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延誠幾乎是脫口而出一句粗暴的“不行”!他猶豫了一下,“晚上出去好了。”
“我可是幫你買了一個好東西哎,你怎麼這麼無情。”
“真的不行啦!”
“唐延誠!”酉陽的語氣有些生氣,“我明白告訴你吧,我就在你家附近,你是不是在家裡藏了女人?”
“老大你有沒有搞錯,我們不是Gay的,”唐延誠嘆了口氣,看了看地上那一大堆肉泥,“你想來就來好了。”
掛斷了電話,唐延誠已經無心收拾,他知道不管自己怎麼收拾也不可能趕在酉陽來之前把這些都處理掉,況且他更不想自己正在和酉陽聊天的時候被他看到有東西從自己的地板縫裡鑽出來。
唐延誠坐在地板上看着瓶子裡的肉泥,在短短不到十分鐘的時間裡已經繁殖了一倍,他再回過頭看地上的那些,也變得多了不少,只是因爲在比較大的空間裡,感覺不到明顯的增多。
酉陽的速度很快,在那些肉泥繁殖了不到兩倍的時候敲響了唐延誠的房門,他站在門外異常興奮地把一個東西扔給了唐延誠,“送你的。”
是一個非常精緻的鋼鐵坦克,微縮版,自己和酉陽在上高中的時候都很喜歡這種東西,但是當時處於網購還不是很發達的時候,只能看着自己買不到的款式流口水。
“哇,你吐了?”酉陽捏着鼻子指着地上那一大灘東西,皺着眉毛用嫌棄的表情看着唐延誠。
“我哪有這麼大的胃容量,”唐延誠嘆了口氣,“最近遇到一件麻煩事。”
唐延誠把最近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酉陽,此刻酉陽正在興致勃勃地看着玻璃瓶裡的肉泥,“確實很神奇,不過也很噁心,那你打算怎麼辦?”
“換地板,我想大概是因爲地板縫裡面有清理不掉的所以還會一直長出來,換了地板之後大概會好一點。”
“已經多久了?”
“不多不少,正好一個禮拜了。”
酉陽點點頭,揮動着手裡的瓶子,“這個能不能給我?”
唐延誠挑着眉毛,“你的收藏癖好像越來越嚴重了,沒有繼續看醫生麼?”
“不是要收藏,我有一個朋友是從事生物研究方面的工作,可以拿給他看看!”
“確實是個好主意,如果知道這東西到底是什麼,說不定能拿個什麼吉尼斯或者諾貝爾,還能對人類的繁殖、入駐火星、拯救宇宙都有幫助,對吧!”
“沒錯沒錯,說不定以後還可以用這個來打敗外星人,輕輕一塗,外星人就死翹了。”
唐延誠點點頭,他和酉陽一向如此,現在去選地板還來得及,可以的話今晚就可以換上新的,兩個人把客廳打掃乾淨之後就直奔傢俱商場。
“真是沒想到,一向不打掃房間的唐少居然這麼擅長對付這種比較噁心的東西哦。”
“可以的話我希望你馬上閉嘴就好了。”
酉陽笑眯眯地不說話,從揹包裡翻出了瓶子在手上看,已經繁殖到瓶子四分之一的地方了。
“收起來!”唐延誠一把搶過了瓶子塞進酉陽的揹包裡,“會引起恐慌的。”
“對對對,外星人都在虎視眈眈地找這個東西,最近海王星正面臨食物短缺,正需要這種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資源作爲食物,機密對吧?”
唐延誠沒心情和他打趣,隨便定了一種地板,甚至不惜額外付費,總之要求安裝工
今天就去安裝好。
約好了安裝時間,兩個人驅車返回家裡做最後的善後工作,把衛生打掃乾淨之後,門鈴響了,安裝工如約抵達,手腳麻利地拆掉地板然後把新的安裝好了。
“先生,這些地板您還要麼?”一個裝工指着拆下來的舊地板說着。
唐延誠不耐煩地擺擺手,“不要不要,麻煩你幫我丟掉好了。”
“好的。”
“喂!”唐延誠攔住他們,“一定要扔掉!”
兩個人點點頭,把整理好的舊地板扛起來離開了唐延誠的家,兩個人站在窗邊看着安裝工把地板扛到了車上,酉陽嘆了口氣,“看來他們給自己惹了麻煩。”
“我倒是覺得你很幸災樂禍啊。”唐延誠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對了,晚上出去Happy吧?不是新開了一家夜店麼?”
