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的一聲巨響,地面爲之一震,在場的人有一半直接被震趴下了,幾張桌子也跳了起來,翻到在地,廣智被摔了下去,擦破了鼻子,一身塵土。
唐三藏腳下一轉,用一根桌腿轉了一圈,重新將桌子壓了下去。可惜這騷包的操作只有站在門口的孫舞空和熊小布看到了,場間沒趴下的人這會都一臉震驚地看着那根沖天而降的金色大棒。
這根大棒實在太長了,唐三藏擡頭看了一眼,其實金色部分只是一小部分而已,上邊是烏黑色的,像是能夠捅破天一般。
場間一片寂靜,就連摔痛的人都不敢吭上一聲。昨晚那金髮漂亮女人一棒砸飛了偏殿,之前還沒多少人相信,現在看到這根通天的金色大棒,別說是偏殿了,就算是正殿被一棒砸飛也沒人覺得是假的。
將目光收回,唐三藏看看向了那臉色慘白站在金箍棒後,雙腿抖的像篩子般的小和尚,腳下一灘水,竟是直接被嚇尿了。
“說吧,不然下一次說不定就偏那麼一尺兩尺的距離了。”唐三藏忍着笑意,對付賤人,果然有時候還是要適當展示肌肉的。
那小和尚直接就崩潰了,指着廣智聲音顫抖地說道:“是他,是廣智師叔讓我把那些衣服放到方丈的衣櫃裡的,還讓我不要說出去,這樣他就免了借給我的那十兩銀子,我不知道這些衣服是誰的,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了,求求你……你別用大棒子捅我啊。”說完腿一軟,直接坐到了地上,一臉驚懼地向後退去。
衆人聽着小和尚的話,不由地輕呼出聲,一臉震驚地看向了被兩個小和尚扶起身來的廣智。
這小和尚被大棒一嚇,哪裡還敢說假話,也就是說所謂的方丈衣櫃裡的小孩衣服,都是廣智指使小和尚放進去的,一切都是他的誣陷。
原本圍在廣智身邊的和尚們也是一驚地向旁邊退去,驚疑不定地看着廣智,又是看看一旁被綁在木架上的普玄,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用大棒捅是什麼鬼!”唐三藏眼皮跳了跳,這麼鬼畜的說法他都說得出口。
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唐三藏看着廣智說道:“你指使廣謀放火,又讓人去叫那些家裡丟了孩子的人來救火。接着利用憤怒的舞空去揭穿所謂的方丈的秘密,那些小孩的衣服都是你精心準備的,剛好能激起衆怒。就這樣,一個吃人的方丈出現了,就算他有一百張嘴,也根本無從辯駁。”
“這件事應該謀劃很多年了吧?要是沒有遇上我們,說不定今天之後,這觀音禪院的方丈就是你了。”唐三藏看着廣智,心裡還真幾分佩服,無論是謀略還是演技,他都堪稱一絕。
“普玄方丈沒有吃小孩,原來這一切都是廣智爲了誣陷他做的!”
