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十來米距離,墨傾城視線裡的柔止被蘇瑾攙扶着,臉上戴有面具,不過還是能看出來,柔止非常虛弱。
墨傾城嘴角勾起諷刺,頓住腳步。
這時,對面的蘇瑾與柔止也察覺到墨傾城的存在,擡眼就看到墨傾城嘴角上絲毫不加掩飾的諷刺。
蘇瑾很不喜歡這種感覺,攙扶着柔止的手鬆開,身影下意識擋在柔止面前。
蘇瑾和墨傾城是之間沒有任何矛盾,也算不上很友好,兩人的能站在此地,也都是因爲周奶奶的關係,不然八竿子都打不着一起。
蘇瑾已經在心裡想好了,要保護柔止,所以就算對方是墨傾城,她也不同意。
墨傾城很清楚看到蘇瑾眼底的防備,喉嚨裡傳出低吟而悅耳的低笑聲,有些沉,他盯着後方的柔止道:“我從來都不知道萬皇朝的攝政王竟然臉皮如此之厚,都追來天皇城,就算你這樣做,又有何用,她根本就不會多看你一眼。”
“以前不知道,現在不是知道了麼?”柔止的聲音很輕很輕,甚至聽不出任何反擊的意味,就好像在隨便說說,還不忘補充道:“即便她已經服用千年殤,你也成不了她能遺忘的那個人。”
墨傾城的臉色頓時一變。
眼裡像是覆上一層冷冽的寒芒,死死盯着柔止。
蘇瑾的眼神微微暗淡,她怎麼聽不出來柔止話裡的意思呢。
席慕月服用了千年殤纔會忘掉柔止,而墨傾城永遠成爲不了,被席慕月遺忘的那個人,因爲千年殤只對摯愛的人起作用。
兩個男人的交鋒
“一個未來式,一個過去式,傻子都知道,未來式比過去式重要。”帶着一絲邪肆,一絲針對,席慕月緩緩出現在幾人視線當中。
墨傾城的冰冷頓時少幾分。
蘇瑾微眯眼眸,看不懂臉上的情緒。
至於柔止,更因帶着面具,看不到其臉上的表情,面具下的一雙眼眸,也很平靜。
是太平靜,平靜到讓人覺得
席慕月走到墨傾城的面前,沒有看蘇瑾與柔止。
墨傾城眼底有喜悅,詢問道:“你怎麼來了?”
“我來向周奶奶討教一些事情。”席慕月平靜說道。
蘇瑾突然發現,席慕月有一點和柔止很相似。
兩人有時候,會給一種太過平靜,平靜到看不透,宛如包裹上一層迷霧,不僅看不到他們臉上真實的情緒,更猜不透他們的心裡所想。
非常相似。
喜歡用平靜來僞裝自己。
“我陪你?”
“你不是才從那邊出來嗎?不用了,我一會兒就回來。”
墨傾城點點頭。
席慕月轉頭,朝着柔止道:“你看上去快死了啊,我的醫術雖說不是萬能,可至少能出點微薄的力量,你要是肯來找我,我也不會見死不救。”
席慕月的眼神當中有一絲戲虐。
“這是過去式的待遇嗎?”柔止輕聲道。
聲音低低的,又像是一根羽毛在撩撥着心扉。
“你可以當做是過去式的待遇,怎麼說,在日不落沙漠裡,你身爲過去式,還是發揮了比較大的重用。我這人不愛欠別人”
席慕月的話未說完,柔止打斷她道:“你沒有欠我。”
看不到他的五官和表情,但能看清楚他的眼神,紫色的瞳孔,裡面還有一抹非常小的白點。
那是在日不落沙漠裡中毒的關係而導致。
就算如此,也遮擋不了,那雙瞳孔帶來的風華絕代,瀲灩無雙。
說那幾個字時,很深很深。
席慕月動動脣,突然間,什麼都不想說。
覺得煩躁。
無來由的煩躁感。
還有一種暴戾。
她嗤笑一聲,隨後又轉身回來,拍拍墨傾城的手,“我先過去,你回去吧!”
墨傾城點點頭。
席慕月沒有再看柔止和蘇瑾一眼,徑直朝着周奶奶所在的房屋而去。
在席慕月的身影越走越遠後,墨傾城也已離開,蘇瑾轉身看着身側的柔止,似乎考慮一會兒,開口道:“如果,他們兩人最後在一起,你會怎麼辦?”
柔止笑,“我等不到那時。”
蘇瑾眉頭一皺,“我不太懂你這話裡的意思。”
柔止低笑出聲,聲音悅耳動聽,可蘇瑾聽在耳朵裡卻有種澀意。
他道:“到時你便明白,還有謝謝你”說到謝謝時,柔止低頭看着蘇瑾,四目相對,蘇瑾的心猛然加速,對啊,就是這種心動。
只是,很快蘇瑾就把視線移開,也爲了掩飾自己現在的心情,她道:“你說這些話,是讓我來猜嗎?我問你問題,你就直接回答就好,何必要等到以後再看?”
蘇瑾還在等待柔止的回答。
一陣冷風徐徐而過,帶着牆頭上的梅花香迎面撲來,原來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冬季。
而年關,也在眼前。
蘇瑾擡頭,面前已無柔止身影,他回去了。
身子看起來有些單薄,白色的錦袍纖塵不染,那頭銀色長髮讓人想起,那即將到來的大雪
不過,在武者的世界,春夏秋冬已經無法影響到他們。
背影。
好落寞。
另一面,席慕月已經站在周奶奶的面前,周奶奶沒有坐在太師椅裡,而是脫了外套,看樣子是要休息。
她看上去是要準備休息,不過面上,對於席慕月的來訪,沒有任何詫異,她的臉上帶着淡淡的溫和,眉眼因爲笑容而顯得和藹。
看着周奶奶的表情,席慕月的眉頭不知不覺就緊緊不皺到一起,眼神也冷了幾分。
她直接開門見山道:“你想要什麼?又什麼目的?”
“來來來,慕月丫頭,到這邊做。”
“我不喜歡重複第二遍,所以,不咋把我當做傻子來看待。”
周奶奶依舊笑意不減。
她轉身,去拿自己掛起來的外套,不過在看到自己外套上的污垢後,又選擇換了一件衣服,周奶奶並沒有馬上穿在身上,而是輕輕撫摸上頭的刺繡。
刺繡分別袖口與胸前,是蓮花圖案,給人素雅嫺靜,當然,也很符合周奶奶的氣質,雖年邁,卻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讓人尊敬的端莊。
當然,這是在發現綠玄蟲是編造的事情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