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誰也不是當初的模樣

賀雪生心裡一震,她擡眸望着他,他看起來就是即興一提,可是神情卻透着緊張,似乎怕她拒絕一樣,她怔怔地望着他,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緊張與惶惑。

她還能再嫁他一次嗎?

想起當年的婚禮,那不是幸福的結合,而是悲慘的分離。思及此,她心有餘悸,輕輕垂下眸光,盯着手機屏幕上的照片。

陽光灑落在他們身上,幸福而甜蜜,可她卻感覺不到被求婚的喜悅,“沈存希,我已經是你的妻子了,不是嗎?”

“作爲依諾,你是,但是作爲賀雪生,你還不是。依諾,賀東辰說得對,法律只保護你現在的身份。”沈存希定定地瞅着她,沒有錯過她眼底的緊張與恍然。

對於婚姻,她還是不自信吧,畢竟七年前的婚禮帶給了他們太多的絕望與隱痛。

他雙手默默地握住她的手,微微蹲下身子,尋找她的目光,“依諾,答應我,嗯?”

賀雪生咬着下脣,她移開視線,看向遠處蔚藍的天空,逃避似的,不願意回答他這個問題,“我們現在這樣不好嗎?”

“不好,我想擁有一個完完整整的你。”沈存希不肯讓她逃避,今天非得要一個答案不可。

賀雪生手指微僵,她想要縮回手,他卻緊緊攥着不肯放,怎麼還是這股執拗勁兒呢?當年若他願意放手,也許他們現在只是兩條毫不相交的平行線,不會再度糾纏在一起。

見逃避不了,她收回目光望着他,對上他深情執着不悔的目光,她掙了掙手,從他掌心裡掙脫出來,她伸手輕撫着他俊美的臉龐,動作繾綣纏綿,目光更是柔得能擰出水來,她啞聲道:“沈存希,娶我你不會後悔嗎?也許我根本就配不上你。”

“我這一生做過太多後悔的事,最讓我後悔的是七年前鬆開了你的手,如果老天再給我一次機會,七年前我護不住你,也會和你一起進拘留所。依諾,我不想我的餘生都在後悔,我沒有緊緊抓住你,答應我,嫁給我,好嗎?”

賀雪生心跳怦然,不是不心動的,能和他在一起,能再續前緣,哪怕心中對他還不能完全信任,也把自己完完整整給了他,可是婚姻,她還配擁有嗎?

沈存希擡起手,溫柔的覆在她的手背上,按在自己臉上不動,他安靜地凝視她,她眼裡掠過掙扎、不自信,他知道,她正在經歷漫長的心理掙扎。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手機的提示音一直不曾停歇,看到這條微博的人,已然瘋了。賀雪生迷濛地望着他,爲什麼他總是這樣從容自信?爲什麼她就是做不到這樣呢?

良久,賀雪生收回手,沒有他掌心的溫暖,手指涼得很快,她手指僵硬的攥着拳頭,呼出一口白霧,道:“讓我考慮考慮,好不好?”

沈存希的掌心空了,他的心也空了,她經過深思熟慮後,給出的卻是這樣的答案。七年前的依諾,不會這麼猶豫彷徨,他把她弄丟了,需要經過漫長的歲月去尋找,卻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回來。

如今的依諾,是依諾的身體,卻住着賀雪生的靈魂,他總覺得她們還是一體的,可是遇到一些事情後,他才發現,七年時間,連一棵樹都能長出新的枝丫來,更何況是一個經歷了傷害與背棄的人。

他口苦心也苦,不是不失望的,卻仍然強笑道:“好,我等你的答案。”

賀雪生沒有再看微博,她將手機放進羽絨服的口袋裡,看見沈晏白騎着馬,英姿勃勃的回來。邊走還邊朝他們揮手,有種大領導接見下屬的威風凜凜。

她快走幾步,來到沈晏白麪前,馴養員將他從馬背上抱下來,他興奮得紅了臉蛋,“花生,徐奶奶家真好玩,我還要來玩。”

賀雪生拿汗巾擦了擦他臉上的汗水,笑眯眯道:“只要你喜歡,我們下次再來。”

“嗯。”沈晏白用力點頭,他閒不住,一溜煙的跑了,去牧場裡看小奶牛。賀雪生站在原地,看着他飛奔離去的小小身影,目光幾近悽迷。

很多次,看見沈晏白,都會讓她想起小憶,那個在她懷裡慢慢變冷的孩子,一想起就覺得格外揪心。她和沈存希這份愛情,實在太沉重了,她沒有信心,能夠經營好一段婚姻。

沈存希站在她身後,雙手插進褲袋裡,靜靜地凝視着她僵硬的背影,她想到了什麼,纔會有這樣落寞與悲涼的背影?

……

一棟豪華私人別墅裡,男人神色陰鷙地盯着電腦屏幕,屏幕上正是佰匯廣場的官方微博,上面剛剛發佈了一條動態,一男一女唯美接吻,畫面美侖美奐。

男人心頭大怒,伸手用力將書桌上的東西掃落在地,砰砰碰碰響了起來,他站在一地碎瓷片中,嫉妒得發狂。

是他低估了他們之間的感情,還是高估了宋依諾對沈存希的恨意?他把她送回來,不是讓她和沈存希恩愛纏綿的。

男人撐着桌面,死死咬着牙關,額上青筋凸起,形容可怖。他一拳砸在書桌上,堅實的桃木書桌被他生生的砸了一個窟窿,手背血肉模糊。

白叔從外經過,聽到裡面的響聲,連忙衝進來,看見連默目光陰戾地盯着前方,就好像要把那個無形的敵人生吞活剝,他目光垂下,看到他受傷的手背,他心下一凜,“少爺,你的手受傷了,我給你包紮一下。”

“不用,痛才能讓我清醒,提醒什麼是該做的,什麼是不該做。”連默臉上帶着一抹噬血的冷笑,讓人打從心底戰慄。

白叔跟在他身邊多年,他侍候過更陰晴不定的主子,倒也沒有被連默嚇着,他嘆息道:“少爺,你這是何苦呢?”

