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跟着謝堯的葉開猛的撲上去，把謝堯死死拖住。
謝堯腳步沒停，猙獰的臉部青筋跳動，我就知道話被他聽去了，他也應該知道兇手是道門，這架勢，這勢頭！是要找道門算賬啊！
“撒手！”謝堯用力掙脫葉開，葉開不依不饒，這小子也知道放不得謝堯，又撲了過去，“我特麼讓你撒手！”
一腳揣出，紮紮實實落在葉開身上，葉開悶哼一聲，扛着這力道，略微退了兩步，牙齦咬緊，“不，你不能去，去了也是送死！不能！”
“別管我！我要爲師傅報仇！我要…”
“啪！”
葉開如同野獸一般衝上去，衝着謝堯的臉就是一拳，毫無防備的謝堯被打倒在地，流動的淚水也停滯，怔怔坐在地上！
“你還要幹嘛？就憑你？你能幹嘛？你那麼厲害，打得過我師傅嗎？啊？說話啊！”葉開大吼，紅彤彤的眼睛淚水打轉，“天晏道長死了，你以爲只有你傷心？我們就不傷心？”
“葉開！夠了！”葉家老爺子大聲呵斥，葉開這才撇嘴，憋住了接下來的話！
葉正昊也急忙上前，把地上的謝堯扶了起來，小心翼翼的看着謝堯站正。
“我是不是很沒用！是不是！我真的很沒用，很沒用！”謝堯瘋了一樣狂扇自己巴掌！
葉開也只是想通過言語來讓謝堯冷靜，別做傻事！哪想到謝堯這麼偏激，還不等葉正昊反應過來，快步上前，兩隻手死死卯住謝堯的手臂！
謝堯又嘗試了很多次，可葉開異常堅定，就算在謝堯的掙扎下手開始不停顫抖，也不鬆開！
“放手！你放手啊！這你都要管！”又是一腳，葉開不躲不閃，再次悶哼，然後勉強勾起微笑，對着謝堯搖頭！
謝堯怔住了，不動了，晶瑩淚花又開始閃動，“你爲什麼不躲！爲什麼？我不要你管！不要你管！”
“葉開，手放開！”我淡淡說道。
葉開遲疑一陣，面對我嚴肅的臉龐，對着謝堯點點頭，緩緩鬆手！
“師叔！我師傅死了！我師傅死了！我師傅死了！師叔！”無助的像個孩子，嚎啕大哭。
我把他的腦袋按在我的胸口，任由謝堯的淚水打溼我的衣襟，是溫熱的，淚水！還帶着溫度！
“我好沒用！真的好沒用，我想給師傅報仇！但我什麼都不了，什麼都做不了！”
“你師傅死了，還有我們！我說過，你是他的驕傲！所以需要振作！”把他扶正。
本來就不善言辭，對於安慰人更是一竅不通，這幾句話都快把我腹中說辭榨乾，好在謝堯足夠懂事！
“天晏道長可是等着你去振興天機道，可不能這麼頹廢下去！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葉開也出言勸阻！
“我…我…我知道…知道了！”一場大的變故讓謝堯精疲力竭，魂不守舍，“別擔心，別擔心我！黃師兄他們還不知道師傅的死訊！”
說到這裡，謝堯愈發哽咽，作爲天晏最寵愛的徒弟，也是經常帶在身邊的徒弟，天晏出事之時卻不在身邊，他愧對自己的師兄門，愧對天機道的同門！
“你可千萬別犯傻，千千萬不要自己行動，知道嗎？”葉開擔憂的叮嚀，害怕謝堯不辭而別，狠聲道，“就算你要去，記得叫上我，勞資眉頭都不皺一下！”
“你個小兔崽子說個什麼胡話？”
葉正昊一巴掌招呼到葉開頭上，說的太忘情，忘了自己爺爺和父親都在身邊，腦袋縮了幾下，還是沒敢犟嘴，葉家家法深入他心…
“師傅的遺志由我繼承，光大天機道是他最大的心願！”謝堯清醒過來，鏗鏘有力的說道，“你說的沒錯，我要振作，定要道門血債血償！”
我欣慰的點頭，剛還想着要不要把天機道歸根的事情告訴謝堯，現在看來已經不需要了，知道的太多反而會讓他更有壓力！
“這纔是我的好兄弟！”葉開拍着謝堯的肩膀，篤定的看着他。
“踢的疼嗎？”
葉開忙擺手，“勞資皮粗肉糙，再來十腳都沒事，只要你不犯傻，這兩腳就值了！”
謝堯深深看了葉開一眼，低沉道，“我二師兄就在周邊，大師兄在天機道山門，都通知了嗎？”
接話的是葉家老爺子，看到謝堯這麼快恢復過來，不由的鬆了一口氣，“還沒有，準備讓宋先生拿主意再定！”
“告訴他們吧！天晏應該更希望迴歸天機道！”我的低聲呢喃，讓謝堯的神情又是一黯。
葉老爺子重重點頭，立刻吩咐了下去，然後就走開了，我帶着謝堯葉開再次來到了放天晏驅殼的地方。
