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無名出手極快,黑色巨劍轉瞬間便已成形並且斬了下來,正是歸藏四劍中的縱劍。縱劍重在進攻,一旦出手收也收不回來,威力之大連霄獸這等上古靈獸都被劍聖一劍刺穿,重傷狂嚎。
柳浪知道閃避不開,也沒打算閃避。赤軒一橫,真氣迸發,柳浪周身彷彿千波湖水,一層疊一層,混沌一團卻又不失韻律,嘩啦啦地朝那黑劍幻影撞去。
黑劍與那水一樣的氣團猛烈撞到了一起,卻意料之外的並沒有發出的巨響。薛無名衝入氣團中,速度慢慢減了下來,連那銳不可當的黑劍也逐漸縮小。當薛無名最終衝出氣團時,攻勢已盡,正是氣衰時。
柳浪縱身撲去,機會絕對不能錯過。赤軒往身前一擺,青光大盛,一劍刺向薛無名。薛無名雙目一橫,但奈何歸藏四劍最不能受挫,橫劍進攻居然被氣團阻撓氣勢由極盛轉至倦怠,本來就對武者內心是一大挫折。眼見柳浪撲來,薛無名仍然沒有半點動作,臺下觀衆都禁不住驚呼出聲,這等攻勢,柳浪想要收手都不可能了。
柳浪此刻何嘗不想罷手,何嘗要傷人性命,但是之前流川島那白衣人便是看準了明響和尚不敢傷人,在明響收勢時辣手襲擊,大敗明響。但眼見越來越近,薛無名仍然沒有出手的意思,心中大急,若是一不小心殺了他豈不糟糕?罷了,輸贏不過爾爾,何必爭強好勝取人性命,當下赤軒劍脊真氣連連爆裂,把無匹的劍氣盡數散去。如今衝勢已經收不得了,這平凡的一劍他應當能擋開吧!
“哧”,赤軒劍鋒利異常,一接觸便切開了薛無名的粗麻衣裳,鮮血飛濺。
薛無名倒飛而出,柳浪心驚肉跳,這薛無名竟然一動不動,任由自己一劍而過。
落地,柳浪雙足點地,薛無名則摔在地上,淌了一地血。柳浪也不顧衆人驚駭神色,跑向薛無名。狠狠抱起薛無名,悲聲喝道:“你怎麼擋也不擋,閃也不閃,找死嗎?”
“你破了我的縱劍,我敗了。”薛無名口中鮮血汩汩流下,微微一笑,便再也不說話了。
雲裳飛身月下城樓落在臺上,一把脈,衝着柳浪惡狠狠一瞪,略一運氣,一掌推開柳浪,將薛無名放平。綠色真氣緩緩流淌在薛無名胸口,過了半晌,雲裳收回雙掌,抱起薛無名躍上了城樓。嶽斷山心中安穩,這一劍雖是致命傷,但柳浪即時震散真氣沒有留下巨大裂口,有云裳仙子相救,性命無憂。
“這孩子太過傲氣了,倘若這一劍是取他項上人頭,雲裳仙子也救不了他。”
“有傲氣未必不是好事,副莊主當年不也如此,”胡丘冶瞧着柳浪,沉吟道:“倒是這百靈宗人才輩出,聽說那柳浪的師妹林司茵更勝他一籌。不簡單啊!”
