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裡,我和阿浪謀劃了好久,決定去程順東的家裡看看。
說實話,我心裡還是有點慌的,畢竟不知道他家裡到底藏着什麼,只是感覺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像是胸口被什麼東西壓抑着,連呼吸也不順暢。
到了程順東家門外,我和阿浪找了一個地方躲藏起來,因爲是晚上,所以,韓如飛就跟在我們身邊。
奇怪的是,程順東似乎是個夜貓子,我們等待了許久,房子裡還是沒有熄燈,我想,他應該還沒睡。
我們就盯着那個沒有熄燈的房間看了許久,直到,那窗簾微微動了一下,接着,一個黑影慢慢地飄到了窗邊,再然後,房間裡的燈突然之間就熄了,我和阿浪都沒有來得及看清楚,那黑影到底是什麼。
看時間,似乎可以行動了,然而,我只是稍稍動了一下,阿浪卻一把緊緊握住了我。
“別動,被他們發現了。”
阿浪說着,我只感覺沉沉跳動的心臟陡然之間漏了一拍。
可我們根本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爲什麼會被發現呢?
正思忖着到底應該怎麼做,阿浪卻微微蹙眉,對我們說:“明天再來。”
雖然,我很不甘心,但是,我相信阿浪,他不會無緣無故地打退堂鼓,況且,當那個黑影飄動到窗邊的時候,我的確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心慌。
於是,我們往回走,在距離程順東的房子約莫五十米開外的地方,上了車。
然而,當車子發動沒有多久,我再轉頭往回看的一瞬間,竟然發現,剛剛突然熄燈的房子竟然亮了起來,不僅如此,我總覺得,黑暗中,似乎有一雙眼睛在盯着我們,將我們看得非常清楚,包括我們身邊跟着的這隻鬼。
韓如飛終於忍不住開口說話了:“我就不明白,他到底是怎麼發現我們的,明明我們已經很小心了,況且,我們根本就沒有靠近那幢房子,不是嗎?”
我點了點頭,思索着韓如飛剛剛所說的話。
他說得很對,可是,這一點除了他,就連我也想不明白,我只能用那種求助的眼光看着阿浪。
阿浪一直小心翼翼地開着車,什麼話也沒有說,但片刻之後,他察覺到我探究的目光,卻陡然之間轉過頭來。
“問題不是出在程順東的身上,我很確定他是一個人。”
頓了頓,阿浪似乎想到了什麼,接着對我們說:“是那幢房子,房子裡一定有問題。”
他說完這些,韓如飛卻忽然之間,把身子湊了過來,我感覺到一股冷氣在往脖子裡鑽,於是慌慌張張地讓開了。
“有話好好說,別激動。”
我對韓如飛說道,雖然我也不是一個普通人,但是,有隻鬼在身邊,總覺得怪怪的。
片刻之後,韓如飛的身子後退了一些,我感覺到不那麼冷了,他才幽幽地開口:“我聽到過一個傳說,但是,對於這個傳說的真實性我沒有什麼把握,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專門有人飼養一種詭異的生物,專門用來看門,目的當然是爲了阻擋鬼魂、怨靈之類的邪物進屋,不過,如果有其他生物的話,他們也是能夠感覺到的,譬如動物,又或者是人。”
他說完,我頓時感覺到一股寒氣從腳底滲進來,渾身的汗毛不知不覺地豎了起來。
我一邊搓着身上的雞皮疙瘩,一邊小聲問阿浪:“程順東是不是養了這麼個東西?”
然而,阿浪卻沒有回答我,只是繼續開車。
我回頭看了一眼,距離程順東家裡已經很遠了,可是,阿浪卻並沒有把車子往家裡開,而是,一直在兜圈子。
“其實,我有一種想法,不如,我們再回去看看,你們覺得如何?”
韓如飛正好說中了我心裡的想法,我覺得阿浪只怕也是這樣想的,終於,在車子兜了一圈之後,我們又回到了程順東家裡附近。
這一次,我們沒有立即下車,而是小心翼翼地觀察着。
時間已經超過了午夜,距離天亮雖然還有一段時間,但是,我記得很早以前,奶奶就跟我說過,她說,黎明前的黑暗纔是陰氣最重的時候。
於是,我偷偷轉頭往車子後座瞄了一眼,果然看到精神奕奕的韓如飛。
好吧,看來奶奶說的都是真的,可是,這會不會也意味着,程順東家裡的那隻鬼會變得更強?
腦子裡空空的,我發現自己已經根本沒有辦法思考了,只有一個信念一直存在着,我深呼吸,努力調整自己緊張的情緒,這個時候,阿浪突然之間對我說:“差不多了,行動。”
“可我們應該怎麼做?”
