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新葉:“以中荒慕府的實力,還怕他西門一簇的報復?”
慕無雙依然面無表情地看了眼楊新葉,道:“十枚六品丹藥,還不足以讓我動心,一切,只等試藥以後才能定奪,那麼在試毒者沒有回來之前,就委屈葉公子屈居寒舍了。”
楊新葉微勾了脣角,道:“還請慕少主記住,此藥的藥性,只能維持十二個時辰,至於這顆六品丹藥,還請慕少主笑納,權當在下的見面禮。”
慕無雙:“公子大手筆,在下也不是貪慕之人,若是我的人安然回來,我自會來見葉公子。”
說罷,放下那顆六品丹藥,起身走了出去。
楊新葉眼睫微擡,這慕無雙,果然不是貪利之人,想來,其手下,也絕不會是吃白飯的。
遂一擡手,收了丹藥,再給門窗下了禁制,坐在房間靠牆的牀榻上,閉眼鑽研破妄心法。
近段時間,楊新葉得空就修習破妄,目力已經能看穿十里之外了。
最近,也已經開始修習破妄二重:惑。
不學不知,學了才知道惑的本意,竟是虛虛實實,惑人目力,惑人心神。
說到底,惑,即是身法,亦會跟着實力提升而加快閃掠的速度。
現如今,楊新葉與人對戰時,偶爾也能瞬間消失,即是二重惑了。
只要不是遇上不可抗力的妖魔,人間的肉眼,還發現不了楊新葉身懷破妄。
而房間外面,慕無雙竟連一個看守的人都沒有安排過。
將試毒的人安排出去以後,慕無雙便站在慕府大樓,面窗而立,視線正好能看見楊新葉所在的房間。
在他身邊,不聲不響地走來一箇中年人,一身便裝,體型勻稱,臉上神色盡是對慕無雙的敬意,以及眼底那有意無意的痛惜。
“農叔,你說,那個人,到底是何來路?”慕無雙頭也沒回,只聽腳步聲就知來人身份了。
也難怪,慕無雙自小父母雙亡,能在家簇的明爭暗鬥中長大,若不是有人傾力保護,想要覓得一線生機,談何容易?
而這保護他的人,自是如今在他身邊如父如兄,又對他恭敬有加的慕農了。
“無雙不必擔心,我已經傳信出去了,相信很快就能查出他的底細。”慕農洪亮清晰的聲音在慕無雙背後響起,語氣中總是帶着若有若無的寵意。
或許,在慕農眼裡,甚至心底,都是將慕無雙當作自己的親生孩子來保護和寵愛的。
慕無雙低沉地嘆道:“恐怕不好查,這個人,竟然精通丹藥、毒藥,且能讓西門老太太也在他手上吃了大虧,辛好他沒有與我們慕府爲敵。”
慕農:“可是如今,他也找上了我們,若我們不與他做這筆交易,也最好不能與他爲敵。”
慕無雙:“這是自然,雖然我們慕府不用怕他,但是西門一簇爲禍一方太久,若有機會能將西門一簇剷除,也算是一樁好事。”
慕農凝聲道:“可是西門一簇並不是好惹的,他們也是背靠大樹啊。”
慕無雙:“難道我們慕府還用怕他們?再者,後院那個人,來歷恐怕也不簡單,單憑一已之力,就能讓西門一簇抓狂,其背後的勢力,怕是也不會輸給西門一簇吧。”
慕農:“這麼說,我們是得了現成的便宜?”
慕無雙凝了半晌,方道:“此時,一切還言之尚早,任何定論,都要等到慕一回來再說。”
倏地,慕無雙瞳孔微眯了眯,看着後院道:“農叔,你說,那容老頭想幹嘛?”
慕農聞言,也自窗臺邊向後院的廊下看去。
卻只見那容老頭走到楊新葉所在的房門口,又轉悠到了迴廊。
走到拐角又往房門口走去。
如此來來回回地好幾趟,也不嫌累得慌。
慕農笑了笑,道:“這容老頭,自詡四品藥師,一般人也入不了他的眼,如今可算是遇到高人了,怕是想要討教一番。”
慕無雙卻是微微揚了下脣角,道:“就憑他,怕是還進不了那人的房門。”
慕農聞言,忙以一絲魂力往楊新葉的房門探去,然而,剛剛靠近,就被一股力量擋住了。
慕無雙眼底滑過一抹複雜的表情,道:“想要打開那房中的禁制,除非拆了那間房子。”
慕農瞭然地嘆道:“難怪你不讓安排守衛,他要是想走,慕府怕是也攔不住。”
慕無雙:“你去將那容老頭弄走,沒事不要去打擾人家。”
慕農:“好。”
正待退出去,房門就被人推開了。
一個身着乳白色錦衣的明亮少年走了進來,那俊美的五官鮮明紅潤,修長的身形配上玉冠玉佩,那雙星目看上去既聰明又驕傲。
少年對着慕農深深一低頭,親切地喊了聲:“農叔。”
慕農看着走進來的明亮少年,眼裡溢滿了笑意,道:“晨曦回來了,你再不回,你哥可就要親自跑一趟朝陽了。”
慕晨曦看了慕無雙一眼,嗤了一聲道:“我這次可不是爲了他纔回的。”
慕無雙:“那你爲何回來?若你能四海爲家,倒是省了我許多麻煩,只一條,別在外面丟我們慕府的臉。”
說罷,走到桌邊坐下,自顧自的沏着茶。
慕農看着慕晨曦那冷下的臉色,忙笑道:“好了無雙,你看晨曦這剛回來呢,有話也好好說啊。”
慕無雙依然眼皮都沒擡,只冷聲道:“農叔有事就去忙吧,我看這小子還要怎麼翻上天。”
慕農不動聲色地低低一笑,擦過慕晨曦身邊時,拍了拍他那還算結實的肩頭,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說說吧,你這次回來這麼久也不回這裡,你想做什麼?”慕無雙擡起眼睫,冰冷的眼神看着慕晨曦更加沒有溫度。
慕晨曦也冷着臉,往旁邊的太師椅上一坐,全然沒了之前的溫暖模樣。
睨了眼慕無雙道:“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派人跟押犯人似的找我回來好不好?我又不是犯人。”
慕無雙:“不是犯人也跟犯人差不多,你以爲你偷跑去朝陽我不知道?朝陽的事用得着你?就憑你那三腳貓的工夫,命都差點丟在那裡了吧?”
慕晨曦簡直要被自己親哥給氣樂了,自己才說一句,他就有十句等着自己。
但自己親哥每件事都是爲了自己好,再怎麼氣,也不會真的生氣。
再說了,因爲自己哥哥的努力,才讓自己能偷得半生清閒,說到底,都是因爲他們兄弟倆都是彼此僅有的親人。
慕無雙看着自己弟弟坐在那裡不吭聲,心裡也就莫明地心疼了,再要訓斥的話,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