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韓蒼並沒有留在菲奧娜那裡過夜,他實在放心不下那些恕瑞瑪人,於是又返回肯內瑟地區,和內瑟斯還有塔莉埡再次碰頭,並將之後的行動路線告訴了他們。
韓蒼:“如果可以的話,明天一早就讓大家出發,事不宜遲,往北走,繞過卑爾居恩城,走西邊的那條山谷直達恕瑞瑪北部的海岸線,我會抽調三艘貨船,從卑爾居恩港出發,提前等候在那裡。”
塔莉埡點了點頭,於是當晚剩下的時間裡,她和內瑟斯輪流站崗巡邏,韓蒼則回到了卑爾居恩城,在城裡的一間酒吧裡,找到了正在喝酒解悶的婉婉。
當時酒吧里人並不多,但婉婉一個人坐在吧檯上,吧檯裡面,酒吧老闆正在擦拭洗乾淨的杯子,韓蒼推門進來的時候酒吧老闆朝他擡頭看了一眼,先是微微一怔,緊跟着立馬就認出他是誰,嚇得一哆嗦,差點把手裡的杯子打碎了。
只見老闆趕緊丟下手頭上的活兒,連忙從吧檯裡鑽了出來,朝韓蒼恭恭敬敬地迎了上來。
但不等他開口說話,韓蒼擺了擺手,道:“沒事兒,你去忙你的吧。”
老闆是個恕瑞瑪人,見了韓蒼不敢多嘴,鞠了一躬,便退下了。
這兒的人幾乎都認識韓蒼,之前城中發生過一些打砸搶燒的**,韓蒼都曾親自出面解決過,所以只要是當地的恕瑞瑪人,對他都有印象,也知道他的身份是來自維考拉的恕瑞瑪皇帝,只是這裡的恕瑞瑪人受皮城佬的文化影響比較深,所以對古老的恕瑞瑪帝國,幾乎沒有任何的歸屬感和榮譽感,但韓蒼打跑了皮城人,還佔領了卑爾居恩的礦山和港口,光是這兩件事就讓全城的百姓都很敬畏他。
韓蒼走到吧檯跟前,坐在了婉婉的旁邊,對老闆說道:“一杯馬提尼,搖勻不要攪拌。”
老闆不敢怠慢,趕緊去爲韓蒼調酒。
婉婉手裡拿着一杯苦艾酒,這酒是用卑爾居恩當地的一種植物發酵而成的,非常烈,但對於婉婉這個擁有半神血統的人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只見婉婉拿起酒杯,小酌了一口,問道:“今天你見着老媽了?”
她沒有看自己的父親,而是一直盯着酒杯,若有所思。
韓蒼點了點頭:“見到了,但你老媽…”
話到嘴邊,韓蒼欲言又止,他本想說凱特琳做了一件讓他特別失望的事情,可轉念一想,這些話和女兒講,似乎只會越描越黑,對他自己和凱特琳都沒有任何好處。
婉婉:“老媽怎麼了?她不記得你了?”
韓蒼深吸了一口氣,感慨道:“是啊…”
酒吧老闆剛好把調製好的一杯馬提尼遞給了韓蒼,接過酒杯,他順勢舉起來喝了一口。
婉婉用手支起腦袋,斜着身子,擺出一副慵懶的樣子,手裡把弄着酒杯,說道:“我也想去看看她…可我害怕看到她那種完全陌生的表情…”
韓蒼沉默不語,他明白女兒所說的那種感受,沉吟了片刻,他嘆了一聲:“我明白…所以我叫你和我一起去見皮城高層的時候,你拒絕了我,我也沒再說什麼。”
婉婉深深地吐了口氣,酒吧裡昏黃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映襯出那雙略顯惆悵和迷茫的眼睛,她繼承了凱特琳的眼睛,眼型很好看,眼角的線條非常細膩,側目時顯得神韻十足,眼睫毛長長的,很迷人。
婉婉:“你覺得老媽還能記起以前的事嗎?”
女兒突然這樣問道,韓蒼聽了無言以對,但他很快用手指在吧檯上畫了個圈,只見檯面上出現了一個非常小的召喚陣,他把手伸到陣的上方,開始召喚,很快從召喚陣裡浮現出一顆璀璨透亮的水晶球,那是他僅有的一顆水晶球,另一顆在重啓宇宙的時候送給了歪歪。
婉婉微微側目,看了一眼那顆水晶球,她雖然對這個東西有印象,但關於其用途卻並不瞭解。
韓蒼把水晶球拿了起來,隨後送到了婉婉的眼前,說:“這件道具,作爲父親送給女兒的信物,我就把它交到你手上了。”
婉婉坐了起來,看了看那顆水晶球,又看了看韓蒼,疑惑道:“給我這個幹嘛?這不是歪歪的嗎?”
韓蒼笑了笑:“歪歪那裡還有一顆,你們姐弟倆一人一顆,拿着它,想你媽的時候,就用雙手握住水晶球,只要心裡想着某一段跟她有關的記憶,這個水晶球就會幫助你重現昨日,跟放電影一樣。”
婉婉聽了露出訝異的表情:“真的?”
