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傳統年,到處張燈結綵,喜氣洋洋,顧家大宅,後花園那個臨時搭建的會議廳佈置得煥然一新,主席臺全換上大紅色,紅紅火火過新年吧,臺下的每個桌面擺着正在盛開的水仙花,走進裡面,花香撲面而來,令人心曠神怡。
顧錦獨自一個人坐在臺下的一個角落邊,暗自嘆息,當初爲一個新聞發佈會,他大動干戈,十分高調地在自家後院佈置這個會場,正當他信心十足地請路小漫出來的時候,他怎麼也沒想到,她給臺下的答案竟然是那樣,縱然有一顆能容納大海的心,他也不會忘記當時那份失望的痛。
他本想年前把這場發佈會重開,無奈路小漫說什麼也不肯,也不知她到底怎麼想,顧錦就是想不通,她還有什麼顧慮?
大過年的,張深琛的家跟往年相比,情調一點也沒有了,張家在a市相對舊社會來說,也算得上是大戶人家吧,白金鳳當年跟劉秀怡結爲金蘭,她身懷六甲六個月後劉秀怡也相繼有喜,兩個人高高興興對着肚子擁抱,那個叫指腹爲婚吧?她年尾生了張深琛,第二年劉秀怡喜得路小漫,滿月那天她抱着六個月大的兒子張深琛,讓他對着路小漫親了又親,這算是張深琛的初吻,兩家人從此更加不分彼此,更加親密無比了。
兩孩子咿咿學語,小漫總是深琛哥前深琛哥後的跟着他跑,跟着他鬧,從小小漫的脾氣就有點小嬌蠻,所以,大人總是教張深琛要讓着小漫妹妹,這麼一讓,就是二十多年,張深琛已經習慣了她的嬌蠻,而路小漫卻一直當他哥哥鬧着玩,因爲,路小漫覺得他沒有個性,只會無條件的忍讓於她,所以,跟他在一起,找不到戀愛的感覺。
大學畢業,兩家人就催着他們結婚,說把婚結了張深琛纔出國深造,路小漫不同意,說這事等他學業完成後再說,張深琛總是聽她的,後來她出來工作,他便去了美國。
就在她剛出來工作那時,一個朋友的聚會裡,偶遇了顧錦。
她本來是個有點內向的女孩子,許多朋友都帶上了男女朋友參加聚會,她一個人默默地坐在一個角落裡喝着咖啡,她記得,當時顧錦也帶着一個女孩子,他挽着那女孩子進入舞池的時候,總是刻意的往她坐的方向跳,然後目光好幾次失神被那女孩子踩腳,最後不知他們在舞池上說了什麼,那女孩子竟然憤然而走,當時她看到他有表情大概是更加得意。
其實她也沒有刻意去看他,當時只是他太特別,特別的就是他那嘴八字鬍子,一眼就讓人看到,如果去掉那個鬍子,可能他便是這個聚會上最帥的男子吧?
路小漫當時是這麼想的。
跟他來的那女孩子走後,他便向她走來,請她下去跳舞。
看到他那個八字鬍子,路小漫就已經不能忍受,跟他跳舞?當然她沒有答應。
她拒絕的理由很簡單,“對不起,我不喜歡跟陌生人跳舞,特別是你這類的。”
他哈哈大笑,“好,我會讓我變成你熟悉的人的,不再另類。”
她話本來也不多,後來就自顧喝她的咖啡。
再後來他就經常“騷擾”她,不知他從那得到她的電話和工作地址,剛開始幾次她還是對他很客氣的,叫多了也會跟他出去喝喝咖啡什麼的。
後來發現他很霸道,又是本市鼎鼎有名的顧家花花公子,她覺得還是少跟這些人來往好,可是他根本就不打算放過她,天天纏着她要帶她出去,她怕爸爸媽媽知道她交了這麼一個朋友,有時還是偷偷跟他出去一兩次,跟他出去,她卻從不跟他下舞池,而他總是在他拼命叫都叫不下去的情況下,挽着別的女孩子在她眼前翩翩起舞,而且摟得那個緊的……
後來路小漫決定不再跟他出去,就出現了第一章那幕。
其實,她在他身上是找到感覺的,就是那種感覺總是讓她想不懂是什麼感覺,她害怕,她會沉淪下去,她一直在告誡自己,不要再走下去。
可是,命運就是特麼的會捉弄人,你不想要發生的事,它就偏偏發生。
本以爲,她氣走了他,她就睜隻眼閉隻眼嫁給張深琛就算了,可是,他偏偏又出現在她的婚禮之中。
而更爲令她內疚的是,張深琛便從此走向了不歸路。
“深琛,媽給你找了個對象,這段時間不知犯什麼了,在你沒入去之前,沖沖喜吧。”白金鳳非常心痛兒子,他對路小漫一直一心一意的,換來的竟然是這樣的下場,好女人大把,憑張家的家底,就算他進去坐十年,都不怕娶不到老婆。
張深琛那有心思去想這個事情,雖然他知道路小漫不再有可能回頭,但他還是放不下她,“媽,現在想這些幹嘛,到時進去了,害人家守活寡啊?”
