就顯得還是有些小了點。
鳳絳衣朝她走去,將她整個人摟抱在懷裡,低頭在她的臉上一頓猛親。
“哪兒不樂意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入住這裡將來與你猶如夫妻一般的生活,那是我夢寐以求的事情,我只是太高興了,明日我就讓李易將我東西搬一些過來這裡,不夠的話就去購置。”
其實他與常相思除了沒有成親,一切都與夫妻無異了。
常相思隨他摟抱着,窩在他的懷裡也覺得有些溫暖。
“嗯。你搬來也好,反正你我之間的關係也是衆所皆知,我覺得沒必要再隱瞞着,隨他們怎麼想去,我們過好自己想要的日子就好!對了,回頭你讓人查查長藍城與聖女國是否有常珞的足跡,再者看看日期可對得上!”
“放心,我會吩咐下去的!如果常珞沒有問題最好,如果有問題此次回來必定有陰謀,我們還是需要防備着!”
“我也是這麼擔心的,府裡如今除了兩位姨娘就剩餘我了,如果常珞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我覺得他要對付的人應當是我!一來,奪走相府裡的一切,二來便是因爲青沐公子!”
“不過如今相府也不過剩餘空殼罷了,當初青沐公子離開的時候雖然沒有取走相府裡多少銀子,但相府裡很多他收藏的值錢的東西卻是沒剩餘多少了。”
說到這裡,常相思又搖頭。
“不過也不能夠這麼想,畢竟他潛伏這麼多年,那些東西也都算是他自己的,拿走也沒什麼不對!”
正在此時,房門被敲響,“王爺,四小姐,是屬下!”
鳳絳衣這才鬆開了常相思,走過去將房門打開,外頭是李易,手裡還捧着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