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眼見着洪抱着李詔兒絕塵而去,暮澤宇在原地站了許久這纔回神。低低的對着暮老頭弓腰行禮,眼中帶着一抹不易察覺的傷痛。
“既然都走了、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吧。”
暮老頭沒有任何的表情,冷冷的看着暮澤宇,彷彿眼前的人並不是自己的親身骨肉一般,一句該做什麼做什麼,頓時又各安其事去了。
抱着李詔兒在醫館簡單的包紮,看着那大夫一點點的撥開血肉模糊的肩膀,縱使是洪、也忍不住微微縮了下瞳孔。
這般的傷痛,換做個男子,怕是也堅持不了多久吧。
而李詔兒,即便是在那個時候、即便明明已經就失血過多應該昏迷了的時候、竟然還在咬牙強挺着。
挺過了這一切的李詔兒,可是真的能夠挺過所有的痛苦了嗎?
洪低頭看着自己身上的血跡、根本不知道答案。
“既然來了、又何必躲着不出來。”
忽然,耳朵微不可見的動了動、感覺到一絲不尋常的動靜,即便是在這小小的村子裡,洪還是準確無誤的柑橘到了來人。
雖然不知道來人的目的是好是壞,但洪卻是異常的鎮定。在他的眼裡,還沒有將誰放在鍋心上。
“洪教主果然好功夫,晚輩自愧不如。”
人還沒有出現周圍的溫度便低了幾分,洪目光直直的望了過去,對於聶冰的出現沒有任何的吃驚。
綠瀾正在小心翼翼的幫那大夫給李詔兒清潔傷口,忽然感覺到了聶冰的氣息,小臉兒回頭看向暮澤宇,一臉的吃驚。
“晚輩?堂堂生死門的門主,竟然也會這般的謙虛?”
洪端坐在位置上,那大夫雖然不知道倆人之間是是什麼關係,但江湖恩怨太多、他一個大夫,最重要的自然還是治病救人。
綠瀾沒有心情陪着大夫給李詔兒清潔傷口,平時李詔兒對聶冰很是頭疼,綠瀾自然是第一個跳出來看看聶冰想要做什麼。
“李姑娘的傷勢很重,我帶她去找白包喆。”
“暮門主莫非覺得老夫的醫術太差?還是覺得老夫的醫德太差?”
洪不動聲色,尋找白包喆?當初白包喆解決不了的問題,不也是他洪來治好的。眼睛平靜吳波的看向聶冰,後者心中控制不住的波動起來。
“晚輩沒有這個意思,只是洪教主對陣法和武藝當世無敵,但這般純粹的傷痛,還是交給專業的大夫更爲穩重些。”
不錯,洪卻是是非常的厲害,但卻只是對陣法的那些精通,若是真的來面對這些傷口,就算洪有治好李詔兒的能力,也沒有大夫的那般細心。
聶冰說的在理,洪自然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然而若是讓他這麼的把人交出去、卻也沒那麼的容易。
“聶門主費了這麼多的心思,爲何不親自去救李姑娘呢。”
聶冰沒有想到洪竟然會這麼問,神色立馬不自然起來,看着昏迷了的李詔兒,嘴脣動了動、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洪嘴角掛了一絲的冷笑,像極了李詔兒那習慣性的冷笑。聶冰看着那嘴角,彷彿看到了李詔兒正在對自己冷笑一般。
“聶門主想要老夫成全你,那凰非皇的長老又該誰來替補呢。”
“若是李姑娘清醒過來,怕是也必定不願意繼續留下凰非皇。”
倆人一言一句,對答如流。綠瀾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完全不明白這倆個人在說什麼。準確的說、是完全不知道倆人的中心是什麼。
洪沒想到聶冰經盎然會提到這句話,忽然將目光落在了李詔兒的身上沉默不語,防腐蝕在思考,若是李詔兒清醒過來,會不會留在凰非皇。
“晚輩願意爲凰非皇奪回那三位長老,以填補凰非皇長老空缺之需。”
洪依舊看着李詔兒,目光若有所思。而這一次,卻彷彿是在思考那三位長老來換李詔兒一個合適不合適。
若說合適,這必定是不合適的,李詔兒的能力有目共睹,別說墨霏那三個長老,就是他凰非皇七個長老加在一起,也不是李詔兒一個人的對手。即便、李詔兒現在已經沒有了那般的精神力量。
“若是李姑娘醒來想要回到凰非皇,晚輩自然二話不說、親自將李姑娘送回來。”
聶冰見洪始終閉口不言,再一次的開口。每一次、都提出讓洪足夠心動的理由。
“好。”
洪終於思考出了結果,也不看聶冰一眼。說了一句好字,乾脆利落的起身、再也不看李詔兒一眼,直接向着門外走去。
“洪教主!你不管我們了嗎?”
