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時間三十分整,雙方十人大混戰後,七曜在被先手的情況下,用極短的時間,便破掉了FG的合圍,以一個輔助萊恩,換掉了FG的獸王,黑暗賢者和小牛三名英雄,併成功拿下了肉山。
局勢開始一邊倒了,支持着FG的觀衆扼腕嘆息,期待漸漸的開始化爲失望,FG到現在也沒有一次能夠擺脫頹勢,劣勢下的結果對比出的,只是更爲出色的對手。
“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呢……”人羣裡的女孩喃喃說道。
在她身旁,還站着一個清秀男生,一直在沉默的觀看比賽,聽到女孩的話語,終於開了口,說道:“他們貪心了,這時候的七曜,正處在最強的時刻。”
“哥,換做你在上面呢?會不會選擇和七曜打?”女孩看向他。
男生沉默了一小會,然後說道:“是我的話……不會,哪怕把肉山送給他們。”
他停了一下,又說道:“最嚴重的,是雲樹的敵法師的節奏,在最關鍵的時候被掐斷了,我覺得,他應該不想去打那一波團戰。”
女孩微微詫異。“可是……”
“怎麼說呢?”男生皺眉搖搖頭,“穆蘭,雲樹本身,不是個領導者。他大多習慣服從別人,盡力的與他們配合。所以,在別人犯傻的時候,他也會跟着一起傻,這意味着隊伍裡有人在某些時候犯了錯,連一個糾正錯誤的人都沒有。”
“是這樣麼?不過,和他這樣的隊友在一起,應該會感覺到……忠誠可靠!”女孩歪頭笑了笑,握着拳頭在胸前一揮。
男生平靜的臉上忽然滿是糾結,又帶了點疑惑,然後側過頭,用一副探究的神態直直的看着妹妹。
“……怎麼了嘛。”穆蘭上身微微後仰,警惕的看着他。
“我真想告訴那小子,說你一直看他很對眼。瞧你這一副他做什麼都對的樣子,我忽然感覺有點……”男生臉上帶着無奈的笑意,眼裡又滿是促狹。
“你敢去亂說!”穆蘭急急說道。
男生豎起手:“好了好了,小聲一點,只是逗你的嘛。就算去說,也是你說,可以吧?”
穆蘭忍無可忍,作勢要掐他的胳膊。
男生連忙伸手攔在身前,隨即又說道:“不過我們可說好了,要等你一年之後讀完高三,滿了十八歲!不過嘛,那時雲樹他們已經上大二了,唉,外面的花花世界呀……”他的臉上出現了莫名的笑容。
“老哥,我覺得你每次放假回來,都會變得更加的……猥瑣!”穆蘭臉上帶着一絲羞惱,不甘示弱的迴應道。
男生被嗆了一下,笑容犯苦。“老?猥瑣?你也越來越會損人了,這樣不淑女。”
穆蘭白了哥哥一眼,氣鼓鼓的說道:“看比賽!”
“呵呵。”男生笑起來,繼續觀戰,又恢復了剛剛的沉默狀態,面容變得肅然,片刻後便和剛剛判若兩人。
穆蘭也轉過頭去偷笑了下,穆鬆在心神投入刀塔後,便十分的高冷。
她看向大屏幕,此時導播視角正好切到那一抹紫影身上,敵法師靈動揮舞的雙刀,在她看來有說不出的飄逸與力量感。
這樣的感覺,只在他的敵法師身上感受到過。
她復又望向舞臺邊上正投入比賽中的雲樹,在這個角度,他只露出小半張臉,但是儘管FG在比賽裡處於劣勢,他卻依舊平靜,依舊專注。
在充斥着喧鬧又滿是緊張氣氛的大廳中,女孩的思緒卻驀地開始蔓延。
她出神的看着前方,在腦海中,她回想起了一年前,於假期中被哥哥帶進刀塔這個遊戲裡,在一個悶熱的下午,頭一次加入了穆鬆和雲樹等人所在的開黑小隊裡。
慘遭血洗之後,惱怒的穆鬆藉口去打戰隊比賽先行離開,只剩下她,和剛纔一整局都沒有說過話的雲樹。
在痛苦的回想着上一盤0殺18死的驚人戰績,羞愧的要點向退出隊伍的按鈕時,她看到了隊伍聊天裡雲樹打出的話:
“你還玩麼?”
