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公事有件不順心的事罷了。”他臉上的煩躁之色不見,輕描淡寫地告訴她。
想將金烈弄走的事情她並不知道,也省得讓她來操一份心。
方可晴過來接下過他脫下的大衣。
“忙了一天很累吧?去洗個澡。”她體貼地道。
霍連城抱抱她,在她的額上輕輕一吻:“不累,有你就不累。”
眼看着他進了浴室,方可晴臉上的笑容淡下來,變成糾結。
該不該瞞着他翻他的手機?
她只不過想要無法求證一下罷了。
摸進他大衣的袋子,將他的手機摸了出來。
翻開通話記錄,開始往下找。
那一串眼熟的陌生號碼被她翻到了。
她走到落地窗前,拿他的手機直接撥號過去。
“連城。”
那頭很快就接了,是季曼的聲音沒錯,方可晴很記得她的聲線,十分的聖母,跟她的外貌一樣,初初見面根本就無法想象她是那種機關算盡的女人。
方可晴心“咚”地一聲,現在明明是對方鬼鬼崇崇藏起來,好像見不得光似的,連來電話都是用陌生的號碼,她的心去莫名緊張。
她有些害怕,害怕從季曼的嘴巴里,聽到一些不願意聽到的話。
“連城?”那頭的季曼再重複一遍,腔調裡帶上幾絲疑問。
方可晴一時之間有些失語,她還沒有組織好語言,去面對這個與她的老公似乎有千絲萬縷關係的女人,直接問她爲什麼要假裝車禍失蹤嗎?還是求證霍連城所說的那個牽強的理由?她到底是不是因爲惹上了不該惹的人,所以才選擇偷偷避世的。
就在方可晴地短暫的思量時間裡,對方已經聰明地弄清了她的身份。
“你是方可晴吧?”
光是聽這語氣,就覺得她跟失蹤前不一樣了。
那時候的她收斂太多,她喚霍連城“總裁”,喚方可晴作“太太”。
而現在呢,她語氣雖溫和,但態度卻相差十萬九千里,明顯的氣焰暴發。
到底是因爲什麼,給了她這種底氣?
“沒錯,我是方可晴。”
“好久不見呢,不知道你過得好不好。”季曼意味不明地跟她寒暄了起來。
方可晴看了眼浴室那邊,蓮蓬頭的水還在淅淅瀝瀝地下,她朦朧的胴體正在享受淋浴的歡暢。
她走出去了幾步:“謝謝關心,我和他過得挺好。”
季曼輕笑,帶着諷刺:“是嗎?我卻覺得連城不怎麼開心,方小姐,你不適合當他的太太。”
這個女人是在正式向她宣戰嗎?狐狸終於要露出尾巴了。
方可晴沉冷地說:“難道你就不怕我錄音,把你說的這些讓他聽到嗎?”
她在試探同,試探季曼的底牌,爲何敢那麼囂張地對她宣戰?之前不是在也的面前努力地裝麼?怎麼現在倒不裝了?
季曼並沒有被她嚇着,反而略顯得瑟地說:“你不會的,如果我沒有猜錯,你現在不知道是躲在哪個角落,偷偷地拿連城的手機給我撥電話呢,你不敢讓他發現,你不信任他,冒着分他生氣的風險,打出這個使你懷疑的號碼,沒想到真的是我。”
方可晴冷笑,這個季曼,還真是料事如神呢,每次自己都會被她算計到。
“你故意讓我起疑心的。”她篤定地推測。
季曼神秘一笑:“隨便你怎麼想。”
“你現在在哪裡?”
“這個不能告訴你,看在我們愛着同一個男人的份上,我可以告訴你,我還在東帝城。”
“你想讓我找到你?”方可晴試探地問。
季曼笑笑,帶着不屑:“你能找到我的話,你所疑惑的,我都會給你解答,不過,那真相我怕你承受不住,方可晴,我勸你還是當作什麼都不知道的好,繼續糊里糊塗地當你的幸福小女人吧。”
她說完,主動掛了電話。
方可晴握住手機,不自覺用力起來。
她還真的想把這個可惡的季曼給翻出來,好好問問她,這葫蘆裡到底是買的什麼藥。
這個電話,她並不是一無所獲。
起碼讓她搞清楚了,霍連城又一次騙了她,那天晚上他若無其事輕描淡寫地告訴她,那隻不過是普通的詐騙電話,當時她沒有懷疑,倘若她今天不是在肖克的口中聽出些蹊蹺,她根本就沒有機會聽到季曼剛剛那一番訊息含量極大的,充滿了挑釁性的話。
傻子都能聽出來,她胸有成竹。
霍連城從浴室出來,他的女人正立在落地窗前,眼睛凝視着外面的風景,出神。
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擦着頭髮,過去,單手圈住她的纖腰,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老婆,在想什麼。”
方可晴內心一陣說不出的酸楚。
他騙她,還要一直若無其事地與她那麼親熱嗎?他跟季曼之間到底有什麼不能見人的秘密?他爲什麼要將季曼藏起來?
