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正隆五年秋,這一天對整個天元平原的人們來說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節日,特別是華國。八月十五秋祭節,是日人們沐浴更衣,吃齋唸佛。更要舉行祭奠月亮女神嫦娥的儀式,熱鬧的氛圍一點也不亞於春節。特別是華國一年一度的“火龍球”比賽,更是人們節日必備的大餐!
火龍球是用質地堅硬的樹根塊削成,大小就如人的拳頭,上面被鑽上很多小孔,填上松香,油脂之類的易燃物,到了秋祭節的晚上,各城,各鎮,各村的人們,無論是達官顯貴,還是平民百姓都會聚集到各地一個特定的空曠地域,劃出那麼一塊地方,在兩端各豎起一個小火圈。參賽雙方各六人,比賽時,每人手握一根嫩柞木製作的前端彎曲扁平的球杆去擊打火龍球,比賽的輸贏就由哪一方進的球多爲準!
在華國西北重鎮鏖關城,由當今皇帝的胞弟炎耀受命鎮守,敕封爲西鎮王。
在秋祭節這天,酷愛火龍球的炎耀在西鎮王府舉行了一場火龍球比賽。參賽的另一方就是才受命擁兵來此鎮守以抵禦外敵入侵的大將軍歐陽符。
是夜,西鎮王府燈火通明,在王府北邊的校場上參賽雙方人員早已拉開陣勢,期待着一場激戰的上演。
“哈哈……歐陽將軍,今晚本王的這些個火龍將們就要討教討教您的威虎軍了哦!”一派儒雅淡然地西鎮王炎耀和大將軍歐陽符終於在大家的期待中來到校場。
“哪裡!他們上陣殺敵還行,至於火龍球哪裡能是王爺愛將們的對手,今晚也就是湊個趣,平添幾分熱鬧罷了!”話雖說的謙恭,歐陽符在氣勢上卻自有一股將人天生的虎虎威勢。兩人說笑着和一幫大小官員走上特地爲此次比賽所搭建的觀戰臺。
西鎮王揮手示意比賽正式開始。雙方人馬立即揮杆上陣,只見火龍球滿場飛舞,在夜幕映襯下恰似閃閃流星煞是好看。周邊圍觀者亦是激情飛揚,揮拳吶喊,蹦來跑去地,恨不得自己能上場鏖戰一番。
正在大家激戰正酣之時,一陣風起,場地周圍用於照明的篝火在釜中“噗噗”作響,場地上本來飛轉侖換的火龍球卻突然靜止於空中,似被一股神秘力量所牽引,令衆人詫愕不已。有人舉起球杆想要將球碰觸下來,卻未等他觸及,那球就疾速飛轉射了出去,衆人等不及抽氣,就聽“砰”的一聲,竟是觀戰臺轟然塌了一角。
原來那火龍球竟是筆直朝着觀戰臺上的大將軍歐陽符射去的,球速異常兇猛,也幸得歐陽符一身過人武藝才翻身險險避過這致命一擊。那火龍球就徑直擊中了觀戰臺的柱子上,碗口粗的樑柱應擊而裂,只一瞬間,觀戰臺就傾塌一方,坐在裡面的大小官員紛紛驚慌躲避,王府的侍衛護衛着西鎮王撤離觀戰臺,一時間場面混亂不已,嘈雜聲四起!
就在衆人驚詫無措時,一陣異常芬芳猛烈的香味又隨風而至。那香味使人聞來倍覺神清氣爽,脛骨疏通,忍不住就要多吸幾口。在此時這股異香顯示出不同尋常的怪異,也讓剛剛避免於難的大將軍歐陽符心跳加速。他緊緊握住腰間的佩劍,準備隨時應戰,不安混雜着疑惑涌上心頭,能讓一位長年領兵征戰沙場的將領如此心慌就已經昭示着不同尋常之處。
果然,就在那香味異常猛烈之時,一位一身白衣勝雪的女子從天飄然而降,宛若天人!她蒙着面紗,讓人看不清容貌神情。
歐陽符不由自主地又握了握佩劍,眯起眼打量着該女子。若不是她唯一露在外面的眼裡殺氣太濃,他會覺得這位神秘的女子就是那從天界下凡的九天玄女,仙姿曼妙。細風吹過,青絲飛揚,裙袂飄飄就更是羽化了她的出塵氣質。
“你是何人,怎會出現在西鎮王府?”察覺到衆人已經被這女子所魅惑,甚至連西鎮王都兩眼成癡,這不由得讓歐陽符擔心剛剛的那陣異香是什麼魅惑之藥。
歐陽符的話使衆人由驚豔癡愚之中醒轉過來,這也使他稍微安心一點。可他沒發覺清醒過來的衆人沒有一人想到上前抓住這來歷不明的白衣女子。
那白衣女子並未回答歐陽符的話,她只是靜靜地佇在那,仿若生了根的玉像。她只是笑,盯着他笑,歐陽符能感覺的到,從她的眼睛裡,那笑愈深,瀰漫的殺氣也愈重!
“叱——”歐陽符拔出佩劍指向那女子,在他的帶動下,周圍的衆將士也紛紛醒悟過來拔出武器對準白衣女子。西鎮王府的侍衛們亦進入戒備狀態,團團護住他們的主子。
“哎——抓活的!”西鎮王也適時發話道……
歐陽符未能如願地從白衣女子的眼裡看到懼意。他失望了,不僅如此,他反而從她眼裡看見那麼一絲譏諷之意。他不明白那抹譏諷的笑意從何而來,難道她就那麼自信能從這麼多高手的圍阻下全身而退!