“你情我願就行了,娶回來,說不定可以改變命運。”白金鳳還是相信命。
“媽,事情都這樣了,我也想安靜安靜。”張深琛現在連職位都沒有,被淪爲一個普通醫生,還是休假在家,他還能有什麼心情去談情說愛?
“深琛,爸爸媽媽只有你一個兒子,你這樣下去,媽媽心裡很不開心,不開心就這麼的老去了,別等媽媽死了也看不到你娶親,那個,媽對不起張家的列祖列宗啊。”說着便放聲痛哭起來。
張深琛是個出名的孝子,看到媽媽哭,他便六神無主,“媽,大過年的,要開開心心,別哭,我依你就是了。”
聽着兒子說依了她,白金鳳立即破哭爲笑,“我就知道我們家深琛是個乖兒子,那好,我還神時順便問了一下神,說年初六是個大好日子,到時我幫你訂相親地點。
母親不傷心就好,張深琛反正對愛情已經萬念俱灰,如果他真要娶妻,他覺得,他會是給媽娶媳婦而不是他娶老婆。
迷迷煉糊糊的,張深琛也不知這年是怎麼過,初六就到了。
“深琛,快換衣服,要出發啦。”白金鳳興奮的在樓下喊。
換什麼衣服,張深琛帥哥一枚,他穿什麼都非常吸引女孩子眼球,只可惜,路小漫不在意他這張臉。
經過路小漫挫折,白金鳳決定不再讓兒子找什麼名媛,她只要求對方是個普通女孩子,善良,體貼就好。別的她都不再要求。
張家入座不久,相親女孩子居然獨自一個人赴約。
精緻,高挑,腆腆。
張深琛隨意地掃了一眼緩緩進門的她。
“來了來了,阿靜快坐快坐。”白金鳳起身,將那個被她呼爲“阿靜”的女孩子拉到深琛旁邊坐下。
“謝謝伯母,我遲到了,對不起大家,”聲音還算甜美,樣子長得像模特,聲音像歌星,白金鳳看中的,差不到那兒去。
“深琛哥你好,我叫盧靜,很高興認識你。”她微笑着跟張深琛打招呼,盧靜,路小漫的閨蜜,她怎麼可能不認識張深琛?路小漫經常跟她提起他,只是從沒帶她跟他見過面,因爲路小漫說,她不愛他,雖然他真的是一個很出色的男孩子,那時她還老跟路小漫開玩笑,“你不要就讓給我唄”。
玩笑歸玩笑,路小漫想那怎麼可能,她模特兒一個,根本跟張家不對盤,所以一直沒當她說的是真心的。
上次顧錦約她,她根本就不知顧錦跟路小漫還認識,跟顧錦認識,路小漫沒跟身邊任何一個人說,因爲她覺得,她跟他,也只是一場遊戲。
天意弄人,年前,朋友問盧靜,“還相親嗎?”
當然相,要不不嫁嗎?
“張深琛的媽媽白金鳳讓我幫他兒子介紹個女朋友,先見家長,你願意嗎?”
張深琛?盧靜當時吃驚非小,這個親相來相去怎麼總是跟那個跟小漫搭邊的?
她當時就想拒絕,可是,後來也不知怎麼的竟然答應了跟白金鳳見面。
誰不知這個白金鳳一見到她便喜歡得不得了,爲了張家的後代,她必須得說服兒子。
就這樣,盧靜赴約,卻像舊故。
“哦,盧小姐請入座。”張深琛也沒多看她一眼,示意她坐下。
盧靜是個學過禮儀的人,一舉一動都讓白金鳳感到滿意。
張父對於兒子的婚事,他總是拿着無所謂的態度,太太喜歡,兒子喜歡,他就沒意見。
看着母親那個高興勁,張深琛知道她很喜歡這個盧靜,既然他們喜歡,他就湊合吧。
“盧小姐在什麼公司就職呢?”張深琛總不能什麼話也不說,找些話題他也覺得有點困難,當他出口一問這個的時候,他又覺自己是那麼低俗。
“我在晶藝廣告公司。”盧靜回答得十分爽快,他母親不就知道她是幹什麼的了嘛,知道了也不嫌棄,所以她覺得張深琛應該也不會嫌棄。
模特兒?張深琛先了吃一驚,“廣告策劃師?很好啊,好前途。”
“不是的,是小模特。”盧靜一直對着他微笑。
果然沒猜錯,張深琛想他的母親怎麼口味突然變異?找什麼樣的媳婦不好啊?模特?給人感覺,有乾淨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