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致遠聽着確實震驚了,他沒想到劉莊看着堅韌卻有着這樣的想法。在他眼裡,劉莊處處都是好的,反而是他自己,和劉莊比起來就差了許多。他時常的惋惜,要是生在現代,劉莊這樣的,肯定是妥妥的男神啊。
可沒想到有一天,他會從劉莊的嘴裡聽到:他配不上自己。這話說的讓他迷糊了,回頭一想,方致遠明白了。
方致遠對着劉莊說道:“阿莊,你看我如何?”
劉莊毫不猶豫的說道:“阿遠你當然是最好的,待我好,處處爲我着想。人更是重情義,有善心。嬤嬤就常說,我能嫁給你,是好福氣了。”
方致遠看着劉莊說道:“可我不認生父,就是他死在我面前,我都可以眼睛不眨一下。我只對我對我好的人好,對那些我厭惡的,我也會使手段,耍心眼。而對於錢財,我心中其實是計較的,在衡量着付出和回報。這樣的我,說起就是不孝,自私,有城府。你看看,我有這麼多缺點,你還覺得我好嗎?”
劉莊急了,忙說道:“你不是這樣的,阿遠,你在我眼裡是最好的。你生父是他罪有應得,他氣死了你阿麼,還放縱旁人害你。你不理他,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這纔是恩怨分明;那些對你不好的,有壞心的,自然你要對付,不然,就是你吃虧受罪。而你說你心中計較銀錢,其實大家都計較,可你爲着對你好的人花錢卻是從沒眨過眼的。這些好我都知道,你不用這樣說自己。”
方致遠心中有些暖暖的,對着劉莊說道:“你看,我身上的總總缺點,你都能給我找出理由來。因爲你喜歡我,所以,我在你眼裡是千好萬好的,沒有半點不是。那麼,我心裡有你,喜歡你,你在我眼神自然也是千好萬好的。我知道你覺得自己長的沒有旁的哥兒好看,可在我眼裡,他們卻比不上你長的有型,不是我喜歡的樣子。你覺得你針線不好,沒有哥兒的嬌弱和溫柔。可我需要的是能和我能一道趕車出去忙活,一道回家無話不說的夫郎。”
方致遠看着劉莊慢慢變紅的眼睛,心中有些心疼,可話還是說道:“你看,如果有一天,我出了意外,你可以撐起家裡。可以護着咱們的孩子,可以好好的帶着他們生活。而那些嬌嬌弱弱的哥兒又怎麼和你比,你要多想你的好處。我常常想,阿莊這麼好,就這麼定了我,他會不會覺得委屈。我對自己說:即使你反悔了,我也不放手,我喜歡的,我確信我可以給你幸福。你難道不信自己能和我一道生活的幸福嗎?”
劉莊這個時候眼睛睫毛上已經墜了淚水,可卻是倔強的不願意落下。過了一會,他再看着方致遠的時候,眼睛裡的色彩亮人,眼睛帶着淚,可卻是笑着說道:“阿莊,我再也不會說配不起你的話了。你說的對,我能跟你把日子過的好,那纔是對的起你的情誼,而不是天天擔心這擔心那。是我想左了,過日子還是得用心纔是,日子還是靠人過,自己的日子,我們自己才能覺得好不好,旁人的話,於我們又於何用。換不來一粒米,一塊肉,自己的日子自己過,纔是正理。阿遠,你放心吧,我不會再左性了。”
看着劉莊解開了心中的鬱悶,方致遠才放心了。他想:或許,這次的麻煩也不是一無是處的,至少,讓他和阿莊開誠佈公的說開了,沒讓阿莊在暗自傷神了。
劉阿麼回來的時候心情不錯,瞧着方致遠還沒走,他趕緊催着方致遠回去。畢竟剛剛纔鬧的那麼一出,方致遠要歇在他們家裡,給那些長舌哥兒知道了,又有說他家孫子的不是了。
劉阿麼今天算是看出來了,這村裡人看着他定了方致遠,心中不平的很呢。一個個傳着他孫子的壞話,不就是眼熱他家孫子的好親事嗎?可惜啊,他們說出花來,他家孫子照樣嫁了好人家,他照樣享着孫子孫婿的福,讓他們自己憋着氣,眼熱死算了。