韓蒼笑了笑:“當然,我就是這麼做的。”
婉婉心裡咯噔一下,她忘記了在自己失去母親的同時,韓蒼也失去了自己的妻子,一直以來她都忽略了父親的感受,但是上次澤拉斯說的那些話,一直都讓她心存芥蒂。
韓蒼:“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想我的時候,也可以通過我剛纔說的那個方式找找看,不僅是自己的記憶,這個水晶球還記錄了許多在同一時間節點發生的事情,你都可以翻着看看,當你越來越熟練的時候。”
婉婉聽了覺得有些奇怪,爲什麼父親要讓她看自己的過去?他不是現在就在自己眼前麼?雖然不經常見面,但至少知道這世上還有一位親人在,就會讓她覺得心裡踏實。
韓蒼:“好啦,我不聊了,該走了,你自己一個人小心點,就待在城裡,別到處亂跑。”
韓蒼拿起酒杯和女兒碰了一下,然後喝光了杯中的酒,朝婉婉笑了笑,道了聲晚安,接着便轉身走了。
……
第二天一早,韓蒼先去了菲奧娜家裡,昨晚跟她約好了,第二天一早就送她去納施拉美找薩嘉,提前做準備。
菲奧娜一早天還沒亮就起來了,聽了韓蒼說的那些話,她昨晚輾轉反側,其實並沒有睡多久,於是先去泡了個澡,然後換上一身行頭,就等韓蒼來接自己了。
按照約定的時間,韓蒼出現在了空中花園裡,而菲奧娜當時正坐在牀邊,在看到陽臺上一閃而過的那道紅光之後,她身子一下彈了起來,趕緊推開門,走到了陽臺上。
菲奧娜來到韓蒼面前,深吸了一口氣,問:“我們真的要這麼做麼?”
她看上去有點緊張,畢竟見識過韓蒼使用魔法來去無蹤,身爲一名接受過嚴格訓練的德瑪西亞人,菲奧娜對魔法始終抱有懷疑。
韓蒼看出了她的顧慮,微笑着說:“沒事,我會抱緊你的。”
說罷,他伸手攬住菲奧娜的腰肢,胳膊收緊,讓她貼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接着菲奧娜下意識的抱緊韓蒼的腰腹,彷彿生怕自己會從樓頂掉下去似的。
韓蒼笑了笑:“準備好了麼?”
菲奧娜皺了皺眉頭,說實話她心裡真是沒底,但時間緊迫,想要從德邦最北部的密銀城趕去最南邊的納施拉美,除非她向奎因借一條龍禽,否則根本沒戲。
菲奧娜剛想說些什麼,可誰知韓蒼就趁她分神思考的時候,突然激活了召喚陣,兩個人伴隨着一道升起的紅光,刷的一下子就消失了…
到了納施拉美之後一切進行的還算順利,菲奧娜對自己的首次時空穿梭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適,見到薩嘉的時候可把這個小姑娘驚喜壞了,韓蒼心裡暗自鬆了一口氣,看來菲奧娜說的沒錯,薩嘉確實很崇拜她。
在菲奧娜和韓蒼表明了來意之後,薩嘉剛開始很驚訝,甚至是顯得多少有點顧慮,可菲奧娜畢竟是勞倫特家族的當家人,儘管她已經主動讓位,但還沒有正式宣佈,更何況薩嘉一直很崇拜她的這位小姨媽,處處以菲奧娜爲榜樣,因此她提出的要求,薩嘉就算再有顧慮,也會毫不猶豫的相信菲奧娜。
菲奧娜:“你那邊什麼時候來?”