我不明白,阿浪心裡究竟在盤算什麼,但是,我心裡隱隱有一種感覺,那就是程順東的家裡很危險!
“我們一直都是蹲守在程順東家的正門,或許正如韓如飛所說,程順東在家裡飼養了什麼東西,所以,我們現在就去後門看看。”
說罷,阿浪率先下了車,於是,我也跟在他的身後,韓如飛幾乎更加沒有遲疑,一直跟着我們。
我們悄悄地溜到程順東家後門的時候,還沒有來得及動手,後門門口的燈卻陡然之間亮了,不僅如此,我們隱約能夠聽到一些窸窸窣窣的響聲。
“有問題!”
阿浪說道,立即拉着我躲了起來,不過片刻功夫,我們便聽到門鎖輕輕發出“咔擦”一聲響,接着便應聲而開。
我和阿浪皆是一愣,難道程順東都不用睡覺的嗎,如果不是他,那開門的又是誰,據我們所知,他一直都是一個人住,因爲,他不曾真正相信過任何人。
可是,門打開的一瞬間,我們卻並沒有看到任何人從屋裡走出來,只是,我卻陡然之間在門口的紅地毯上看到了兩個黑黑的腳印,那腳印一前一後,像是一個人從屋裡邁步出來。
更可怕的是,我竟然是看着那兩個腳印出現的,看長度,應該是一雙女人的腳。
下一秒,我只感覺渾身像是過了一道電流似的,嚥了咽口水,才發現,喉嚨早已乾涸得如同吞進了沙子。
有時候,我真的搞不懂,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我知道,程順東的家裡,絕對不止他一個人。
阿浪緊緊握着我的手,即使他的手冰冷,但我還是感覺到自己的掌心在發汗。
深深吸了一口氣,我開始有些打退堂鼓了。
直到那扇門再度重重關上,門口紅地毯上的那兩個黑色腳印卻消失了。
確定一切都風平浪靜之後,我壓低了聲音小聲問阿浪:“我們現在還要進去嗎,萬一……”
“今天已經打草驚蛇了,所以,我們只要一出現在這個地方,他們就立即能夠察覺到,看來,要偷偷遛進這所房子,必須是白天,而且,在程順東出門之後。”
可是,這也就意味着,我們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有機會偷偷摸進這所房子了,因爲,程順東出門的時間根本就是不確定的,而且,我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隻要一出門,身邊就帶着那隻鬼。
無奈之下,我們還是離開了。
韓如飛坐在車子的後座上,一言不發,我知道,他心裡一定很難受吧,畢竟,我們不知道已經失敗了多少次了。
他一定想快點解決掉這些事情,然後,安安心心地去投胎。
“阿浪,爲什麼這個程順東那麼小心翼翼,我總覺得,他好像……”
我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事情太詭異了。
阿浪搖了搖頭,沉思了片刻之後,對我說:“那個程順東之所以小心翼翼,必然是有所顧慮的,至於,他顧慮的到底是什麼,我暫時還沒有想到。”
我深吸了一口氣,可總感覺吸進肺裡的空氣是那麼冷,彷彿一瞬間就能夠將我冰封似的。
“別擔心,我們總能夠找到辦法的。”
阿浪這樣安慰我,可是,我的心情卻始終很沉悶。
我轉頭看了韓如飛一眼,我知道他心裡一定比我們都要沮喪,畢竟,他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將程順東繩之於法。
下一秒,我突然之間想到了什麼,轉而問道:“韓如飛,你知不知道你的屍體在什麼地方?”
我知道這麼問一個死人似乎有點殘忍,但是,他搖了搖頭,對我說:“我不知道,我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又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屍體在什麼地方呢?”
“那你生前最後的記憶呢,還有沒有?”
我這麼問他,目的也是想從中找出最有價值的線索。
他似乎陷入了沉思,許久,他對我說:“我只記得,我找到了關鍵性的證據,正要送去庭審,可是……後來我卻沒有送去,我……真的不記得到底是爲什麼,我想,我當時一定出事了,對,我一定就是在那個時候死的。”
他這麼說着,我只感覺渾身上下像是過了一道電流似的,片刻之後我一把握緊了阿浪的手,問道:“你猜證據會不會還遺留在現場?”
“這顯然不可能,程順東殺人滅口,到現在,我們都沒有聽說過在偵辦這個案件的過程中,誰死了,這說明,他的屍體到現在還沒有公之於衆,既然連屍體都沒有被人發現,程順東又怎麼可能會讓關鍵的證據落在別人手裡呢?”
阿浪說得很有道理,可下一秒,我卻感覺到一股寒氣直逼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