方致遠這才趕了騾車回來方家。
一回來,方曾還在等着他呢。陳墨帶着小糰子也沒睡,小糰子現在是白天呼呼大睡,晚上精神抖擻。方曾和陳墨又疼小糰子,小糰子一醒就陪着他玩。小糰子已經九個月了,剛剛會爬半個月,這時候正是好動的時候。
方曾把家裡的傢俱都給包了邊角,把正堂也鋪了地板,天氣已經不冷了,爲着給小糰子爬,地上還是鋪着厚厚的麻布和毯子。陳墨坐在地上放開的棉被上,拿着撥浪鼓搖着引着小糰子往前爬。
方致遠一回來,小糰子就興奮了,也不管他阿麼那兒的撥浪鼓了,小頭就拐了個彎朝着方致遠這兒爬了過來。好在地上空曠又鋪了東西,陳墨就沒攔着。
方致遠看着自己的小表弟朝着他來了,就疼痛了。小糰子現在特別喜歡拋高高和騎大馬,拋高高自然是他爹出馬,騎大馬就是他這哥哥出手了。這不,瞧着方致遠回來,小糰子的眼睛就亮了。
嘴裡哈哈的流着口水,那小蠢樣讓方致遠不忍直視。方曾卻是笑呵呵的說道:“虎子,看你家弟弟多喜歡你。看着你都流口水了,你是不是揹着我們給他吃東西了,每次瞧着你就要你。你可比我這親爹受歡迎多了。”
方致遠聽着舅舅的話,怎麼聽怎麼覺着酸。這是吃醋的節奏嗎?
方致遠心中暗歎:舅舅啊,你家的小糰子賊精,知道心疼他爹,騎大馬都找我這個便宜哥哥啊。你難道沒發現,他兒子是高興他的玩具回來了嗎?
果然,方致遠抱起小糰子,小糰子老是晃悠的不安生。方致遠認命的趴下,方曾抱着小糰子坐在方致遠的背上,扶着他在上面。方致遠也不動,等上一盞茶的時間,小糰子自己玩夠了,方曾就抱起他。
方致遠趴了一會就累了,對着自己舅舅說道:“舅舅,你看我這個哥哥做的多盡職啊。咱以後能不能做個木頭馬給小糰子坐啊,你外甥我也扛不住小糰子這個小體重啊。你看看,小糰子都成了胖糰子了,雙下巴,像藕節似得小胳膊小腿,再長的話,我是不能做大馬了。忒重了!”
方曾那是一臉的驕傲,看着小糰子胖嘟嘟的小身子就滿足,對着方致遠說道:“那是,我家小糰子長的多富態多有福氣啊。舅舅這是爲你好,都說未成婚的小子跟着哪個小孩玩得多,以後生的孩子就像這個小孩。你看看,要是你和阿莊生個小小糰子,那得多美啊。”
陳墨對着自己當家的口無遮攔已經習以爲常了 ,也不參與他們舅甥的貧嘴。倒是問起了今天的事情,打趣方致遠道:“虎子,聽你舅舅說,今天有個哥兒哭着喊着要嫁給你,不然就要死要活的。沒成想你眼睛都沒瞄一下,好樣的!這纔是一個有家室漢子該有的樣子。”說着有意無意的瞄了一眼方曾。
方曾馬上表態:“是啊,要我也這樣。我們是有家室的人了,就是外頭的哭着喊着要跟咱,我們也得知道家裡有人等着我們,可萬萬不能對不住給你生孩子操持家務的夫郎啊。我說可對啊,阿墨!”說着就去陳墨那兒邀功去了。
方致遠:“……”
陳墨很滿意自己當家的態度,一邊給小糰子擦着口水,一邊好奇的問道:“虎子,那最後這兄弟兩個怎麼樣了。我以往也聽過哥兒逼婚的,不過,就是娶回去,那漢子能心裡咽得下這口氣去,往往是不搭理自己夫郎。還有那心有所屬的,哥兒的日子更難熬。”說着像想起什麼,陳墨嘆了口氣。
方致遠就大致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等說完了這件事情,方致遠想了想,還是對着方曾和陳墨說道:“舅舅,舅麼!我想着我和阿莊都已經定婚這麼多年了,這還有人要動歪主意。反正我也十五歲了,我想把原本打算九月份造的房子提到現在來。我看着,差不多一個月就能弄好了。那個時候正好六月中旬,也該熱了。我這幾天和舅舅去鎮上買好材料,配好東西,等着村裡人種完秧苗就開工。舅舅,舅麼,你們看怎麼樣?”