“那些衣服是從哪裡來的?難道那些小孩都是被廣智吃了的嗎?這些年都被他矇騙了。”
“方丈當年看他可憐,把他收進廟裡,沒想到這麼多年養了條白眼狼。”
“廣謀昨天可是爲了保護方丈差點被打死了,同一年進寺,拜在師祖門下,卻是完全兩個模樣的人呢。”
衆人這下都聽明白了,頓時一片譁然,疑問和憤怒都轉到了廣智的身上。
“他們都是胡說的,燒死這兩個妖怪,快燒死這兩個妖怪啊!”被攙扶着的小和尚放開,廣智踉蹌了一下,有些癲狂地說道,一把從拿着火把的和尚手裡奪過火把,可惜之前掉到了地上,火把上的火已經滅了。
他看着衆人臉上由震驚慢慢變成憤怒的神情,還有一臉驚惶的退散開的和尚們,渾身的力氣彷彿在一瞬間被抽去了,手裡的木棍落到了地上,面如死灰,彎着腰,雙手撐着膝蓋,大口喘着粗氣,像是竭力不讓自己摔倒。
“連姑奶奶都敢耍,去死吧!”孫舞空的眉毛都立起來了,一步躍過人羣,手一探,在半空中直接把那巨大的金箍棒抱在懷裡,就要一棒砸下。
被廣智矇騙和利用,她很生氣,當然,更生氣的還是覺得自己剛剛纔說的話,轉眼就在唐三藏面前被打臉了。
“等等。”唐三藏擡了擡手,看着廣智,按道理來說,他應該還有話要說。
“還等什麼?那些小孩肯定是被他吃了吧,讓我一棒敲死他不就好了。”孫舞空有些不滿,不過猶豫了一下,還是從半空中落到了唐三藏的身旁,金箍棒照舊落下,又是震得地面一抖。
場邊衆人雖然憤怒,不過看了一眼那金色大棒,忌憚於孫舞空的可怕實力,並不敢上前,只是在嘴裡咒罵着廣智,準備將錯怪的普玄和英勇護師的廣謀放下來。
用力喘了幾口粗氣,廣智緩緩挺直了身體,臉上的慌亂和沮喪之色已經完全消失了,看着唐三藏和孫舞空,有些癲狂地笑着:
“爲什麼?爲什麼你們會出現在這裡,如果沒有你們,那今天的所有事情都會按着我的計劃進行下去。這老不死和那傻子都會被當成妖怪燒死,秋山鎮以後都沒有妖怪了,而我就會成爲新的方丈,讓觀音禪院更好的存在下去。”
“這或許是歷史的某種必然。”唐三藏認真想了想,回答道。
“必然?”廣智略一失神,扭頭看着普玄和廣謀,呵呵一笑:“或許你說的是真的,不過我希望我很快就能看到那吃人的妖怪,終有一天,會有人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秋山鎮和觀音禪院。”
話音剛落,廣智便一頭撞向了立在一旁的金箍棒,人羣裡發出了幾聲驚呼。
一團紅色在金箍棒上暈開,廣智貼着金箍棒緩緩滑到了地上,很快便沒了氣息。
孫舞空看了一眼廣智,扭頭看着唐三藏,“你不讓我殺他,就是爲了讓他自殺嗎?”
“他不是交代了很多事嗎?”唐三藏掰着手指說道:“你看,這樣他的作案動機就有了——爲了當方丈,他的立場也清晰了——一切爲了秋山鎮和觀音禪院,然後他也覺得自己可以死了。”
“所以,這些年金山鎮上消失的孩子,都是被他給吃了?”孫舞空手一探,金箍棒變得只有齊眉高,直接在廣智的衣服上擦了一下,握在手裡,看着唐三藏問道。
衆人聞言,也皆是看向了唐三藏。
“嫣兒……我的嫣兒啊,你去哪裡了,你死的好慘啊……”人羣中,腦袋上包着白布的王婆直接坐到了地上,有些淒厲地哭了起來。
廣智死了,似乎一切的仇恨也隨之消散了,以後的秋山鎮,應該不會再有吃小孩的妖怪了吧,只是那些在雨夜裡消失的孩子,再也回不來了。
一時間,那些丟了孩子的人們都哭了起來,場間氣氛陷入了悲傷之中。
“他只是一個想當方丈的和尚,並不吃小孩。”唐三藏搖了搖頭,“吃小孩的妖怪還沒有抓出來,小白也還沒找到呢。”
哭聲一下子都停了,衆人看着唐三藏,臉上都有着驚惶之色。廣智死了,但還有吃小孩的妖怪嗎?噩夢還是要繼續嗎?氣氛瞬間緊張起來。
“那你讓他死了?”孫舞空看了一眼地上的廣智,表情有些古怪。
“他昨晚確實想燒死我,而我並不想成爲所謂大義的犧牲者。”唐三藏認真地說道,看了一眼地上廣智,在心裡吐槽着:“而且,他是自殺啊!沒有阻止一個人自殺,不代表殺人啊!就像沒法叫醒裝睡的人,也沒必要救想自殺的人吧,那是他的自由,代價也該由他來承擔。”
“那吃人的妖怪到底是誰?”孫舞空看着唐三藏有些好奇地問道。
場間衆人也都神色緊張地看着唐三藏,現在,衆人已經寄希望他能夠將妖怪找出來,然後除掉。
唐三藏轉身,看向了一旁的兩堆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