一番心理掙扎後,他們繼續一起匹配着遊戲。
進入比賽時,雲樹打開了語音,話音輕緩柔和。
“買一個藥膏,就是那個綠色的瓶子……”
“我要是死了,就趕緊往塔下跑。”
“我哥們是剛玩的,實在不好意思。”
“現在可以衝上來……很漂亮。”
“月騎的大招,一點血都打不掉?嗯……等你升級了,先加一點一技能,月光,再試試。”
“想要出什麼裝備?原力法杖麼……也行的。”
“沒什麼,還要打麼?”
下午過後,她看着一整排紅色的失敗字眼,帶着遺憾與愧疚,卻又滿心歡喜。
……
穆蘭驀地回過神來,比賽仍在繼續着。
FG在團戰失敗後,依然努力的尋找着機會,不過,七曜在正面團戰中依然佔據優勢,比賽時間接近40分鐘,七曜又一次打掉肉山,魚人守衛再拿不朽之守護。
隨後,七曜全體進攻夜魘中路。
爲了擋住七曜的強勢一波,FG出人意料的,並未龜縮於高地之上,五人自下路繞了個大圓,站到了挨着夜魘中路二塔右側的樹林後高坡上,試圖包抄。
隨着夜魔開啓黑暗時間,同魚人帶着小兵來到中路高地塔下時,FG全員自後方衝上!
獸王的原始咆哮,暈住了處在七曜隊伍最後方的暗影牧師,敵法師同神牛一起閃至其身旁,不出3秒,戴澤被敵法師切死。
隨後,被小牛的溝壑擊暈的祈求者醒來後揚手颶風,躲閃不及的敵法小牛獸王三人被捲起。
黑暗賢者此時跳至七曜陣中,複製之牆立起,正欲揮手——隨着一聲沉重又伴有水花四濺的巨響,黑賢被跳刀後至的魚人踩在了身下!瞬息之間,黑賢便被夜魔和魚人清出場外。
隨後魚人守衛直撲被颶風捲起,落地又被電磁脈衝爆到的獸王和小牛,放心的把巫醫留給了夜魔和萊恩。
在丟出麻痹藥劑後,巫醫直接插出大招死亡守衛,但陣亡過快的黑賢所爭取的時間太少,被夜魔的傷殘恐懼命中後,死亡守衛又一次被中斷。欲轉頭撤向身後野外商店的巫醫,在下一刻被到來的萊恩穿刺戳起,死亡一指加夜魔的虛空打到身上,陣亡!