跟薩嘉商量好接納恕瑞瑪難民的事宜之後,菲奧娜在向韓蒼尋問船隻的到港時間。
韓蒼看了一眼外面的太陽,快到晌午了,這個時候塔莉埡和內瑟斯應該已經帶着難民隊伍出發了,預計穿過山谷,到達北部海岸線的時間會是在黃昏左右。
韓蒼:“今晚上船,連夜,估計明天的這個時候就能到達納施拉美港附近的海域。”
菲奧娜點了點頭:“好的,到時候我和薩嘉都在港口上等你,只要一看見你的船隻,就用燈塔發信號,然後開閘放你們進港。”
韓蒼也點了點頭,隨口說了句“謝謝”。菲奧娜聽了有點哭笑不得,用手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胸膛,說道:“謝什麼謝,你記得給我一個盛大的婚禮就行,千萬別搞砸了。”
韓蒼露出一絲微笑,默默地看着菲奧娜,眼神裡充滿了欣賞。
……
在敲定納施拉美這邊的事情之後,韓蒼就趕緊返回恕瑞瑪了,他先去了一趟肯內瑟,得知難民隊伍一早就出發了,不過斯卡納被留了下來,保護肯內瑟地區的恕瑞瑪人,這是韓蒼之前就安排好的。
然後韓蒼一路飛過延綿起伏的沙丘,追上難民隊伍,跟塔莉埡和內瑟斯再次碰頭,確認路線之後他便趕去卑爾居恩,在港口上調集了三艘貨輪,發往西邊,整個過程都被飄浮在天台上站崗巡邏的澤拉斯看在眼裡,對於韓蒼的這一舉動,他看上去似乎很留意。
其實韓蒼之所以選擇貨輪而不是客輪,就是擔心卑爾居恩還藏有皮城或諾克薩斯的密探,畢竟之前在維考拉城已經吃了一次虧,轉移難民的事情他不能再大意,使用貨輪走西邊的航道,在外人看來就是跟納施拉美的正常貿易往來,畢竟自從上次他找菲奧娜幫忙之後,納施拉美就一直在向卑爾居恩提供物資援助,解決當時工廠停工,全城生產力滯後的問題。
這一天剩下的時間韓蒼就是在卑爾居恩,難民隊伍,肯內瑟,三地之間飛來飛去,確保每一個環節都沒有差錯。
位於卑爾居恩西部郊外的那片山谷,由於之前韓蒼佔領晶礦的時候早就把這裡納入了自己的管轄範圍,所以塔莉埡帶領着難民隊伍順利通過,在天色漸晚,黃昏時分,他們如約抵達了恕瑞瑪北部的海岸線上,三艘貨船在一個避風的港灣裡停靠着,一艘艘救生艇漂浮在淺水區域,難民們一到海邊,就開始陸續坐上救生艇,前往那三艘貨船。
整個登船的過程又是進行的非常順利,最後,韓蒼,內瑟斯,塔莉埡,各登上一艘貨船,帶領着三艘船上的所有恕瑞瑪難民,即刻出發,前往西邊的納施拉美。
當晚塔莉埡終於能夠好好睡上一覺,在漆黑的海面上,韓蒼盤旋在三艘船的附近,徹夜巡邏,確保船上人員的安全。
於是就這樣,韓蒼在內的所有人,大家風平浪靜的度過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上午,經過一夜的海上漂泊,漸漸的又能看見陸地了,那正是納施拉美的位置,只見三艘貨船的甲板上頓時擠滿了人,大家靠在船舷上,張望着遠處那片金色的陸地,幻想着那裡會成爲他們新的家園,家園裡所有東西應有盡有…
韓蒼飛上桅杆,伸出手掌,向天空發射了幾道能量射線,好引起岸上菲奧娜等人的注意。
與此同時,在納施拉美港的碼頭上,菲奧娜和薩嘉都站在港口的指揮塔裡,在看到海平面上出現的那幾道沖天火光之後,薩嘉立刻給人下命令,用燈塔向對方做出迴應。
菲奧娜:“他們快到了,趕緊叫人開閘吧!”
菲奧娜難掩激動之情,緊張地說道。
薩嘉點了點頭,於是立即吩咐人去通知開閘。剩下的時間裡,就是耐心等待韓蒼他們的貨船進港靠岸。
菲奧娜一直注視着海平面上的那三艘貨船,看着它們由遠及近,和港口的距離在不斷縮短,雖然今天海面上風平浪靜,可她的心情卻是起起伏伏,越來越不平靜。
過了一段時間,菲奧娜突然發現船的速度好像慢了下來,不像剛纔那樣一會兒一個變化,走的非常快,這引起了她的懷疑。
“奇怪,閘門怎麼還沒開?”薩嘉突然說道。
菲奧娜回過神來,把視線從海平面上稍微往回收了收,頓時一愣,這才發現閘門確實一直沒開。
菲奧娜:“怎麼回事?”
薩嘉搖了搖頭:“不知道啊,我剛纔明明已經派人下去了,而且那傢伙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
菲奧娜:“不行!我下去看一眼!”
說罷,她立刻轉身朝門口奔去,但還不等菲奧娜走到門口,只見那道門突然被人推開了,一前一後走進來兩個人,居然正是裘德洛-勞倫特和卡西利亞斯-勞倫特,菲奧娜的兩位伯伯。
菲奧娜頓時傻眼了:“怎、怎麼回事?你們怎麼來了?”
“再不來你可就要鑄成大錯了!”只聽菲奧娜的大伯激動地說道。
緊跟着菲奧娜的二伯又說:“菲奧娜啊菲奧娜,你怎麼能做出這種傻事呢!”
菲奧娜心裡咯噔一下,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但她現在顧不上跟兩位長輩解釋,只好說道:“你們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可她的兩位伯伯完全擋住了去路,分明是不想讓菲奧娜出去。
菲奧娜:“你、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菲奧娜心急如焚,可兩位長輩就是寸步不讓。
她的大伯一字一頓的說道:“我們這是在保護你!”
菲奧娜急的直跺腳:“哎呀!我這一兩句話跟你們說不清楚,你們能不能先讓讓!讓我出去!”
“不能。”但就在這時,門外忽然響起了第三個人的聲音,聽到那個聲音的一瞬間,菲奧娜的表情都僵硬了。
只見嘉文三世緩緩走了進來,臉色鐵青,目光如炬,菲奧娜還從來沒有見過他像現在這樣生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