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董婉兒抱着林濤的屍體,輕輕的啜泣。
大祭司表情冷漠,說道:“董婉兒,你是長生天的門人,卻私通外人,擅闖禁地,你的去處自然有門規處置。”
董婉兒沒有理他,仍在低聲嗚咽。
範縉來道:“大祭司,眼下這些事告一段落了。”
大祭司宗酒點點頭……
他們正說話的功夫,另一個世界,白衣男子悠悠的講述着長生石和長生天千年來的往事。
“數千年前,一位仙人降臨長生天,爲我們傳下修行的功法,並且囑託,如果修行下去終有一天能成爲像他一樣的人。”
“仙人指導我們修行,足足七年的時間。七年後,他說緣分已盡,要離去了。”
“離開前,他送給我們一塊石頭,是你手的長生石。他說,我已經功德圓滿,這塊石頭是我意外獲得的寶物,送給你們當做紀念,紀念我們共同修行的七年以及將我的道法傳承下去的象徵。”
“後來,我們給那塊石頭取名爲長生石,因爲那名仙人告訴我們,他叫長生道人。”
“仙人離開後,我成爲長生門的第一代掌門兼大祭司。以後,我把長生石定位掌門信物,一代代的傳承下去。”
“我選擇長生石作爲掌門信物,不是因爲它特殊,而是想讓後人記住,一個名叫長生道人的仙人。”
“長生石傳到第四代的時候,發生了一些事。第四代掌門聽信了以前的謠言,輕信長生石可以讓靈魂昇天,獲得永生。決定把長生石加以利用。其實,靈魂昇天只是長生石特殊功用的訛傳,長生石確實是有鎖住靈魂的功效。”
“四代領袖的錯誤,直接造了今日的狀況。”
“自從四代領袖之後,歷代領袖開始把長生石視爲長生門的秘辛。長生石被放在歷代領袖祭祀的安葬之地。”
“在長生石的靈場內,任何靈魂都是沒有辦法轉生的。所以,林濤,你所看到的這些棺槨裡的歷代掌門,他們的靈魂都被鎖在長生石以內。”
“你們傳說長生石能夠昇天,都是從此誤傳來的。這裡……”他指着這片白茫茫的天地,說道:“是你們以爲的天,其實不過是長生石的一場夢罷了。”
白衣男子道:“故事講完了,是時候把你送回去了。”
林濤想起白衣男子似乎有什麼事忘了,說道:“你不是說有什麼事要拜託我嗎?”
白衣男子拍了拍腦袋,說道:“你看我這記性,差點忘了。”
林濤心說你要真忘了,我白死了,弄不好一會兒還要再死一次。
白衣男子說道:“我確實有事拜託你,是那個長生石,你出去後把它摔碎,這樣我們的靈魂能重新獲得解脫。”
林濤覺得這未免太簡單,說道:“摔碎行了?”
“摔碎行了。”
“這不是長生道人送給你們的東西嗎?不留着做紀念嗎?”
白衣男子道:“我們都被困在這裡了,還紀念個屁啊!跟何況,長生道人活在我們心裡。”
林濤感覺這白衣男子說的有道理,說道:“既然如此,我答應你。”
他想起外面還有仇家,沒準他現在的**已經被範縉那個老東西煉成丹了,說道:“外面那幾個老東西,我打不過啊!”
白衣男子笑道:“這個你放心,我們自然會幫你。”
“你們……”林濤還沒反應這個“你們”指的是誰,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不知道過去多久,他感到了陰嗖嗖的空氣,隱隱約約的聽到衆人說話,董婉兒啜泣的聲音。
董婉兒的眼淚一滴滴的打在林濤的臉,他眨了眨眼睛,董婉兒發現他醒了,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
林濤笑道:“我做了個好夢。”
聽到林濤說話,大祭司宗酒範縉等人都看過來,臉表情都很是難看。
“你沒死!”董婉兒驚呼道。
“我被人從閻王殿撈回來了。”林濤安慰她道。
大祭司以爲林濤剛纔是故意裝死,或者他出手太輕了,說道:“既然你沒死成,我再幫你一次!”
他打算這次連董婉兒也一併拍死,到時候說是意外牽連。
林濤一看情況萬分危急,擡起手要摔碎長生石。
“林濤,你想幹什麼?”範縉呵斥道。
林濤道:“我幹什麼還不清楚嗎?我要摔碎這個石頭。”
範縉冷笑道:“我量你也不敢,長生石是……”
啪!
