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歡頓時就沉默了,一張臉淡淡的沒有任何表情,可西禾看的出,她肯定十分的傷心。
她湊過去,跪下,“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有意提起那件事的。”
蘇清歡搖搖頭,淡淡的揚起嘴角,微笑着說:“沒事,你提醒的對,上一次,因爲我的大意,我和高景行的孩子沒有了,這一次,我一定要保護好這個孩子。”
太過平靜,一切都太過平靜,正因如此,才格外的反常。
西禾擔憂地看着她,“小姐,你要是難過,就說出來,不要這個樣子。”
“我沒有難過,只是遺憾,遺憾自己當初沒有保護好這個孩子,要是我早點認出來那個人不是凌封,這個孩子也不會就這麼沒了的。”
“這怎麼能怪你呢!誰能想到莫青會易容成凌封的樣子,別說是你,所有的人都沒有認出來啊。”
蘇清歡微微一愣,“莫青?莫青是誰……”
西禾頓時就意識到自己失言了,和澹臺源有關的一切,早在澹臺源死的那一日,她就沒什麼都忘記了,自然,莫青,這個和澹臺源有着莫大關係的人,她也連帶着忘記了。
西禾眼神閃爍,半天才說:“只是一個刺殺小姐的刺客而已,小姐,你還是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吧!王爺這麼生氣,你總得想辦法哄哄他吧!”
她趕緊轉移了話題,“不如你去找王爺,主動認個錯,服個軟,保證以後都不再犯了。”
蘇清歡癟癟嘴,“你覺得有可能嗎?我知道高景行是擔心我,也知道他生氣是因爲在乎我,怕我受到傷害,畢竟當初的痛楚,我們誰都不想再承受一次,可阿敏這個事,我不能不管,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阿敏的人生還沒有開始,就這麼結束了,我也不能放任玉清歌想方設法的傷害我在乎的人。”
西禾嘆了口氣,“可你想沒想過,其實這些事情,王爺也是上了心的,當初高旻序的事情,以王爺的睿智,怎麼會想不到這些,你擔心的,肯定他心裡也是有數的,你覺得他會放過玉清歌嗎?只不過是時候未到而已。至於付小姐,這既然是你憂心的,愛屋及烏,王爺是不可能坐視不理的,不然,他也不可能一直拖着,沒有下旨賜婚了。小姐,其實這些事,王爺都是上了心的,他只是不想你擔心,所以才什麼都沒有說,你這麼聰明,我都能看得出來的事情,你怎麼就看不透呢?”
“我怎麼會看不透,西禾,我知道我的事情他都會上心,可是朝堂的事情已經讓他很煩很累了,如果有可能,我也想爲他分擔一些,我不能讓他擔起一切,我也可以爲他遮風擋雨,爲他排憂解難的。”
“可是對於王爺來說,你的平安,你肚子裡孩子的平安,纔是最重要的。”
蘇清歡眼圈突然就紅了,“他繼承這個皇位,都是爲了我,要不是爲了我,爲了小煙國,他根本不用違背自己的意願,去做他本來就不喜歡的事情,西禾,他做這些都是爲了我,可我卻什麼都做不了,幫不了他,甚至那時候還有些慶幸,慶幸他繼承了皇位,這樣爹孃就會平安,小煙國就會平安,有時候我常常會想,我是不是太卑鄙、太自私了,我只是想盡我所能多爲高景行做一些事情,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西禾從來不知道,原來蘇清歡的心裡壓着這麼多事情。
“小姐……”
她相勸她,卻無從開口。
蘇清歡明白她心中的擔憂,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你不用擔心我,我沒事的,我也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那王爺那邊怎麼辦?”總不能讓他一直生氣着吧!“要不,你把這些話告訴王爺,王爺肯定會明白你的心意,不會再生你的氣的。”
蘇清歡苦澀地笑了笑,“這種話怎麼能告訴他,他本來就已經很有壓力了,我怎麼能再給他添加負擔呢!西禾,你幫我個忙。”
“嗯,小姐你說。”
“高景行這個樣子,付敏那邊,我暫時肯定是什麼都做不了了,你去把這件事情告訴慕言殊,如果慕言殊真的喜歡阿敏,或者他對阿敏有一點感覺,他都會想方設法阻止這門婚事的。”
“可慕將軍要是不喜歡付小姐呢?”
“所以這是一個賭注!我想賭一把。”
蘇清歡讓小廚房特意做了幾道精緻的小菜,晚膳時分,她端着食盒直奔御書房而去。
剛到御書房門口,就看見裡面走出來幾個大臣,各個灰頭土臉的。
“你說陛下這是怎麼的了?平時雖然冷酷了一些,可也不至於有這麼大的脾氣。”
“就是,你看陛下那張臉,簡直可以和這夜色媲美了。”
“一言不發的,臉色陰陰的,簡直要把人嚇死了。”
“你說陛下這是怎麼的了?早朝的事情不是還好好的嗎?”
他們邊說邊走着,看到迎面走過來的蘇清歡,眉頭微微皺了一下,跪下,“臣等給皇后娘娘請安,皇后娘娘金安。”
選妃之事,蘇清歡徹底把這些大臣們給得罪了,他們眼中的嫌惡和不恥,她看的是真真切切,對此,她也只是一笑置之,“起來吧。”她是不會在這些無關緊要的人的身上多花精力的。
她提着食盒走進御書房,凌封看到她,當時眼淚都要下來了,“王妃你可來了,不知怎麼回事,主子好像發了很大的脾氣,一直陰着個臉,簡直要把人嚇死了。”
“沒事的,你們先下去吧,這裡有我。”
“恩恩。”凌封趕緊點頭,招呼着御書房裡的宮女公公都退了出去。
蘇清歡走到裡面,高景行正埋頭批閱奏章,御書房裡點滿了燈盞,亮晃晃的,可高景行那裡卻縈繞着一團烏雲,陰沉沉的。
她走近,卻聽見高景行冷如風霜的聲音,“誰讓你進來的,退下!”
蘇清歡繼續走近,把食盒放到他面前的桌案上,微微笑道:“等看着你把晚膳吃了,不用你攆,我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