另一邊,敵法師在落地之後,以閃爍躲出了祈求者的磁暴範圍,落在祈求者的面前,幾刀暴烈又快速的切割後,隨着敵法師的大招法力虛空甩出,祈求者橫死當場。
剛剛試圖躲開磁暴的小牛,向己方中路高地走了幾步,只有着一把還在冷卻狀態中的跳刀,面對迎面衝來的加速魔免魚人,已是反應不及。和剛剛一樣的場景,又是被魚人五下送回泉水。面對兩條命的魚人,明知不敵,技能又用光了的獸王帶着手下衝向了萊恩,隨即被擊殺了巫醫的夜魔攔住。在魚人回過頭和夜魔敲死獸王時,萊恩也被獸王的召喚單位和跳過來的敵法師圍殺。
3換4!天輝方又一次佔到優勢,在敵法師回頭向高地撤退之際,魚人跳刀將其留住,夜魔趕上放出技能,在二人的攻擊下,分身斧處於CD,只靠着蝴蝶附加的35%的閃避概率,在紅血之際敵法師才終於撐過了傷殘恐懼的沉默,閃爍逃到高地之上,踉蹌着跑向泉水。
這時,雙命魚人和還餘大半血的夜魔已沒有了對手,FG中路防禦塔被摧毀,在夜魔魚人狂攻FG的兵營時,泡着溫泉並同時灌着大藥膏的敵法師恢復大半狀態,再次回到中路高地,以分身斧解掉傷殘恐懼後,頂着傷害加深,強行拼掉了魚人守衛的第一條命,但之後,也只能選擇再次殘血撤離。
兵營倒塌的聲音並不十分強烈,但在此刻卻震人心魄,臨近40分鐘,FG苦苦守衛的中路高地,終於淪陷。
FG的語音頻道里,傳出來了抱怨聲。
“我們……”司英博一聲嘆息,欲言又止。
“怎麼他媽的能打成這個樣子!”範遙帶着一肚子火氣嘶喊着。
“他們的反應,居然這麼快。”郭小龍搖頭低聲道,他的黑賢連續陣亡了三次,已是元氣大傷。
張澤旭低聲罵了一句。“剛一開始就直接秒掉了暗牧,可這樣都沒打贏!輸出差了那麼多,又一個個脆的要死,還能怎麼玩?現在就算敵法有聖劍了,都殺不光對面!”
“繼續吧,就算輸了,也算有一個交待……”司英博無奈說道。
雲樹的心中也帶上了掃不去的壓抑,此時他的敵法師還在奮力的清理着衝來的天輝小兵,因爲中路的近戰兵和遠程兵兩座兵營都被摧毀,從中路打過來的天輝小兵由此獲得了強化,不再是夜魘的普通小兵所能抗衡的了。沒有英雄的阻攔,天輝小兵很快就能衝到夜魘高地的腹地中,而此時的夜魘遺蹟前,只剩最後兩座防禦塔了。
最關鍵的是,在幾百人的注視下,和大多數的只爲七曜響起的歡呼聲的影響下,連番受挫後,身旁的戰友,也包括他,都開始覺得無力,在盡力的掙扎中,求勝的渴望和信心卻淡了。
但是,無論結局是勝利也好,失敗也罷,都不是現在。
士兵,野怪,一個個倒下。每擊殺一個單位,每獲得一次金錢,都會讓他獲得一絲信念,在每一局比賽中,支撐着他的英雄走到最後。
但是,這些已經不足以換來他想要的結果了。
時近50分鐘,七曜等到了肉山的再次刷新,魚人守衛第三次帶上不朽之守護,祈求者也拿到了肉山第三次被殺後掉落的奶酪,一個使用後爲英雄恢復2500點生命和1500點魔法的神級物品,雙命魚人守衛加帶奶酪的祈求者卡爾,七曜再攻上路高地。
FG選擇了最後的方案,雲樹的敵法師放棄了防守高地,選擇帶線推進七曜的老家,而另一邊的隊友,已經無法阻擋住七曜的強行拆遷,當敵法師將天輝下路兩個兵營拆掉時,夜魘下路高地已成廢土。
夜魘三路被完全打通,天輝的基地中開始涌出超級士兵,其戰鬥力遠在普通士兵之上,三路的兵線開始逼向夜魘高地,後面跟着生龍活虎的七曜英雄。
結局已經到來。
“就這樣吧,我們輸了。”
司英博靠在椅背上,低聲說道。隨後,他敲了幾下鍵盤,信息發出。
FG.S(巫醫):“GG。”
夜魘遺蹟轟然崩塌,遺蹟下方的地表碎裂,翻涌着的炙熱熔岩吞噬了一切。
天輝勝利!
比賽席上,七曜的隊長孫磊,將耳麥猛的甩到了桌子上,仰頭大吼了一聲。帶着身後的隊友,在全場的喝彩和掌聲中,走向舞臺。
當孫磊踏上舞臺時,他轉過頭,看着另一邊選手席中站起的司英博,昂頭喊道。
“還記得上一次聖劍杯,你說過的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