他這句話說了一半,林濤把石頭扔了。
範縉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林濤,心想這小子瘋了。
長生石落在地,碎了一地。
“你找死!”大祭司顧不得什麼顏面問題,擡起手掌灌滿真力,向着林濤轟去。
可他一掌沒有拍出,被一隻大手硬生生的攔截下來。
大祭司轉過頭,看到一張慘白的死人臉,面無表情的看着他。那是千百年前的長生天領袖,剛剛從棺材裡蹦出來。
大祭司一旋身,把那個領袖踢了出去。那個領袖畢竟是死而復生,功力已經遠遠不復當年。
“你們愣着幹什麼?”大祭司一聲令下,數十個長生天門人齊齊的衝陣,眼看着要將那名領袖和林濤淹沒。
這時,第二個棺槨打開了,緊接着是第三個,第四個……
林濤打碎了長生石後,被囚禁的靈魂獲得短暫的重生,一個接着一個的復活了。
長生天衆人猶豫了,大祭司帶頭衝了下去。
昔日的長生天領袖亡者大軍和今日的長生天衆高手戰成一團,能量碰撞,你死我活。
但亡者大軍們畢竟死而復生,漸漸的敗退下去。
“你們猶豫什麼,他們現在已經是行屍走肉了,被林濤所控制,動手殺!”大祭司宗酒揮劍狂砍。
亡者大軍接二連三的被砍翻在地,長生天高手殺紅眼,頃刻間將剩餘的亡者和林濤董婉兒圍堵在角落。
剩下的七八個亡者,或空手,或手執武器,擋在林濤面前,和五倍於自己的敵人對峙。
他們目光呆滯,眼底卻保留着一絲人性的光芒,那裡保存着他們重生後的靈魂。
他們既不能思考,也不能說話,但是靈魂裡殘存着保護林濤的記憶,這是白衣男子對林濤所做的承諾,林濤解放他們的靈魂,他們以此保護林濤。
“林濤,你鬧夠了,到此爲止了。”大祭司再次擡起手。
“的確到此爲止了。”一個淡然的聲音突然說道,緊接着,一個身着白衣的身影緩緩的走出棺槨。
這個人和其他人不同,他的眼睛神色不呆滯,和正常人沒有兩樣。
“是祖師爺。”突然有人低聲的說道。
他們都認得眼前的這個人,長生天的第一代領袖祖師君白詡。
大祭司冷冷的道:“這個人不是祖師爺。”
君白詡無聲的嘆息一聲,眼神驟然凌厲。
他一加入戰團展現出令人震驚的戰力,一連串的仙法武學拍出。
“神兵行法!”
“神兵九聖域!”
大祭司和範縉等人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招法擊,一擊他們尚且可以承受,但是一套下來,他們都已經是在劫難逃了。
剩餘的人向後退了退,大祭司等人已經死了,他們沒有再掙扎下去的必要了。
君白詡掃視一圈,說道:“我是君白詡。”
“祖師爺!”不知道誰率先拜下去,後面紛紛拜倒一片。
君白詡緩緩道:“你們都是長生天的門人,我曾經也是長生天的門人。但是我沒想到長生天今天會走向這裡。”
“你們追求長生,這固然沒錯,但以爲一塊長生石能幫助你們永生,這種想法未免太天真了。”
他指着剩下的七八個亡者領袖,說道:“他們都是以前長生天的領袖人物,但是和你們一樣,追求了錯誤的東西。”
“長生石本是長生道人送給我們兄弟的紀念,沒想到一念之差,後來竟被當成獲取長生的寶物。我要告訴你們,追求長生固然沒錯,但那是一步步走出來的,沒有捷徑可言。”
“我長生天的門人聽着,我等受長生道人衣鉢傳承,自當誠心向道,腳踏實地,若是妄想以這種旁門得到長生,那不配我長生天的門人。”
君白詡緩緩說完,下面低着頭鴉雀無聲。
君白詡最後說道:“我的靈魂已經得到解脫,也即將往生了。現在還有最後一件事,長生門所有的最高階的祭司都不在了,誰能繼續領導長生天?”
無人說話,最後林濤打破了沉默:“我推薦董婉兒。”
君白詡似乎懂了林濤的意思,轉頭問董婉兒道:“董婉兒,你的意思呢?”
“我……太年輕了。”董婉兒說道。
“我當年任大祭司的時候,也不過三十歲。”君白詡道。
“那好,我可以試試。”
君白詡道:“希望你們好自爲之,發揚光大長生道人的傳承衣鉢。”
“謹遵祖師爺法旨!”衆人齊聲說道。
君白詡“嗯”了一聲,最後對林濤點點頭,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身影消失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