唐延誠打了個哈欠,“我要睡覺。”
“那你睡醒了我們去玩好了,”酉陽一點都不客氣地在電腦前坐下開機,“你睡吧,我等你。”
“哎……”唐延誠嘆了口氣轉身進了臥室。
酉陽兩腿翹在電腦桌上看着電影,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晚上,爲了去哪裡吃飯,兩人爭執了許久,唐延誠堅持要去桂蘭巷,最後卻還是拗不過酉陽,去了一間酉陽比較喜歡的餐廳。
在夜店裡流連到午夜,並沒有什麼玩的心情的唐延誠嚷嚷着要回家,扔下了酉陽和兩個剛認識的女孩,自己一人驅車回到了家裡。
他打開 房門,回到家中,新安裝好的地板已經被撬開了,肉泥從裡面源源不斷地流出來。
唐延誠點點頭,“不錯,你是最棒的。”說完洗了個澡,從肉泥旁邊繞過去進了臥室,也許這就是命,他註定要和這些東西爲伴,唐延誠甚至對着地上那堆肉泥道了晚安,打了個哈欠倒在牀上。
有些時候人就是這樣的,更何況唐延誠幾乎爲此使勁渾身解數,但是他無法改變,既然這個東西並沒有對自己造成什麼威脅,由它去吧,明早再說。
夜半,那些肉泥發出了咕吱咕吱的聲音,慢慢地聚攏在一起,然後升高,成型,朦朧間,唐延誠看到一個小孩站在自己的面前,笑着拽了拽自己的手指頭,“爸爸。”
早上醒來的時候,被撬開的地板裸 露在唐延誠面前,他甚至已經做好了準備。
可是地板縫之間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肉泥都消失不見了。
難道說自己家裡有小精靈,在自己睡着了的時候幫自己整理乾淨了?唐延誠趴在地板上,瞪大了眼睛仔細地看着,絲毫肉泥曾經存在過的痕跡都找不到。
這是這個禮拜以來自己遇到的最好的事情,他嘆了口氣,人家說七天是一個輪迴,現在這個關於肉泥的輪迴已經結束了。
給一個解釋呢?世間萬物都有生有滅,也許它到了毀滅的時候於是就消失不見了,或者像是酉陽說的,海王星的人來了把這種稀有的食物帶走了,一丁點兒也不剩。
酉陽打來了電話,怪叫聲音讓一直處於呆滯狀態的唐延誠突然清醒了,“怎麼了?”
“你給我的那個東西!不見了!瓶子空空的!”
“哦,我知道。”
也許是唐延誠的聲音太過平靜,平靜得有點兒不正常,甚至激怒了酉陽,“這對我來說很重要啊!你不是說也許能拿個諾貝爾或者吉尼斯麼?我的諾貝爾這下沒了!我完了
!”
唐延誠嘆了口氣,“我爲你默哀,我先掛了,我要去公司了。”
直到他掛斷電話的時候,酉陽的鬼叫聲還是沒有停止,唐延誠不耐煩地搖搖頭。
來到公司裡有讓他更覺得奇怪的事情,張允然送了辭呈。
“你……你要辭職?”唐延誠和張允然四目相對不解地問着。
張允然點點頭,說句實話,她對唐延誠叫自己過來也不奇怪,雖然說辭呈只要提交給人事部就可以了,但是就算不計往日舊“情”的話,自己總算是這個部門裡的砥柱中流,看着唐延誠的表情,她突然想笑。
“爲什麼?”
“我媽叫我回家相親。”
“呃,我是認真的說的。”唐延誠皺着眉頭說着,他覺得張允然的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我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上班太累,想要放鬆一下。”
“那我給你放假?”
張允然實在忍不住,臉上掛上了笑容,只是這笑容在唐延誠眼中看起來充滿了諷刺,“這好像有些不太合乎規矩吧?”
“對,”唐延誠點點頭,心裡已經開始憤怒了,“是不合乎規矩,好吧,你辭職好了。”
說完,唐延誠轉過身看着窗外,像是一個生氣的小孩。
“唐延誠,你願意承認我肚子裡的孩子麼?”張允然雙手撐着下巴,微笑着問着唐延誠。
“不願意,”這下輪到唐延誠偷笑了,原來張允然還是對自己不死心,難道辭職只是爲了威脅自己,這個女人,還真是搞笑,“這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麼?”
“你真的很愛那個女孩麼?”
“沒錯,非常,非常愛。”
“你確定?”
“我確定!”唐延誠幾乎是咆哮着說出來的。
張允然笑了,意味悠長地點點頭,“我明白了,好吧,我走了。”
正是張允然最後說出了那句問自己還要不要和她結婚的問題,讓唐延誠釋然了許多,他開始對張允然不抱任何愧疚感覺,畢竟這又不是自己第一次把女孩子甩掉,尤其是張允然這樣的女孩兒。
唐延誠覺得自己很成功,心裡蠻舒服的,哼着歌翻看手上的提案,不知不覺竟然忙到了晚上,最後一個加班的人敲了敲門,“唐經理,我的那個企劃已經做完了,我準備回家,您也早點休息吧。”
“等等!”唐延誠叫住了他,今天的心情好像特別好,“我請你吃飯吧。”
想想看自己好久沒有去桂蘭巷了,怎麼也一個多禮拜了,唐延誠叫住了自己的同事,不是說美好的東西要和大家一起分享麼,那麼也平易近人一次好了。
突然被經理邀請一起去吃飯的員工有些受寵若驚,進入電梯的時候激動得甚至不知道手該放在哪兒了,唐延誠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聊天打趣着,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了。
坐在車上,唐延誠把車鑰匙插 進去,然後發動車子,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覺得自己背後很冷,大學的一個寒假,唐延誠和酉陽一起去度假的時候曾經被酉陽掀起自己的衣服推倒在冰面上,後背都和冰黏在一起了。
現在的感覺比那時還要恐怖,唐延誠覺得非常的噁心,無法抑制,他衝出車子,扶着牆壁嘔吐起來,鮮血順着嘴巴流在地上、脖子上、白色的T恤上。
“唐經理,你怎麼了?”
“我……我……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