季曼已經親口承認,她愛着他,她是愛着他的。
他明明知道季曼愛着他,對吧?他那麼聰明,不可能感受不出來,像他這樣決絕的一個人,倘若對一個人無情,又爲何要把她留在身邊呢?
“霍連城,我可以對你毫無保留,你可以嗎?”
她側臉,用眼角餘光注意着他的表情。
他微微一徵。
毫無保留?他現在的確做不到。
將她的身子扳過來,雙手抓住她的肩膀,讓她面對自己,溫柔似水地注視着她。
方可晴表情平靜,眼神特別認真,與平時不太一樣。
“可晴,你怎麼了?是不是又聽了什麼風言風語?”
“回答我的問題好嗎?”
霍連城眸光稍斂,他望着眼前的女人,眼底掠過疑慮,她絕對又聽說了什麼。
“我會對你毫無保留,我所有的愛都給了你。”他鄭重地說,抓緊她的肩膀。
方可晴凝視他良久,終於露出笑容,投入他的懷裡。
“謝謝你。”
他輕輕鬆了一口氣,多怕她又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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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着她的後背,他問:“你是不是又胡思亂想了?”
她對他道歉:“對不起,我只是對自己沒有信心罷了。”
“爲什麼對自己沒有信心?我就是你的信心。”
方可晴把臉蛋伏在他的胸膛裡,神情黯然下來,眉宇間有幾分哀傷。
他就是她的信心嗎?那爲何將季曼的事情隱瞞了一次又一次?
她多麼想他能對自己坦白,可惜,他決定了不說,她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在他的嘴巴里聽到真相。
霍連城,你和季曼到底在搞什麼鬼?
翌日。
金烈自三樓走下。
方可晴倚在樓梯口的扶把處。
聽聞他的腳步聲,她轉身。
“早呀,金叔叔。”
驚天地泣鬼神,她今天竟然主動跟他搭話了。
金烈揚起他那抹標緻性的笑容:“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怎麼樣,好侄婦,你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方可晴淡定地抱起胸,睨着他,比起平時的毛毛躁躁,現在的她似乎不太一樣了。
“你找到季曼了嗎?”
金烈“呵”了一聲。
“原來是打聽她的,怎麼樣,現在你相信我了?”
方可晴直直盯住他,表情無變化:“我只相信真話。”
金烈挨近她,嘴角勾起嘲諷:“我說的一直都是真話,你不信罷了。”
“別廢話,你想找出季曼,對嗎?”方可晴說。
金烈棕眸微眯,來了興致。
“難道你也想找她?”
方可晴把視線移開,看着某一個點:“我的確想找她,不過目的跟你不一樣。”
這金烈無時無刻都想要找霍連城的麻煩,他想找季曼,想定是要利用季曼去害霍連城。
“那你的目的是什麼,能不能告訴我?”金烈眼中透過一抹狡黠。
方可晴臉上有罕見的冷意:“我想把她趕出東帝城,你願意帶我去見她嗎?”
金烈神色微變。
看着眼前的方可晴,真正地感覺到,她是不一樣了。
變得冷靜,沉狠。
這個平時任性衝動的孩子,到底受了什麼刺激?
她要把季曼趕出東帝城?爲何忽然那麼狠。
“可以,不過你得告訴我,爲什麼?”金烈跟她談起條件來。
“因爲她覬覦我的丈夫,這個理由難道不夠嗎?”
金烈嗤笑:“我爲什麼要幫你?幫了你,我有什麼好處?”
“聽季曼說,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難道你不想知道?”
她要知道真相,然而霍連城卻一直隱瞞着她與季曼聯繫。
單憑她的力量,根本就沒有辦法從霍連城的手中,得到季曼的消息。
而這個金烈很有可能已經得到季曼的藏身之處。
她必須要將季曼找出來,當面對質。
金烈睨住她,正在琢磨。
她忽然這是怎麼了?之前不是一直都選擇信任霍連城的嗎?
爲什麼一夜之間就變了?
女人心,果然是海底針。
“怎麼?你不敢嗎?我一個弱女子,難道你還怕我騙你還是怎麼了?”方可晴利用激將法,想跟他達成“共識”。
金烈伸出拳頭,要跟她碰拳:“成交。”
“成交。”她說完,直接走下樓去。
他盯着她消失在轉角處,將愣在半空中的拳頭收回來,一抹冷笑。
霍連城呀霍連城,你的老婆都不相信你了,看你知道她瞞着你去找季曼之後,會是什麼樣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