方曾和陳墨對視一眼,方曾說道:“這樣也行,反正兩家靠着,也就是幾步路的距離。到時候,咱在院子上開個角門,以後都不用出院子就能到了虎子院子。咱以後可以換着住,也沒個大事。如此的話,那我們就在秋收之前,把你和阿莊的婚事給辦了。”
陳墨也開口道:“要是這樣,劉阿麼能鬆了一大口氣。我也給置辦置辦,雖然聘禮是給了,可咱們作爲婆家,那些衣料首飾還是要準備的。還有酒席,鑼鼓,這些都得早早的備下,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的。”
三個人說了一通,這才休息了。
第二天,方曾和方致遠就準備去了鎮上,買材料和其他的東西。陳墨帶小糰子也上鎮上,趁着順路,陳墨也想回趟娘。雖然他時常的回孃家,可小糰子太小,陳墨不放心,也沒怎麼去過陳家。這次家裡都上鎮上,陳墨就帶着小糰子上來了。
小糰子還是第一次坐騾車,興奮的很,站在自己阿麼的腿上很想下來。陳墨卻是不許的,小糰子現在能站起來了,可腿還不得勁,陳墨也是託着力,讓他站着,怕他累着了,哪能放他在騾車上活動。畢竟,騾車的顛簸讓人不放心啊。
方致遠主動要求趕車,方曾傻爹樂呵呵的去陪自己家的小糰子了。一路上小糰子除了停車噓噓了一會,喝了一些帶着的溫水,倒是沒吵沒哭,一路順當的去了鎮上。
方致遠他們先去了陳家,陳阿麼瞧見自己家哥兒帶着外孫上門,很是開懷。和陳家人寒暄了一會,喝了杯茶,陳墨和小糰子留在那兒。方曾帶着方致遠就去了鎮上,這青磚和灰瓦還不在鎮上,在鎮上的鄰近的小村子裡。
劉家村的房子就是方曾帶着方致遠來買的,一回生二回熟,這次的量大,也更便宜了些。搞定了造房子的主要材料,方致遠心情不錯,他還想在院子裡打口井,方曾就帶着方致遠去了陳掌櫃那兒,讓他幫忙搭線找師傅。
陳掌櫃正要找他們呢,看見方曾舅甥來了,趕緊迎進門。等方曾把事情說了,陳掌櫃答應下來,說等段時間,他就派人帶着師傅去打井,讓方曾他們放心。
同時,陳掌櫃也有些事情找方曾他們。原來,往年南邊的茶葉都要按時的運過來,畢竟方曾他們的茶葉量不大。給陳家人送人做生意,內部就消耗掉了,並沒有擠掉南邊茶葉的份額。
可今年卻不知道怎麼回去,南邊的茶葉卻只運了一半。造成了茶葉緊俏,陳掌櫃賺了個開懷。陳掌櫃就想着,這南邊肯定是有了問題,那下半年的柿餅運不運的過來還是個問題。這要是運不過來,陳掌櫃的意思,就是讓方曾他們多準備些,以備不時之需。
說實話,雖然一開始靠着柿餅賺了第一桶金,這一年一年的,也能掙上幾十兩銀子。可方曾和方致遠都沒把他當做大事,只是賺個零花,畢竟他們人手有限,這柿餅做起來也不容易,所以,掙的也就有限。
去年還是劉莊他們家幫着,纔沒斷了貨,今年他們要帶孩子的帶孩子,要成親的成親,多做些柿餅還真有些不方便。不過,陳掌櫃好意提醒,方曾和方致遠是不會說這些話的。
方曾和方致遠和陳掌櫃辭別,卻在陳家聽了個大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