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雨裡走了多久,身後驀然響起刺耳的鳴笛聲,陸夏以爲是擋着人家道了,往路里面走了幾步,那人繼續按喇叭,她心情一塌糊塗,轉頭去看,透過雨霧,心裡陡然一慌,是席謹衍的車。
她裝作沒看見似的轉身快步向前走,身後的車主似乎已經看透她的小心思,加快速度衝到了她面前,攔住她的去路。
車窗緩緩降下,裡面是一張熟悉的清絕的臉,席謹衍一向話不多,卻字字珠璣:“上車。”
隱含命令。
陸夏咬了咬脣,沒有妥協,站在雨裡有些不肯罷休的意思,席謹衍按了按額頭,這是他心累的習慣性動作,說出的話卻一點無奈的語氣也沒有,反而更加逼迫:“要我下去抱你上車嗎?”
陸夏的小手,揪了揪溼漉漉的裙子兩邊,伸手開門,兀自坐了進去。
車窗再度升上去,密閉,兩個人待在不算太大的空間裡,車內還打了暖氣,與外面的寒冷空氣彷彿隔絕,席謹衍掃了一眼她還滴着水的髮梢,將車上一直備着的乾淨毛巾遞給她,“擦一擦。”
她遲疑,卻還是接過,隨便擦了兩下子,卻已經擡頭問:“你、你怎麼在這裡?”
這裡離宋家不遠,他怎麼會來這裡?
席謹衍目光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哥說你從家裡跑了出來,不用這裡想,也知道你來了這裡。”
他指了指腦袋,神色微有不屑。
他看着她的目光下移,全身沒一處乾的,鞋子也溼透了,看一眼腕錶,七點一刻,還有時間讓她換一身衣服去。
方纔還不覺得冷,現在進了車,人一坐下來,思維也沉澱下來,體溫忽地下降,指尖薄涼,她抱着雙臂,縮在一邊,咬着發顫的牙齒。
席謹衍將自己脫下的大衣丟給她,大衣上清冽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陸夏皺了皺眉頭,席謹衍淡淡的冷哼了一聲,挑眉:“嫌棄?”
席謹衍走了兩年,據說是去美國研究心臟病案例,她疑惑的是,他爲什麼就非得要逼着她和他結婚,席謹衍,只要他勾勾手指頭,南城哪個女人,不主動送上門來?
爲什麼就非得是她呢?
“二、二哥。”
那天,她真的是被逼急了,所以纔敢連名帶姓的叫他,這個時候,她很平靜,沒那個膽子。
席謹衍皺了一下眉頭,但似乎多少都有些體諒,“說。”
“你爲什麼非要娶我?你知道,我、我……”
“你什麼?”
紅燈,車停下,他的身子覆上來,氣息逼近,陸夏緊緊揪着大衣領子,心跳如雷。
“嗯?你什麼?”
陸夏抿脣,閃爍的目光,不知是鼓起了勇氣還是什麼,盯着他的深邃的雙眸,一字一句道:“我們沒感情,爲什麼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