歐陽符似乎忘了,那白衣女子就是在這麼多高手渾然未覺的情況下從天而降,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就更能夠解釋她的不懼和諷刺了!
周圍紛紛倒地的衆人和他越來越軟弱無力的身體說明了一切。是的,是那異香,那是軟筋散嗎!歐陽符用力撐着劍,勉強不讓自己倒下,無言語地怒視着白衣女子,他需要一個解釋,她是誰,爲什麼要殺他,就是死也得死的明白。可轉瞬深深的恐懼感又襲上他的心頭,他想到了一種可能。戊國一直對華國虎視眈眈,據情報其主世宗顏璟正秘密點軍準備南征。也正因爲如此,他才受命輕率二十萬大軍星夜趕來鏖關駐守,隨時準備迎敵。現在兩軍還未交戰,就有人來刺殺他,這不能不讓他想到是戊國派來殺手要取他的性命。
所以他不能死,絕不能讓敵人的奸計得逞!現在他惟有儘量拖延時間,等待人來救援或者藥力過去……
“你是戊國派來的殺手?”歐陽符按耐住憤懣之氣,緩和了語氣後方問道。
白衣女子並不理會他,她盈盈上步,撿起地上的一柄棄劍,緩步朝着歐陽符走來。她舉起劍,劍尖直抵着他的喉口,卻並不急於刺下只擺動劍尖胡亂挑動着歐陽符的鬚髯,就像貓兒逗弄爪下的老鼠,擁有無限樂趣。她在欣賞他的恐懼和憤怒,似乎還在期待着他能告地求饒。
想來歐陽符貴爲一國的大將軍,領兵百萬,又是皇親國戚,身份是何等尊貴,拿能忍受此等屈辱,也就顧不得其他什麼了。他將脖子筆直朝前伸去,圓睜着雙眼破口罵道:“無恥小人,要殺要剮痛快點便是!老夫是決計不會向你們求饒!”
不無一些失望,白衣女子也就不再拖沓,她高高提起劍筆直削向歐陽符的脖頸處。
“鏘——”的一聲,那劍並未如那女子所預期的那樣砍向歐陽符,而是被一枝紅纓槍險險地截住了。白衣女子驚詫萬分地望向那槍的主人。那是一位劍眉英目,頗爲俊朗的年輕將領。正是歐陽符的獨子歐陽少博。
卻說就在白衣女子恍神的一剎那,歐陽少博已左手一掌拍向那女子的左肩處。那一掌積聚了他十成的功力,尋常人別說結結實實地受上一掌,就是被掌風掃到也是不得了的事,而那女子卻只是踉蹌着後退了幾步,功夫可見一斑!
歐陽少博急忙持槍迎了上去,想要擒住她。那白衣女子略定身形,見歐陽少博又攻了上來,便急忙將手中的劍擲向他,他連忙揮槍隔住,側身避過,只是兩手虎口微微麻痛。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歐陽少博安全避過那一劍的當口,眼角餘光又瞥見一金光閃閃的東西朝着自己面門打將過來。他慌忙施展輕功向後退去,那團金光亦尾隨而至,始終離他只有兩指的距離。歐陽少博不敢大意,趕緊揮槍迎擊,恰在此時那金光又急速退去,他定睛細看,才明白那是那女子使的武器。是一根極細的銀絲繫上一個鴿蛋大小的金鏤球。不及細思,歐陽少博持槍再上,勢要擒住那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見他那槍渾身上下,若舞梨花,紛繁密實,如飄瑞雪,心知這年輕將領非泛泛之輩,自己的連番攻擊亦被他一一化去,再拖下去只怕有更多的援兵到來,不敢戀戰,便轉身縱力一躍,飛上牆頭。她並未就此離去,而是轉身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歐陽符,似有無限的遺憾和不解的恨意!
見她要逃走,歐陽少博哪裡肯就此罷休,也急忙跟上。兩人施展輕功,上下翻飛追逐,越檐走壁。城裡各大街道滿是歡慶過節的百姓們,正當他們玩興正濃之時,只見一白衣女子從他們頭頂飛過,翩若驚鴻。
“仙女!”百姓中一人高呼,人羣徹底沸騰了,這時人們又發現一個滿身鎧甲,俊朗英武的將領緊跟在仙女的後面。
“那是月宮裡的吳剛和嫦娥!”這一喊就更不得了百姓們紛紛朝兩人離去的方向飛奔,這一擠卻將西鎮王府的追兵給阻隔了不能前行,街上更是混亂不已!
歐陽少博跟着那白衣女子一直出了鏖關城外。他很是吃驚於她的輕功,心想若不是自己先前一掌已經讓她受了傷,只怕自己早被她甩開了,眼見前面是一片樹林,他道這下怕是要讓她給逃了去。果不其然,只見那女子輕袖一揮,手裡的金鏤球就纏住遠處的樹枝,一借力,就如離弦之箭隱沒在樹林深處,不見了蹤影。歐陽少博急忙煞住腳,不敢貿然追進去,一來是怕遭到暗算,二來心裡還記掛着重了毒的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