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
安然遞給蘇千墨一份文件,蘇千墨接過,認真地看了起來。
結束了以後,突然擡起眸子看着安然,“什麼意思?”
“還記得這家公司吧,曾經是與我安氏集團合作開的老品牌,但是在近年,我們失去了聯絡。”安然說道,“之前他與我父親的關係極好,無論任何事情都有所照顧,但是這幾年,公司益發黯淡,與他的生意往來也越來越少。”
“如今,他說正好有一個計劃想要與安氏集團合作,據我所知,之前GK國際與他有過一次交際,在一切都十分完美的情況下,卻被你們拒絕了合作,我想知道你們拒絕的原因。”
“你說方世勳?”蘇千墨挑眉,看他那神色,安然自覺肯定有什麼。
“沒錯,是他。”
蘇千墨勾脣一笑,然後在安然的身邊坐下,“還記得六年前,你剛接手公司的時候,那一次的展覽麼?”
這一件事對安然來說,記憶深刻,又怎麼可能會忘了。
其實也是因爲那一件事開始,安然纔對他慢慢的有了感覺。
“記得。”
“那一次的展覽,實際上,所有的贗品都是被他換去,當時你父親出事,無人照看這些,再加上你父親對他的信任,所以纔會出現贗品。”蘇千墨說道,他好聽的聲音十分溫和,可此刻卻猶如落入湖中的石子,激起陣陣漣漪。
“你都是說真的?”安然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印象中,方世伯一直是爸爸最信任的朋友,那些年,爸爸也總是在她面前提起方世勳,總是說,他們之間的感情有多牢固。
可今天蘇千墨所說,無疑是在把當年所謂的牢固擊碎,所有的一切都變得那麼可笑。
贗品都是方世伯安排的?不,她無法相信這一切。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蘇千墨勾脣一笑,這也是在當年,他爲什麼不告訴安然的原因。
一個那麼信任的人,卻做出這種事情,誰能相信?
“蘇千墨,這是你當初拒絕與他合作的原因?”
好一會兒,安然終於開口了。
不可置否,這是其中的原因,但更重要的還是另外一點,“最近的方氏集團存在太多誠信問題,在這之前,安氏集團可謂是S市的古董屆的龍頭,但這幾天,在方世勳的各種手段下,安氏集團越來越差,實際上,這與方世勳有着無法脫離的關係。
“安然,這一次的合作,你若是想答應,也要看清楚。”蘇千墨說道。
實際上,蘇千墨提的建議很對,方世勳近來的誠信的確不好,在S市上,可謂是造成了一種極其負面的新聞。
“好。”安然點頭,眸色微沉。
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後,蘇千墨知道,安然找他實際上就是爲了這件事情。
想到這些,他不知道是什麼心情。
其實如果不是因爲這些事,安然還會找他麼?
安然面對他,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直到沒多一會兒,護士突然急匆匆跑過來,推門就進來:“蘇總,不好了,程小姐現在的情緒控制不住,你快過去看看。”
聞言,蘇千墨皺了眉頭,“發生什麼事了?”
“程小姐傷了我們的工作人員,現在病房一片混亂,您快回去看看。”
因爲在沒有其他病症的情況下,醫生不能強制給病人打鎮定針,尤其是程可馨與蘇千墨的關係,實在是令人懼怕。
……
蘇千墨趕到病房的時候,看到她抓着主治醫生不放,另外還咬着他的肩膀,那模樣就跟瘋了似得。
見到這個場景,蘇千墨整張臉色沉下。
也許是因爲他的出現,整個病房內的溫度彷彿直接降低至零點。
“墨……”
見到蘇千墨,程可馨臉上出現了一抹懼怕,連忙把主治醫生鬆開。
“你在做什麼?”蘇千墨走過去,冷冷地看着她,那語氣十分冰冷,並且帶着一抹質問。
“墨,我……他們非說我精神有問題,所以我,你相信我,我精神沒有問題。”程可馨搖着頭,臉上出現了一抹懼怕。
儘管現在不與蘇千墨一起,她還是害怕,在她的生命中,這是她最重要的男人。
可是這個男人卻在這個時候瞪着自己,她害怕,害怕這個男人突然間又離開,徹底離開了她的生活裡。
這個時候,起碼有他願意留下來陪伴的時刻。
“是麼?”蘇千墨冷笑,眸中掠過一絲瞭然,“據我所知,是你先傷人,傷人的原因呢?”
被問及這個話題,程可馨垂下頭去,她心虛,不知道該怎麼說。
難道說因爲吃醋,所以對那個護士下手麼?
不要,她不能讓蘇千墨討厭自己!
