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S公司的投標演示內容,在技術處理和設計風格上,與YAD公司的極爲相似,就連重點和次重點的強調,都與YAD公司的一致,但總報價壓得比YAD公司低了很多。
兩個競標公司,如此雷同的競標內容,讓人大跌眼鏡。
這無異於晴天霹靂,陶筠風整個人直接傻掉,腦子裡天雷滾滾。
爲什麼會這樣?!
又撞車了!!!
難道她被施了撞車魔咒,逃不掉被撞車的命運?!
她臉色蒼白,腦子裡嗡嗡作響,旁邊的人說了什麼,也沒聽清楚,不知怎麼堅持到了結束。
翟雋皓一直責問:“怎麼這樣,究竟怎麼回事?”
此時,沒人能回答他這個問題。
離場之後,走到外面,翟雋皓表示,事關重大,必須上報,調查清楚。
項目經理走了之後,陶筠風雙腿都軟下來,差點站不穩,幸虧霍津樑在身邊扶住她,安撫她說:“評標結果還沒出來,不要太灰心,我們還有希望。”
幾乎靠在霍津樑身上,陶筠風看到曾紹懷滿面春風,接受別人的恭喜,忽然想起她上臺時,他衝她笑得陰冷詭異。
是他!一定是他在背後搞鬼!
“曾紹懷,爲什麼,你們的標書內容,會和我們的,幾乎一樣?”
陶筠風衝過去,揪住他的領帶,咬着牙質問。
曾紹懷抓住她的手,語調客氣:“對不起,陶小姐,我聽不懂你什麼意思。”
就算一模一樣,又怎樣,只能說是純屬巧合!
霍津樑把陶筠風拉開:“陶筠風,別傻了,這種問題,問了也是白問。”
究竟怎麼回事,要查清楚,有足夠的證據,才能定論。
曾紹懷整理一下領帶,勾起嘴角,得意一笑:“就本次競標來看,YAD公司實力不差,可與我們GS公司匹敵。淘淘,我收回前面的話,你繼續在YAD工作也不錯,不必跟我到GS公司……”
“啪!”陶筠風氣得臉色鐵青,揚手一巴掌扇過去。
項目組的同事,聽得莫名其妙,一頭霧水,困惑的問:“陶筠風,你和GS的人認識?”
“不認識!”陶筠風簡直氣炸了,腦子裡又亂成一團。
看她這樣子,那位同事也不好多問,一臉喪氣的自己回去。
霍津樑把陶筠風拉上車。
上車之後,她木着一張臉,兩眼呆滯,一聲不吭。
剛纔她要炸裂,現在則是炸裂後的浮塵,無聲無息,像是很快就要沉寂……
看她鬱悶憋屈,沉默不語的樣子,霍津樑也跟着沉默。
他想安慰她,但此時的她,不是言語能安慰。
想稍微分散她的注意力,他打開了廣播,剛把聲音調大,就跳出音樂臺正播放的一首羽泉的歌:“來吧,讓暴風雨更猛烈;來吧,理想被現實綁架;夾縫中生存變成重要的才華。來吧,讓最壞的壞到底;來吧,事實敵不過八卦;想要紅嗎,做個小丑任由人笑罵……”
特麼跳出一首這麼應景的歌曲,老天逗他們玩兒呢!
霍津樑皺眉,立即把廣播關掉。
時間還早,這個時候,應該直接回公司,回報本次競標的情況,但霍津樑直接把車開到了城中新世界廣場,停在正龍搏擊健身俱樂部樓下。
沒記錯的話,陶筠風曾說過,她這家健身俱樂部的年卡會員,隨時可以過來活動活動筋骨。
車子停下,看外面眼熟的景物,陶筠風終於開口問:“怎麼來這裡?”
“我想你需要。”霍津樑推開車門,長腿一邁,下了車,又繞到另一邊,拉開車門,“人在鬱悶的時候,適當的發泄一下,有益身心健康。”
健身房裡,陶筠風換了一套輕便的運動服,對着一個人形沙包海扁暴揍。果然要痛快的發泄,心裡纔不會那麼憋悶。
霍津樑站在不遠處,眉心微斂,看着她暴力的動作,心裡不由琢磨起來,這麼暴力的女人,以後千萬不能惹怒她。五年前被她暴揍一頓是輕的,按照她現在的怒氣值的話,被她揍一頓,絕對要到醫院去簽到,說不定要躺上十天半個月。他是不是也要練上一兩招,未雨綢繆,以後會用得上……
想得太遠了,他擡手扶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現在的問題是:爲什麼GS公司的投標書內容,和YAD公司的幾乎一樣?
兩家競爭公司,如此雷同的內容,要說是巧合純屬扯淡,其中一家抄另一家的,毋庸置疑!
從得到利和廣場項目資料那天起,他看着陶筠風和項目組的同事們,每天一起研究討論,反覆論證修改之後,才做成最後的投標資料,所以,完全可以肯定,GS公司抄YAD公司的無疑!