綠瀾看着洪毫不猶豫的出門,知道自己不能改變太多,但卻仍然張開稚嫩的小嘴開口挽留、而洪卻是連停都沒有停留一下,毫不遲疑的向着外面走去。
聶冰看着滿臉戒備盯着自己的綠瀾,一言不發、只是默默的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小的油紙袋。
蹲下身看着綠瀾,聶冰一點點扒開油紙、露出裡面一塊塊方糖。
“……”
“吃吧,吃完了我再給你買。”
“不許傷害我媽媽!”
“我是來救她的,怎麼會害她。”
“那好吧……”
懷疑的眼神在聶冰的身上沒有維持多久,最終還是敗在了聶冰手裡的方糖上。伸手抓起一塊方糖,自己沒有想嘗一口,反而是先送入了聶冰的嘴裡。
被綠瀾的舉動弄的措不及防,被迫的張開了嘴,咬下了送到嘴邊的方糖。
綠瀾滿意的點了點頭,見聶冰吃下沒事這才肆無忌憚的自己吃了起來。
沒有想到綠瀾竟然都有這麼強的戒備心,聶冰額頭一陣冷汗飄過,還好他沒有對她綠瀾做出什麼不好的心思……
李詔兒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活着,感受自己身邊被無盡的黑暗包裹,一切那麼的熟悉、但卻又那般的不適應。
“我死了麼?”
李詔兒無聲的詢問,沒有任何人能夠回答她。能夠感覺到自己的靈魂,李詔兒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卻也不敢隨意飄蕩。
怎麼可能不記得之前就是因爲好奇而飄蕩到了那莫名其妙的腦海中,又接受了莫名其妙的覺醒。
只是李詔兒不想隨便亂動,卻不代表她就真的可以不用接受那覺醒的力量了。
一股超級強大的力量忽然席捲了李詔兒的身體,最快速度尋找到了李詔兒靈魂的所在,眨眼之間便將靈魂席捲到腦海當中。
“覺醒吧!”
熟悉的力量傳入李詔兒的靈魂,在疼痛來臨的前一刻、李詔兒知道、自己還沒死……
隨即、異常疼痛的力量席捲了全身。一波一波、直接將李詔兒所有的心神能力都吸引了過來。
許久、當李詔兒感覺到疼痛感漸漸消失的時候。意識迴歸到身體,李詔兒能夠感受到正有人在幫她擦去臉上的汗水。
那是一隻冰涼的手、擦掉了額頭的汗、又細心的幫她擦去脖子的汗水、手臂的汗水、和腰腹的汗水……
等等!腰腹!怎麼這麼肆無忌憚的擦拭的?
“你……”
費力的睜開眼睛,李詔兒看着眼前俊美的不像話的臉,大腦一時間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聶冰沒有想到李詔兒竟然會突然睜開眼睛,方纔還疼的那般痛苦。如今睜開眼睛的這一剎那,李詔兒眼中的清澈彷彿之前的痛苦都只是一場夢境。
動了動手指,將正在給李詔兒擦身的手拿了回來,這纔將迷糊的李詔兒徹底的驚醒。
“你對我做了什麼!”
肩膀使不上力氣,李詔兒別說做起來,就是擡擡頭看看自己的身體都不能。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身上,竟然只有一件貼身的肚兜。
驚恐的看着聶冰,李詔兒不知道自己都發生了什麼,甚至連她如何到了這裡都不知道。只記得昏迷之前,最後看到的人,是那從天而劍酷似臭老頭的洪。
洪、他人呢……
“你剛剛痛的不行,牽扯到了傷口,我……我只是幫你處理下傷口。”
本來不過是非常簡單的話,而聶冰這一個猶豫,卻是讓李詔兒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開玩笑、你這個表情,像是什麼都沒做的人嗎!
“媽媽,你真的醒了嗎?”
綠瀾努力的將一條毛巾給擰趕緊,邁着小步子來到了李詔兒的面前,正看見李詔兒和聶冰尷尬的氣氛。
帶着毛巾飛到了李詔兒的身上,小心翼翼的避開李詔兒肩膀的傷口,小臉上寫滿了委屈。
“綠瀾,你怎麼也在這?”
明明已經將綠瀾交給了暮澤宇,那個人、怎麼會不負責任的將綠瀾也給拋棄了?
“是洪教主將我帶回來的,媽媽,我好害怕,我怕再也看不到媽媽了。”
梗咽的開口,小臉在李詔兒的身上來回磨蹭,雖然語氣中全是委屈,但對離詔兒的清醒、卻是無比的激動和興奮。
她守候了這麼久,心中怕極了再也見不到李詔兒,直到李詔兒今天忽然又疼痛起來,綠瀾才稍微放心。
畢竟、這痛苦就連她綠瀾,也是見了不止一次了。雖然別人幫不了忙、卻始終都沒有什麼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