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記得文試只有三關,離開墨寶小院,穿過長廊,他赫然來到了東院文試的終點。這裡院宇遼闊,視野開朗,百人隊伍的飛龍軍團嚴陣以待,以東院家主張千乘爲首,長輩們落座上位。已經通過試煉的子弟噤若寒蟬,往年的這個時分,試煉早就結束,可今年,他們不得不等待真正參加試煉的人。
這是張偉第一次見到這個世界的父親,張千乘比他想象中更加威嚴,他身穿金色鎧甲,揹負黑色披風,臉上棱角分明,不苟言笑的他有一種令人畏懼的煞氣。
“恭喜張博少爺通過文試!”
張偉一進入場中,場邊文案便大聲宣佈。可在張偉看來,父親的眼色甚至未曾波動,他想:“難怪張博一直被欺負,他父親恐怕都不記得有這麼一個孩子。”
張千乘有一管家,名爲張隱,他是東院的總管家,負責府內大小事宜,聽得下人報告內容,徑直走到一衆張家子弟前,宣佈道:“本年度龍魂文試已正式結束,除四小姐張雅芸外,其餘二十五人皆通關試煉。”
場下一片譁然,張雅芸一向優秀,誰都沒想到她會是唯一一個失敗的。
待得場下稍緩,張隱方纔繼續道:“爲激勵家族子弟努力修煉,明日便會舉行四院爭霸的選拔賽,取得好名次的子弟將會得到家族重賞,還望各位少爺,小姐努力,爲我們東院爭光。”
言簡意賅的表述後,張隱恭敬退下。張千乘沒有話說,可他大哥張世恭有話說,只見他挺身而出,振臂高揮道:“往年的四院爭霸,我們東院成績總是墊底,今年一定要改變,至少要有一人進入前十名。想當初,我們東院也是張家的佼佼者,我老弟縱橫捭闔,打的其他分院抱頭鼠竄,可到了你們這代,人才凋零,實在令人失望。爭霸賽的獎勵是四院共籌,十分豐厚,你們可千萬不能讓它全落入別院之手……”
張世恭滔滔不絕的演講,內容還是蠻震撼人心,可張偉聽了一會後,忽然發現底下人都在溜號,張空毅正側身扣着鼻孔,張信之正勾搭漂亮的表妹。正在張偉不解時,旁邊忽然有人小聲嘀咕道:“爲東院爭光是你們應盡的職責,你們要爲之奮鬥,拼搏……”
張偉納悶,再一聽張世恭說話:“……爲東院爭光是你們應盡的職責,你們要爲之奮鬥,拼搏……”
張偉大感好奇,湊上去問道:“哥們,你怎麼知道他要說什麼?”
那張家子弟痛苦道:“十多年了,他說的話年年一樣,我很痛苦要聽他講話,可我更痛苦能把他的話背下來。”
張偉心中偷笑,看來這位大伯很喜歡演講。滔滔不絕的訓斥過後,張世恭終於演講完畢,一衆張家子弟大喜過望,拜過後便退身離開,張偉也隨着衆人離開,誰想才走幾步,管家張隱竟拉住他,示意他留下。
待子弟與飛龍軍隊離開大院,張隱拉着張偉走上前方,稟告道:“諸位老爺,張博少爺已經通過了今年的龍魂文試,並得到其他院落的大力肯定。”
張世恭滿意道:“果然不愧是我弟弟的兒子,天賦異稟,驚豔絕倫。”
張偉道:“大伯過獎了,我只是在機緣巧合之下通關的。”
張世恭剛想再誇,院門那邊忽然傳來聲音道:“你可是憑藉實力通過的,謙虛什麼。”張偉轉頭一看,卻見教他幻光秘術的九指老者和其他兩位關卡守護者結伴走來。
白衣男子邊走邊抱怨道:“張千乘,你兒子把我的聖靈弄壞了,修理費用你們東院不許耍賴。”
張世恭笑道:“我們已經知道此事,表弟請放心。”
九指老者道:“還有哦,會心老頭,我在教他秘法時不小心將借來的字畫弄壞了,這也算你們東院的公費吧。”
“什麼?”張千乘身旁的一位老者暴怒而起,大罵道:“老六!你一定是故意的,休想耍滑頭,我就說你怎麼會親身降臨,原來不安好心,趕快賠錢。”
九指老者聳肩道:“要賠錢找這小子,全是他砍的,我有證據哦。”
張偉冷汗直冒,這老頭心機好深,原來拿我當刀使。
張世恭輕咳道:“五叔,六叔,還有小輩在這,莫要爭執。”
九指老頭醋意橫生道:“你們就滿足吧,聽說我們南院今年沒一個人通過試煉,出點小錢心疼什麼。”
張偉腦筋一轉,忽然明白各院之間是相互試煉,相互監督,難怪這幾個守護者如此眼生。幾個老頑童鬧了一會,最後還是將目光全落到張偉身上。
張世恭道:“博兒,你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天賦,可你修爲太低,連聖痕都沒有覺醒,你來之前我已經和幾位兄長商量過,希望你能慎重考慮參加試煉。”
張偉道:“覺醒龍魂和聖痕沒關吧?”
張世恭:“雖然和實力的關聯不太大,但總要有些底蘊,否則會很危險的。”
張偉笑道:“我纔不怕,反正今天有空,不如讓我今天參加試煉吧!”
九指老者舉手道:“小子,冷靜點,像我這樣參加試煉,斷指,像我兩個侄子,一個外傷眼瞎,一個內傷患病,我們幾個都曾是同輩佼佼者,可就因爲試煉失敗,落得個如此下場。其實,我們還算幸運,有的人一進去就再也沒有回來。可不是誰都和你父親一樣,能夠毫髮無傷的覺醒龍魂。”
張偉大驚失色,他從未想到龍魂試煉會危險到如此境地,不由尷尬道:“那個,可以不參加嗎?”
張世恭臉色一黯,但還是笑道:“當然可以,家族有規定,爲避免不必要的傷亡,一定要子孫通過考驗方能參加試煉,但最終選擇,由子孫自行決定。那麼,你想參加嗎?”
張偉愛惜小命,本想直接拒絕,可不知爲何,當他看見張千乘始終未看他一眼,心中忽然涌出無限的憤怒和痛恨,鬼使神差的,他竟指着張千乘霸氣道:“當然參加!我要將父親創造的輝煌踩在腳下!我要讓所有欺辱我的人知道什麼是痛苦和絕望!”
此話一出,場面頓時冷了下來,所有人都膽戰心驚的望向最上座的張千乘,而一直神遊的張千乘終於第一次正眼望向張偉。彼此正視的目光,讓這對父子第一次有了交流。
還是九指老者打破僵局,只聽他嬉笑道:“張博,從你父親眼中,我能看見他要揍兒子的信號。”
張偉狠狠瞪了他一眼,誰料九指老頭又接道:“從你眼中,我能看見不服兩個字,千乘,不用給我面子,這種兒子就得揍。”
張世恭道:“六叔,別開玩笑了,他願意參加試煉是好事,我會將這件事報告父親的。博兒,你先下去吧,明天還要參加我們東院的選拔賽,雖然你聖光薄弱,但也要好好表現。”
張偉道:“是,大伯,那我先告退了。”
知道說錯話的張偉拔腿就跑,心裡大爲後悔,自己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不是找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