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終曲
不知何處宅邸，流瀉出陣陣動人悠揚的旋律。順着它，穿過修剪整齊的草地，來到這聲音的主人身邊。
“雍韡，今天心情很好？”一位少婦坐在鋼琴的一旁。
陽光應和着清風，柔和又溫暖，如他髮色一樣的鋼琴映照出他享受的神情，墨藍的眸子微眯，修長的手指在琴鍵見蹁躚，“有嗎？”
“雍韡很久沒有這樣了啊，嗯？兒子，你是不是戀愛了？”女人該說對八卦天生敏感好呢，還是天生敏感好呢。
他漸漸閉上了眼，任陽光輕撫着他的面龐，真像只懶貓，他好似笑了笑，“也許吧。”
“誰？”
“貓小姐。”他停下了手指，望着湛藍的天，是啊，這就是喜歡啊。
幾天過後，雖然高考臨近，但樂晨還是赴了陸雍韡的約。雖說沒什麼好感，但這次卻感覺不到惡意。
微涼的夜風拂過雜亂的黑髮，啊，這就是我啊，任性張揚自我中心。
這樣不在意別人的我，感受到了光和熱啊。
從小時候開始，我認爲自己和他們不一樣，無論外貌、才學、家境，我認爲我是特別的。這樣的我顯得很不合羣，不過沒關係，因爲我是特別的，最近，平庸起來了啊。
昏暗的燈光，迴盪的Jazz，這就是“邂逅”嗎。
“兩杯sherry。”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樂晨淡淡看了他一眼，“橙汁。”
“宇文樂晨。”他將剛上的兩杯銀色的sherry一飲而盡，“這是最後了。”
“啊。”輕迴應了一聲。
“和我合奏一曲。”最初的，也是最後的。
“好。”果斷的發出單音，走上了小舞臺。
樂晨坐在了那三角鋼琴前，陸雍韡也坐上了皮凳。
他指尖輕點黑白琴鍵，譜出優美的樂曲，她隨後也跟了進來。昏黃的燈光映照在琴鍵上，也映出墨藍、琥珀的顏色。
這樣，好似能聽見你觸到琴鍵的聲音，和我的，交融在一起，音符奏鳴在我耳邊，腦海不禁浮現出她精緻的面容。
紛紛大雪翻飛不絕於天際，眼前一片白茫茫的景色，一個劍士拖着帶血的巨刃，晃晃悠悠地在雪中步履艱難地踏着，留下黑紅的凌亂腳步。穿過一具具砍倒的屍體，最後站在他面前的是一隻顯眼的通體純黑的夜貓。
它默然望着他，眸子裡發出的光芒看得他雙腿發軟。
那何等坦率的目光，讓他整個身心都瑟瑟發抖。
最後一個音符悄然落下，快得讓人還未回過遠遊已久的神智。
陸雍韡沒有去看那耀人的瞳，故作平靜，“宇文樂晨，我覺得我好想喜歡上你了。”不說愛，因爲連直視都不敢，那樣的光，會刺傷我的眼，那樣的熱，會灼傷我。所以，就不敢，嗎？
冗雜的人聲讓他不安，聽到了嗎？
“下次告白的時候。”樂晨笑了笑，直視着他的眼，他第一次感覺整個軀殼都是透明的，所有的想法**裸地敞在別人面前，“記得好好看着對方的眼睛，你不說出來，誰也無法瞭解你的想法的。”
樂晨緩步離開了這裡，清冷的月光投在她的身上。
不好好表達出來不行，這樣簡單的道理，爲什麼現在才懂，不，一直沒有告訴我不是嗎？
“只是太笨拙。”樂晨悠然道，啊，僅僅是太過笨拙。
“不會有下次吧。”陸雍韡不明意味地勾勾嘴角，拿過一杯sherry，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