YAD公司最終完成的投標資料,怎麼會落到GS公司的人手中?
接觸過最終投標資料的人,屈指可數,每個人都有泄露公司機密的嫌疑,而陶筠風不僅與GS公司的曾紹懷認識,還是前男女朋友關係,並且在開標之前有過接觸,無疑她的嫌疑最大。
想到這裡,霍津樑有點頭疼。
這一次,麻煩大了。
接到總裁卓廷煜親自打來的電話,要他們立即回公司,霍津樑沒有叫停把人形沙包當仇人一樣拳打腳踢的陶筠風,等她發泄夠了,再叫她不遲。
陶筠風衣服頭髮都汗溼了,暴力發泄一通,心裡果然舒服一點。
她終於停下,走到霍津樑身邊,拿毛巾擦汗,聽包裡手機鈴響個不停,拿出來一看,全是總裁秘書辦公室的未接來電。
霍津樑也看到了,告訴她說:“卓總叫我們現在回公司。”
看她皺了皺眉,他有說:“不用怕,有我在。”
只要資料不是她泄露出去,他不會再讓她蒙受不白之冤。
“謝謝。”她放下手機,轉身往女更衣室去。
衝了個澡,洗掉一身汗,換了衣服出來,陶筠風不再像來之前那般消沉,已經恢復了生氣。
她拿起包包,大步往外走,張開雙臂,大聲喊:“來吧,讓暴風雨來得更猛些吧!”
事情已經發生,躲不掉,就算天塌下來,她也必須面對。
參與利和廣場項目的所有人員,都被叫到一間辦公室,討論追查投標資料泄露給GS公司的幾種可能性,再逐一排查。
毫無意外的,因爲陶筠風和GS的投標代表人曾紹懷的關係,她嫌疑最大。
但僅是嫌疑而已,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資料是她泄露出去。
公司機密資料被泄露的事,相關人員被要求暫時保密,不得擅自宣揚出去。
“凡涉及投標文件的人,都有泄露公司機密的嫌疑,我也不例外,你自己不要想太多。”離開公司之前,霍津樑拍了拍陶筠風肩膀,安慰她,又開玩笑似的說,“陶筠風,這一次,我們算不算,又成了患難之交?”
“呵!”陶筠風苦笑一下。
仔細想想,好像真就這麼回事:“霍總監,從第一次見到你開始到現在,沒有共享過什麼好事,壞事倒是有你也有我。第一次見你時,你失戀借酒澆愁,被我揍了一頓,結果我失去一份工作。第二次見面相親時,都不是原本要相親的本人,而是冒名頂替,不歡而散,結果我因爲求一個參賽資格,被你折騰了一個星期,兩人都背上潛規則的謠言而被風紀組調查。沒過幾個月,又因爲投標資料泄露給競爭對手的事,我成了最大嫌疑人,而你也是嫌疑人之一。如此說來,確實算患難之交。”
“不是好事沒有。”霍津樑不完全同意她的說法,換個角度看,壞事的另一面,就是好事,“第一次的誤會,讓我記住了你。選拔賽的事,我承認當時過分刁難你,但經過那一星期的相處,讓我們更加了解彼此。這一次,結果還未知……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逆轉。”
“呵呵。”陶筠風又笑起來,“你最後的話,是在安慰我嗎?”
算是安慰她吧,也是他自我安慰。他卻一臉認真的反問:“你不覺得,最後一句,聽起來蠻有哲理?”
“切!”隨便扯一句廢話就有哲理,她都可以成爲哲學家!
晚上,陶筠風躺在牀上輾轉難眠。
想來想去,總覺得曾紹懷前些天突然來找她,說什麼愛的人還是她,想跟她重新開始,跟這次投標有一定關係,說只是巧合的話,她自己都不太相信。但在開標之前,她根本不知道曾紹懷是GS公司的人,他也刻意隱去這個事實,如果她知道的話,絕對不會跟他見面。
不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門,她不會爲此而心虛。反正,資料不是她泄露出去的,她嫌疑最大又怎樣,總不能無中生有污衊她!
第二天,陶筠風一如既往的上班,同事們都問她昨天競標怎麼樣,陶筠風只以一句“等待結果”迴應。
利和廣場項目的評標結果,近中午的時候公佈,最後評標結果,GS公司綜合評分第一,被推薦爲第一中標候選人,而YAD公司稍微落後,與另外一家公司,名列第二和第三,作爲評標委員會推薦的第二和第三中標候選人。
評標結果公示三天,投標人對評標結果有異議的,應在公示期間書面向招標人提出。
這結果公佈之前,大家心裡還存有一絲希望,就算YAD的總報價比GS公司高,也有可能會勝出。現在,GS公司綜合評分比YAD公司高的事實,只是幻滅的前奏。
等招標方公佈了中標公司,那纔是真正的幻滅!
總監辦公室裡,座機鈴響,霍津樑拿起聽筒,就聽穆希恩的聲音,說:“霍總監, 我們聊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