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那麼多狗崽子幹嘛?”何樹生不解地問道,“你想賣狗肉麼?”
安秀撲哧一聲,只差一口氣沒喘上來嗆死。被安秀薰陶得,何樹生一提到動物就自然想起了肉。尼瑪動物不是隻有殺肉的功能有木有?還能看家護院有木有?
安秀覺得自己的教育,用兩個字可以概括:失敗!
“昨兒徐嬸子跟我說,孫地主家養了好些狼狗,所以沒有人敢翻他家的院子,我也想養些。”安秀半天才止住笑道,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何樹生,“咱們家,你年紀太小,我又是女人,別人對咱們一點忌諱都沒有。養了狗,他們不敢亂來。”
“買狗崽子回去養,要養到什麼時候?”何樹生同意安秀的說法,咱們家中的確需要狼狗,但是不贊同她買狗崽子,“乾脆買六條大狼狗,今天拉回去,就沒有人敢翻咱家的院子了。”
“大狼狗貴啊笨娃娃!”安秀笑道。
“咱們有錢啊!”何樹生反駁道。他本不是小氣的人,只是從小過慣了苦日子,節省慣了。如今跟着安秀,她用錢大方,耳濡目染,他漸漸學了安秀的那份窮大方,花錢買享受。
他們剛剛還拿了好幾百兩銀子呢。手裡有錢,何樹生底氣足很多。
“想要大狼狗還不容易?”安秀笑道,“你忘了以前的雞和豬麼?”
何樹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所以沒有想到這層,聽安秀說起,他又不說話了。對於安秀的異能,何樹生從來不提起,他怕安秀不想解釋,更怕她不能解釋。反正她很謹慎,至今沒有惹禍,何樹生也不憂心。
趕着牛車,何樹生抱着銀子包袱,跟在安秀身後。先去點心鋪子,買了好幾樣精巧的點心,讓何有保與李老伯晚上填肚子,莊子裡小貨店的點心太粗糙,只能拿去走親戚裝門面;然後去成衣鋪,替何有保買了兩套秋天的長褂長褲;又給何玉兒買了新的帛娟、綵線,讓她好好學繡花;再去種子店,買了各種菜籽及小粒油菜種子;然後去鞋店,給何有保買了兩雙布鞋;最後去鐵匠鋪,買了六根粗粗的鐵狗鏈子。
一切準備齊全,纔去牲畜交易集市,買六隻小狼狗崽。
狼狗很少賣狗崽的,都是成年狗。安秀左右看看,都不滿意。漂亮壯實的,要價太高;價格公道的,又是奄奄一息,怎麼都覺得不划算。“怎麼都沒有賣狗崽的呢?都是大狼狗,還沒啥好品種。”安秀抱怨道。
“姑娘要買狗崽兒?”身後的一個小販聽到安秀與何樹生的談話,忙湊過來道,“姑娘,我家中有隻狼狗下了崽子,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要…”
安秀本是對何樹生說的,何樹生沒有接話,這小販就答上了,雖然心頭不快,她仍是問道:“不敢要?有什麼講究麼?”這小販穿着粗麻上衣,麻草束腰,一看便是慣於做生意的,精明着呢,安秀必須留個心眼。
“姑娘跟我來!”那小販眯起眼睛笑,往身後指了指,自己領頭往裡走。身後有條衚衕,房屋破舊,是鎮上最貧窮的住戶。
安秀身上帶着一百多兩銀子、兩幅首飾,又是弱質女流,何樹生雖是男子,卻手無縛雞之力,要是跟着這小販進了衚衕,被按住搶了錢財事小,傷了性命事大。似乎經歷了上次的事情,她變得異常的敏感,冷笑着不動:“去哪兒?”
小販見安秀不挪腳,只是站在哪裡冷笑,一副我明白你想幹嘛的表情,呵呵笑了:“我明白了,那姑娘站在這裡等我,別走啊!”
旁邊的另一個小販看不慣安秀這副傲態,冷眼上下打量她:“這位姑娘,你也太小瞧人了。我們都是常年在此做生意,不會騙你幾個錢砸了自己的買賣!我們住家這裡,不同那些臨時擺攤的。”
安秀不搭理他,她身上可不止幾個錢!一百多兩銀子,足夠他們販狗勞累十幾年甚至幾十年,搶了她遠走他鄉都夠用了,住家在這裡又能如何?
“這有什麼好不高興的?我是下鄉人,沒看過世面,小心些也是人之常情。你們常年做買賣,比我這難看的嘴臉瞧多了,現在受不了了?”安秀瞪了他一眼,回嘴道。她本想說,都是買賣人,自然對買主點頭哈腰,在她面前精貴什麼?
旁邊幾個小販一下子鬨笑了,有人起鬨:“張老三,你總是看人下菜碟,這回踢鐵板了吧?”
這個張老三是個狗眼看人低的小販,見衣着富貴的買主點頭哈腰裝孫子,見安秀這種鄉下人,便時不時刺上幾句。他販的狗品種較多,以中等下爲主,又有歪門邪道,下等狗總是比別人的便宜一兩成,下鄉人爲了貪那點便宜,被他刺還要陪着笑臉。
第一次被人刺回來,張老三一張臉憋得通紅,正想說什麼,剛剛離去的那個小販帶着一個鐵籠子出來。他們是兄弟兩,這個小販人稱張老四。
一條黃褐色的母狼狗,腹部爬了**只小狼狗,都是黃褐色,但是毛色深淺不一,剛剛睜開眼,毛髮又順又亮,吃奶的模樣憨態可掬。母狼狗則奄奄一息,被人拎出來,眼睛微微睜開看了安秀一眼,又繼續閉目養神。
安秀很喜歡這羣小狼狗。
張老四笑道:“姑娘,實話告訴你,這一窩下了十二隻,被母狗壓死了幾隻,只剩了九隻。如果你想要,價錢好商量,但是你必須連母狗一起買了去。”
身後的有個小販吸了一口氣,想要說什麼,他身邊另外一個小販拐了他一下,示意他閉嘴。那小販頗爲不甘心,狠狠地把肩上毛巾拉下來甩了甩,又重重搭在肩頭。
安秀只是聽過貓三狗四的說法,一窩能下十二隻,倒是罕見,雖然只剩下九隻,卻比安秀預想的要多,於是問道:“母狗我可以一起買走,但是價格方面怎麼說呢?”
“母狗八百二十文一隻,狗崽三百四十文。”張老四眯起眼睛笑道,“小狗崽子一共二兩零七百六十文,加上母狗的八百二十文,共三兩零四百文。您賣得多,便宜您二十文,三兩零三百八十文、”
安秀一聽,頓時火不打一處出,這個小販也太奸詐了,九隻狗崽子的加上總數,他偷偷多算了一百文,與母狗價格相加,又多算了二十文,還一副自己讓利很多的表情。
“真的是這麼多錢?”安秀問道。
“當然啦,不信姑娘你自己算嘛!我可沒有坑你一文錢!”張老四絲毫不見慌亂,篤定說道。
安秀忍着氣兒,冷笑道:“三百四十文一隻,九隻明明是二兩零六百六十文,加上母狗的八百二十文,才三兩零二百八十文!你平白多算了我一百二十文,還說便宜我!你分明瞧見我是農家人,想着坑錢!狗崽子你自己留着吧!”
四周的小販被安秀的心算折服,都望向這邊。
“姑娘,姑娘!”張老四見安秀真的火了,擡腳便走,急忙拉住她,笑道,“是我算錯了,是我算錯了!姑娘你別火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