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韋大寶夜班。
晃晃悠悠的來接班,韋大寶的心情與從前完全不一樣。
從前熟視無睹的八井子中醫院現在看來竟然有些離別的悲傷,就連脫落的牆皮都帶着一絲傷感的氣息。韋大寶難得文藝,這是心情好,所以他並不介意感傷一番。
“寶哥兒,聽說你要去劍協醫院了?”白班醫生見面後就好信兒的問道。
“嘿。”韋大寶故作神秘,很嚴肅的說道,“還沒公佈,別瞎傳。”
“厲害!”白班醫生豎起拇指,半真半假的稱讚道,“你這要掙大錢嘍。寶哥兒,要是有機會,記得告訴我一聲。”
“哪有的事兒,到哪還不是治病救人。”韋大寶笑眯眯的說道,“白天忙麼?留觀室幾個點滴?”
要是在省城,交接班內容會比較多,哪怕是現在不讓門診點滴,留觀室裡每天也要有十幾、幾十個不夠住院指徵,卻又不敢隨意放回家的患者。
但八井子中醫院就不一樣,比較忙碌的時候這裡會有2-3個留觀患者,沒有交班內容纔是常態。
“沒人。”白班醫生說道,“今兒班不錯,寶哥兒你加油。”
“必須的!”韋大寶右手握拳,給自己打氣。
一個患者都沒有,一覺到天亮,這是每一個急診科值班醫生最理想的班。
之所以是理想,因爲很難出現就是了。這只是存在於想象中的一種狀態,要不然也不會被稱之爲理想。
“對了,有個孕婦去做檢查了。”白班醫生說道,“學校醫務室的人。”
“呦呵,同行啊!”韋大寶笑了笑,“有事兒麼?”
韋大寶只是隨便問問,真要是有事,也不可能來八井子中醫院。這裡雖然距離高校近一點,可是醫療水平就那麼回事。
“血壓有點高,腿有點腫。”白班醫生說道,“別的沒什麼。對了,右上腹有點不舒服,我讓家屬陪着去做B超去了? 回來看一眼打發走就行。”
“哦了!”韋大寶換了衣服,把白班醫生送走。
已經是十月下旬,天黑的越來越早。韋大寶摸了摸暖氣? 和護士抱怨道? “怎麼暖氣還不熱。”
“你以爲在家呢。”值班護士說道? “怎麼也得再過幾天。”
值班是值班,可別感冒,韋大寶在意的是這個。要是去劍協醫院的特需病房……一想到這裡? 韋大寶心中就升起一股子的興奮。
普通病房已經裝不下自己了? 要去的地兒竟然是特需病房!
吳科長接診的什麼患者,韋大寶心裡有數。
在特需病房上班,都不需要劍協醫院開工資? 光是大紅包就足夠足夠的。
韋大寶越想越樂? 吳科長辦事的速度真慢? 這都幾天了? 怎麼還沒動靜。
抱着《診斷學》翻看? 上面的字滾瓜爛熟? 就差能倒背。
韋大寶也知道,所謂倒背如流就是扯淡,根本不需要。
“大夫,B超說沒什麼事,你看眼報告。”一名不到30歲的男人推着輪椅回來? 右手拿着報告單遞給韋大寶。
掃了一眼? 韋大寶道? “嗯? 考慮是神經性疼痛,肝膽都沒事。疼的厲害麼?疼幾天了?有沒有噁心嘔吐?”
靈魂三問,韋大寶早已經習慣。
“不噁心? 也沒吐。今天剛開始疼的,我就是擔心越疼越厲害。折騰了一圈,我覺得好多了。”孕婦說道。
韋大寶眼睛看着B超報告單,眼角餘光似乎看見了什麼不對勁兒的事情,他疑惑的轉頭。
自己有什麼毛病自己知道,韋大寶早就養成儘量不看女人的“君子”之風。
但對於醫生來講,這可是一個大缺陷。看了孕婦一眼,韋大寶就怔住。
孕婦坐在輪椅上,兩隻手放在輪椅的扶手上,腫的和小饅頭一樣。
韋大寶隨即想到白班醫生交代的話血壓高。
難道是妊高症?
妊娠期高血壓疾病是妊娠期特有的疾病,包括妊娠期高血壓、子癇前期、子癇、慢性高血壓併發子癇前期以及慢性高血壓。我國發病率爲9.4%,國外報道7%~12%。
這種病嚴重影響母嬰健康,是孕產婦和圍生兒發病和死亡的主要原因之一。
《診斷學》裡一段枯燥的文字出現在韋大寶的腦海裡。
雖然還沒達到倒背如流的程度,但正着背已經沒什麼問題。只是現在韋大寶沒時間去得意,他怔怔的看着孕婦“白胖”的手,問道,“你血壓多少?”
“大夫,沒事我們就回去了。”
韋大寶和患者家屬異口同聲的說道。
兩人對視,韋大寶又問道,“來的時候血壓多少?”
“忘了。”
“……”韋大寶無語,他沒敢多看孕婦,起身喊護士來測血壓。
“大夫,我就是怕得了膽囊炎和闌尾炎什麼的。”患者家屬說道,“做個B超,沒事我們就回去了。”
“先看看血壓。”韋大寶說道,“手都腫什麼樣了。”
“那是胖的。”男人嘿嘿笑道,“我愛人懷孕之後就特別能吃,酸的辣的都喜歡,還沒到日子,過幾天產檢我看看是不是龍鳳胎。”
韋大寶皺眉,伸手在孕婦手背上用力壓了一下。
一個小“坑”出現在手背上,久久沒有復原。
“是水腫,不是胖的。”韋大寶說道,“把鞋脫下來,最近腳也大了吧。”
孕婦穿着一個棉鞋,老式藍布的那種。在省城這種東西很少見了,八井子的早市倒是還有幾個老人賣手工棉鞋。
看了一眼,韋大寶就猜出真相。
孕婦的雙下肢水腫,雙腳最重。孕前穿的鞋都穿不進去,只能穿大號的棉鞋。
妊娠20周後出現高血壓、水腫、蛋白尿。
輕者可無症狀或輕度頭暈,血壓輕度升高,伴水腫或輕度蛋白尿;重者頭痛、眼花、噁心、嘔吐、持續性右上腹痛等,血壓升高明顯,蛋白尿增多,水腫明顯,甚至昏迷、抽搐。
有關於妊高症的相關描述出現在韋大寶的腦海裡。
書上就是這麼描述的。
從前韋大寶沒接診過類似的患者,經驗無從談起,只能根據《診斷學》上的描述來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