也許,也許某一天,他厭倦了安然,就會選擇與自己一起呢?
那麼現在,她絕對不能讓蘇千墨討厭自己。
護士與醫生面面相覷,他們心底裡都恨死了程可馨。
醫生很清楚,程可馨沒有精神問題,卻對他們造成了極大的身體傷害,在法律上,他們是能夠維護自己的,可面對蘇千墨,他們卻不敢表明態度。
然,在蘇千墨的眼神示意下,他們離開了病房。
但是被劃傷臉蛋的護士堅稱,一定要起訴程可馨,這不單單是造成了對她面貌上的傷害,還有精神上的。
這些傷害都是金錢所無法彌補的。
等所有人離開後,程可馨擡起頭來,看着蘇千墨仍是一臉憤怒的眸子,她不知所措。
沉默的中間,蘇千墨臉色十分冷冽,整個室內也洋溢着如同寒冰一般的氣候。
好久,好久……
程可馨擡起頭來,拉了拉蘇千墨襯衣的袖子口,“墨,你別不說話,我害怕。”
“害怕?”蘇千墨冷冷拿開她的手,目光冰冷如炬,“程可馨,你是覺得,我不會離開麼?”
“不,墨,我害怕,你不要跟我說這些話,我錯了行嗎?我求求你,不要這麼對我。”
下一秒,程可馨又像章魚一眼黏了上來,抱住蘇千墨精細的腰身,眼淚比催淚煙霧還要快,立刻留了下來。
蘇千墨是厭煩的,對於他而言,女人的眼淚,是讓人心軟的武器,可面對程可馨,他卻感覺十分厭煩。
尤其是當她抱着自己的時候,蘇千墨很想推開,但他卻沒有任何動作。
程可馨以爲他會心軟,繼續道:“我很愛你,捨不得你離開,捨不得你對別人好,我知道錯了,知道自己不應該那麼衝動,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墨,你知道嗎?當我聽到安然的名字時,我很想叫住你,告訴你,我愛你,不要再跟其他女人在一起了,可我知道,自己沒有這個資格。”
“那一刻,我恨,恨自己沒能在你心中留下一席之地,恨自己沒有那個能力,所以,纔會在那個憤怒的情況下,對護士做出了那樣的事。”
“墨,我真的知道錯了,你能原諒我嗎?”
程可馨說話的語速很快,眼淚也掉的更加兇了。
但對於蘇千墨而言,她說話在他聽來,只是形成了一種噪音,然後,也注意到了其中的一句:控制不住。
“如果我說,現在我很憤怒,想要給你一巴掌呢?”蘇千墨的聲音很細,很柔,明明說着令人害怕的話,卻能用着那樣的溫柔的語調。
程可馨一震,刷的擡頭,帶着幾分恐懼看着蘇千墨。
他緩緩推開她,笑得十分陰冷,“你願意麼?”
看着他漆黑的眸子,程可馨若不是被這幾個字嚇到,只怕早已經沉淪。
“不,墨,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這樣子好不好。”程可馨急了,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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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沒有被蘇千墨動過手,她害怕,不要了,真的不要再動手了,那種感覺,痛不欲生。
“明天,你可以出院了。”蘇千墨無視她的眼淚,冷冷道。
程可馨害怕了,一直搖頭,“不要,墨,不要,我不要出院。”
出院了,她就見不到他了,與其如此,她不如留在這裡,起碼能見他一面。
蘇千墨不再回頭,直接出了病房。
從醫生那裡瞭解了,受傷的護士臉上也只是受了輕微的皮肉傷,不過如果處理不甚,還是有留下疤的可能。
因爲擔心這一點,所以護士小姐堅持着要和醫生一起告程可馨,實際上,他們要告程可馨與蘇千墨沒有多少關係,但最終,還是爲她說服了他們。
之後,蘇千墨安排爲程可馨辦理出院,然,卻在突然,程可馨的情況突然轉向危急。
之前明明正在一點點康復的傷口,卻因爲感染,整個人進入了高度高燒狀態,此外,還有傷口發炎,這其中極有可能存在皮膚出現排斥的問題。
在那一刻,程可馨被送進了急救室。
蘇千墨不知道,明明好轉的情況怎麼突然出現這個問題,並且看似十分嚴重。
急救室上的紅燈亮起,蘇千墨站在門口,眉頭深擰。
情況比想象中的要嚴重許多,兩個小時過去,醫生出來說,可能需要即刻清理之前所填補的傷口,也就是說,把所有的肌膚重新挑開。
這聽來,無疑最是殘忍!
蘇千墨陷入了沉思,只爲了不想程可馨面對那個醜陋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