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吉穿回衣服, 但肩膀部分已經完全被重華給撕爛了,她嘆了口氣,只好將兩邊的斷片拉在一起胡亂地打了個結, 不管怎麼樣總比赤身裸體強多了。
魏吉的耳邊突然想起了重華臨走時留下的一句話, “冰侯和苡羅都在我的府中, 你好自爲之……”他說這話的時候, 嘴角泛着一絲陰冷的笑意, 眼神卻是異常古怪。
難道重華在拿他們倆個要挾她麼?魏吉細細沉吟了一下,答案卻是肯定的。
“真卑鄙!”她厭惡地皺了皺眉頭,疾步朝門口走去。
“小姐請留步!”
不知什麼時候, 魏吉的門口又增加了兩個侍衛。“重華還真是看得起我啊!”魏吉暗想道,苦笑着搖了搖頭。
她不想跟侍衛們爭執, 畢竟這樣做也只是浪費口舌而已。
她悶悶不樂地回到房中, 呆呆地望着外面陰鶩的天色, 雪白的牙齒用力地咬着下脣,“我該怎麼辦?”她痛苦地蹙起了眉頭, 一陣刺痛讓她猛地清醒了過來,不知不覺中,她的牙齒竟咬破了嘴脣上的皮膚。她用手擦了一下,鼻尖傳來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從上面跳下去!”心裡有個聲音對她說,魏吉開始苦笑, 這個想法太不現實了。但不知道爲什麼, 雙腳卻不由自主地朝露臺走去, 似乎根本就由不得她控制一般。她探出頭, 望了望看不真切的地面, 心裡不由地打了個冷顫,雨一直沒有停過。一陣強風將她的秀髮吹得四處飄拂, 閃電發出的強烈的焰光照出了她慘白的臉色,讓她看起來有些詭異。
“你可以的,你是會飛的公主。”
她閉了閉眼睛,胸口劇烈的起伏着,喉嚨卻是一陣陣地發緊,強烈的恐懼感讓她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心裡的聲音在不停地鼓動着她,那個屬於隱月的聲音。
難道是她在自己的體內漸漸甦醒了麼?
“跳吧-跳吧-”那聲音飄忽而幽遠,卻飽含着一種無法抗拒的魔力。
魏吉慢慢地提起了腿,在內心經歷了痛苦的掙扎以後,她終於跨了出去……她坐在圍欄上面。雙手依舊緊緊地攀附在圍欄冰冷的柱子上,冷颼颼的風將她破爛的袍子吹地鼓了起來,就像是她的背上突然伸展出了一對黑色的翅膀一般。
“跳吧……”
“快跳吧……”
那聲音絮絮叨叨地縈繞在她的耳邊,猶如來自地底的魔咒。
魏吉的腦子突然變得一片空白,她虛弱地翕動着嘴脣,眼睛一閉,身體軟軟地朝下滑去……
“我要死了-”她意識到自己正在急劇地下墜,絕望地想道:“馬上,我的身體就要被地面摔得四分五裂了。”
“快飛起來,用你的能力飛翔!”
……
……
她的腦中有兩種聲音在不停地對抗,有勸慰,哀求,有鼓勵,有哭泣……
頭好痛,就好像要裂開了一樣,她忍不住地發出了一聲尖叫,她的上身盡力地向上挺着,身體弓成了一道奇怪的弧線……突然間,一股淡藍色的能量從她的胸口噴涌而出,迅速將她的身體裹在了裡面,形成了一個半透明的球體,然後託着她的身體,緩緩沉下地面。
周圍瞬間安靜了下來,就連風聲雨聲似乎都消失了,魏吉愣了愣,咧開嘴虛弱地笑了起來,“原來我真的會飛。”確切地說,應該是她具備的飛翔的能力終於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經過了輪迴,她原來以爲自己已經蛻變成了那個叫魏吉的現代女人,可是在關鍵時刻,隱月卻突然從她的體內開始復甦。
用現代醫學來解釋的話,這樣的現象是不是應該被稱爲精神分裂?除了兩個人的記憶是共同的之外,她們到底有着怎麼樣的區別?
在她的身體碰觸到了地面的一瞬間,那淡藍色能量幻化成了一股飄渺的霧氣,猶如完成了任務一般,又快速地回到了她的體內。一陣冷雨澆到了她的身上,讓她徹底清醒了過來。
“現在該怎麼辦?”她嘗試着用魏吉的身份開始問隱月,但回答她的卻是長時間的沉默。
“難道你又沉睡了麼?”魏吉自言自語地說着,失望地嘆了口氣。她張望了一番,周圍沒有一個人影,四周空曠而荒涼。她嘗試着想再次將飛翔的能力用出來,但那些能量總是剛剛冒些小頭,便又迅速消失,始終無法好好駕馭這個能力,魏吉沮喪地嘆了口氣,不甘心地咂了咂嘴巴,只好放棄。
隔着雨簾,眼前不遠處突然出現的一個人影把她嚇地倒退了好幾步。難道那麼短的時間內,重華已經知道了麼?她緊張嚥了咽口水。
那人默默地盯着了她一會兒,突然間擡步向她走了過來。等他走近了些,魏吉意外地發現來人竟然是言風。
“你來幹嘛?”不知道是冷還是害怕,魏吉的音調有些失真,拳頭緊緊地拽着,一副嚴正以待的模樣。
“這麼快就想我消失了?”言風笑嘻嘻地看着她。
“你,你不是在冰魔國麼?”魏吉想起他滿是殺氣的眼光,心裡不由地一陣發寒冷、“你想做什麼……”她的話音未落,眼前的言風突然一側頭,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的樣子。魏吉想起來,他就是那個假扮成言風混在他們身邊的那個人。
“怕你想不起來我,所以先變成了他的樣子。”他收斂了笑容,一本正經地說道。魏吉警戒地看着他,不知道他這次又搞什麼鬼把戲。
“你怎麼會知道我落在這裡?”
“當然不是巧合,我知道你被熙菕送到了重華的宮中,便跟隨了過來。”他淡淡地回答道。
“那,那你一直跟在我的身邊麼?”魏吉突然想起自己跟重華那一幕的春色,不由地臉頰發燙。
那人看了看她,苦笑地說道:“如果我能輕易潛入他的行宮,那人必定不是重華。”
“哦,那就好。”魏吉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氣。
“什麼?”
“哦,沒什麼,沒什麼……”魏吉尷尬搖了搖頭,問道“你這次找我來幹什麼?也想抓我不成?”
“如果我想抓你,就不用跟你那麼多廢話了。”那人好笑地眯起了眼睛,他的臉很長,臉上有些凹凸不平的麻點,魏吉心裡暗笑,這樣的臉,竟然能夠幻化成美少男言風實在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