“姓宋的，你回心轉意了？”霸爺眼睛一亮，先前的話題因爲謝堯這檔子事打斷，又續了上來。
我沒接話，“你們兩再陪陪老爺子，我和霸爺出去說說別的事情！”
一出門，“你就直接告訴我，有沒有抨擊道門的方法！”沒說直接挑着兵器上門，換了一種更加委婉的方式，我特麼就想讓道門付出一點代價！
霸爺油鹽不進，光棍的緊，晃頭晃腦的說道，“沒意義，一點意義都沒有！經過你的一檔子事，道門肯定早有防備，如果硬要打殺一些人泄憤，對道門也不痛不癢，甚至會成爲導火線！”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你別忘了！我們最大的敵人來自西方，而不是道門！”諱莫如深。
我瞳孔微縮，所有的心緒都放在了爲天晏報仇上面，壓根就忘了外敵還環伺，甚至是已經進入了我們的腹地，心臟地帶！
第二騎士，聖女，一個比一個棘手，特別是後者，只是派了暗子過來試探，連真面容都沒有展露，無跡可尋！最大的危險就來自未知！
“怎樣？還叫不叫嚷？”霸爺見自己言論有用，再次自己的勸阻攻勢，“不是我不幫你，而是顧慮太多，你衝動可以，但是第四門不能衝動！”
我一動不動，緊握的拳頭無奈的放了下來，一切的一切都落入霸爺的眼裡，化作微微嘆息，似乎勾起什麼往事！
“你經歷的還是太少了，霸爺可是從那場血雨裡面走過來的人，每天都有人死亡。就算是出塵甚是出塵以上的存在都過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根本不知道明天死的會不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死在敵方勢力之手還是己方的勾心鬥角之中！”
霸爺唏噓道，一向樂觀霸道的他也是一直把所有的灰暗記憶全部壓存，從不表露，要不是看到我這樣子，可能他也不想去思考。似乎那些笑貌迴盪，包括了和他關係要好的趙鬆…
我知道他想說什麼，無非是隱忍和找尋時機，不過也是當局者迷！想想當時他聽說趙家瀕臨滅門的時候，還不是恨不得和道門拼命！
我拉他一下，他拉我一次，這麼算起來好像扯平了，其中滋味也不足爲外人道也！
天晏二徒弟因爲就在彼岸附近，應該是爲了大會的事情，一直沒有迴天機道，所以來的很快，還沒半個小時，不帶一點停歇的衝進了天晏的身體所在房間！
過了一小會，葉開默默走了出來，只留師徒三人在裡面，給他們一個小空間。至於天晏大徒弟，應該很快就來了，天機道也只是位於上陽的邊沿，沒有出上陽界限！
夜幕降臨之時，全然無星，陰雲密佈，正好映襯了我此刻的心情，再次把玄白擁入懷中，仿若能給我一些溫暖，哪怕一點都不冷！
彼岸的夜晚很靜謐，這還是我第一次有閒心逛這個巨大的院落，沒有一個人跟隨。那師徒幾個也齊聚一堂，只有我一個人漫無目的的兜圈！
“嗨！發呆呢！”
我猛然驚醒，頭也條件反射的擡了起來，一個黑袍人正蹲在矮矮的院牆之上輕佻的打招呼，這裡除了我就是他！
但我居然沒有感覺到他的存在，我沒感應到就算了，連霸爺，玄白都沒有示警，這人好像來無影去無蹤，不留一點痕跡，就這樣突兀的出現在我面前！
這是不是就意味着，這人要取我性命易如反掌？霸爺同樣神經緊繃，如臨大敵，湊到我耳邊說了句，“找機會，跑！”
玄白也落在地上，兩道熟悉的流光再次運轉，蓄勢待發，一聲不吭，這就表示這個對手深不見底，連她也沒把握！
“你是誰？”壓着心中若隱若現的恐懼，故作鎮定，率先出言問道！
並且趁機往他臉上掃過，驚呆了，居然看不到，不是因爲他的臉上有面具之類的遮蔽物，而是根本就一片混沌，肉眼看不清！又好像看一眼，下一秒就會忘記，反正就算盯着他的臉也不知道他長什麼樣！
“呀呀呀！這麼緊張幹嘛？”黑袍人輕鬆的跳下來，抖了抖袍子，我不由往後退了兩步！
“歐呦！嚇到你們了，容我做個自我介紹！”他微微停頓，夾雜淡淡的笑聲說道，“我是個商人，別人一般叫我什麼都能賣！但我更希望你稱呼我爲大佬！這是個很好聽的稱謂，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