“無名只是因那劍鋒芒不夠,縱劍威勢發揮不出三層,方纔困入其中,換作歸藏劍,定可輕易突破擊敗柳浪。”
“你什麼時候目光如此短淺了?”胡丘冶聽嶽斷山這麼說,心中微怒,想不到他居然這麼輕易亂下結論。
“我只自我解嘲罷了。”
舒懷瞧着昏迷的薛無名,心中暗歎,怎麼性子如此剛烈,寧摧不折。但見他臉色逐漸有了血色,暗中讚歎雲裳醫術高超。輕輕撫摸楊小玉的秀髮,安慰她不要擔心。
第五場,柳浪沒有繼續,以氣竭爲由退下了破軍臺。取而代之的是柳浪的師妹——林司茵,迎戰的是靈煙寺第一弟子明曇。
林司茵輕紗漫籠,紫衣飄飄,真氣縈繞時林司茵彷彿置身水中,衣帶頭髮遊動,宛若水神凌波漫步。明曇心中驚訝,想不到林司茵在真氣念力上的造詣如此之高,遠在自己之上。雙拳緊握,看到對方沒有亮出兵器,想來應當是擅長念力法術。
“阿彌陀佛,貧僧先出手了,女施主留心。”明曇一語既畢,便虎步一躍,居然轉眼間衝出八丈有餘,金光一閃凝入掌心,轟然擊出。
“解龍掌!”臺下一片鬨然,一出招就下狠手,這明曇和尚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
林司茵妙目如水,雖然毫無波痕,但其中魅力更添三分,望着那金龍朝自己奔來,動也不動,甚至那縈繞在周身的真氣都沒有絲毫變化。
眨眼間,明曇的金龍距離林司茵不過一丈遠,臺下衆人紛紛呼叫小心。
林司茵理也不理,反而是明曇出了一臉汗。原來這金龍在靠近林司茵兩三丈遠時突然被一把無形的利刃絞住,沒進一寸威力就減一分,雖然外表看起來沒什麼變化,其實內裡已經空空蕩蕩;在靠近林司茵一丈之內時,更是如陷泥潭,速度驟減,就好像薛無名的縱劍斬入柳浪那一記千層浪中一般。
終於,明曇的掌勢全無,挺了下來,然而臺下全是一片沉默,無人歡呼。這一記解龍掌雖是掌,但畢竟是從霄獸利爪橫掃下所參悟而成,因此手勢爲爪。但是尷尬的是現在明曇的手爪停在林司茵胸前,雖未碰着但已是大大的輕薄了。林司茵似也沒想到這一情況,微微一愣,但很快就明白過來。登時臉色通紅,纖手握得發白,嬌軀顫抖不已,氣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明曇心中尷尬,趕忙收手想要道歉。但林司茵氣極,真氣迸發,數十道十丈高的劍氣朝着四面八方怒掃過去,明曇近在咫尺,閃躲不開,立即雙手交叉擋在身前,想要憑藉銅鐘勁擋住那劍氣。
轟!巨大的劍氣撞擊在尚未成形的銅鐘上,登時發出巨大響聲,古鐘崩碎,飛沙走石。漫天飛塵,只見一個人影飛射而出,“嘭”的一聲砸在破軍臺上,但去勢稍減但依然不停下,生生在地上擦出一條近一丈寬的坑道。那人在地上擦了二十餘丈遠終於停了下來,定睛一看,當然是明曇。
明曇緩緩站起身,袖子早已化爲糜粉,一道道血痕深深嵌入明曇結識的手中,鮮血順着肌肉的結構不住地往外流出。
林司茵絲毫沒有罷手的意思,手一揚,漫天的飛塵砂石匯如捲入龍捲風一般在林司茵周身盤旋,纖手一甩,砂石成錐形急速轉動,向着明曇呼嘯而去。明曇也不慌忙,右手食指中指凝成劍訣,閉眼迅速吟念幾句。怒目一睜,一指射出,無形之氣,無法看見,無法感應,凌厲飛灰絲毫不能造成任何阻擾,林司茵的發出的念力真氣也瞬間瓦解被吸入那無形之氣中。
那一指之氣,迅捷如斯,飛灰尚未呈現崩散跡象,林司茵背後便有一抹紅霧噴出。臺下衆人也大驚,所幸破軍臺高於常人,雖有人飛在空中但不甚密集,那一指沒有遇到其他人,撞入城牆,在一丈厚的城牆上穿出一個小洞。
“這是什麼招數?好強的穿透力!”舒懷看到城牆上的小洞,大吃一驚,望向嶽斷山問道。
嶽斷山也是眉頭高皺,一時想不到,只好搖頭。
反倒是離得不遠的流川島白衣人喃喃說了一句:“洞天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