“我累了,出去吧。”連默轉身走到落地窗前,渾身都散發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白叔怔了怔,終究還是沒有留下惹他生氣,轉身出去,順便帶上門。

連默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從這裡可以看到窗外街上的美景,屋裡的溫度比外面高,玻璃上氤氳着小水珠,一顆顆往下滾落,將倒映在上面的人影襯得支離破碎。

連默看着玻璃窗上倒映出來的自己,像是一個得不到愛的孩子,看起來可悲極了。然後,那個影子逐漸變得殘忍冷酷,薄削的脣吐出譏諷的笑意,“你這個窩囊廢,你永遠也得不到她,只有我,才能讓她留在你身邊。”

連默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我不會信你的鬼話,你給我滾,滾啊!”說罷,他一拳砸在玻璃上,防彈的鋼化玻璃紋絲不動,上面多了一個血手印。

玻璃窗上的人詰詰的笑了起來,張狂無比,“現在讓我滾,總有一天,你會求着讓我回來,因爲只有我,才能得到她。”

連默又一拳砸去,玻璃窗上的影子變得支離破碎,他氣喘吁吁地瞪着他,“你滾,馬上滾!”

“別生氣,好好愛惜這副皮囊,我還要用到他,再見!”男人張狂得不可一世,說完就真的消失了。連默抱着腦袋緩緩蹲下去,眼前浮現一張滿是仇恨的小臉,“連默,你這個禽獸人渣,我不會原諒你,永遠都不會原諒你!我恨你,我恨你!”

淒厲的叫聲帶着毀天滅地的恨意,將他擊倒,連默跪倒在地,滿臉絕望,軟弱得像個孩子,“依諾,爲什麼要這樣對我,你知道我最愛你的,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

雲嬗找到賀東辰時,他正在後花園裡,聽到那番對話,她心裡一直惴惴不安,像擱了一塊大石頭一樣沉甸甸的。

她慢慢走到他身邊,突然明白早上他爲什麼發脾氣,也突然明白他今天一整天不高興是從何而來,她站在他身後,靜靜地望着他。

媽媽在賀家工作了一輩子,賀家以前的事情她都知曉,她小時候也有所耳聞,知道在現任的賀夫人之前,賀峰有一個恩愛的妻子。後來賀老夫人不滿意她是孤兒的身世,與現任的賀夫人達成某種協議,將那位夫人趕了出去。

現實永遠比故事更可悲,賀峰的前妻離開賀家後,就消失了。賀峰找了她許久,她音訊全無,後來他才死了心,娶了現任賀夫人銀歡。

賀峰對銀歡本無愛情,結婚多年,仍然分房而居。說來銀歡也是極孝順的,有一次陪賀老夫人去廟裡上香,賀老夫人瘸了腳,大冬天的,銀歡將她從山頂背下來,大概受了風,在牀上躺了一月有餘,病情才漸漸好轉。

賀峰感激銀歡的孝順,也覺得愧對她,這才同意圓房。

可是勉強來的婚姻,到底不會太和諧,銀歡對賀峰從來就是剃頭挑擔子一頭熱。賀峰雖對她有愧,卻也無法給她真正的愛情。

好在銀歡對賀東辰打小就好,噓寒問暖,無微不至,一點不像電視裡演的後母,處處虐待後兒子。所以漸漸的,大家都以爲銀歡是賀東辰的生母,賀東辰也把銀歡當成親生母親一樣侍奉。

剛纔聽了那番話,雲嬗才知道,原來賀東辰的生母竟是這樣的絕世大美人。更讓她震驚的是,原來雪生小姐是賀東辰的親妹妹。

她曾經也猜測過,可賀東辰從不肯解釋他爲什麼對賀雪生好,這個男人,有時候真的悶騷得可怕,虧得她還爲此吃過醋。

“怎麼躲到這裡來了,雪生小姐他們都在牧場那邊。”雲嬗出聲。

賀東辰轉過身來,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半晌,他薄脣微勾,眸裡滑過一抹綿長的譏諷,“雲嬗,你不是死也想逃離我嗎?現在怎麼還來主動親近我,不怕我對你做什麼?”

雲嬗聽出他的語氣有嘲弄之意,她沒有惱怒,平淡道:“據說只有心靈脆弱的人,纔會豎起滿身的刺去扎別人,大少爺,不知道你現在是不是屬於這種?”

賀東辰眼底掠過一抹怒意,“你走開,不要來打擾我。”

說完,他背過身去,不再理會她。

雲嬗默默地站在他身後,知道他現在肯定心情煩躁,過了一會兒,她道:“起風了,你還要在這裡站多久?”

“我不要你管,走開!”賀東辰滿腹戾氣,語氣相當的不客氣。

雲嬗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哪裡受得了他這樣,她自討了沒趣。本以爲他需要她關心,現在看來,他根本就不需要。

她咬了咬牙,轉身往前院走去,剛走了幾步,就聽到他低啞的聲音傳來,“我以爲我很恨她的。”

雲嬗擡起的腳步放回原地,她轉身望着他,他已經轉過身來,眉宇糾結,也不期待她會說什麼,他說:“10年前,我知道她在哪裡,我去找她,我永遠都無法忘記,我看到的那一幕。”

賀東辰神情空洞,似乎陷入了回憶中,他找到了徐卿,千里迢迢去京城找她,當他來到鬱家大院外面,他看到了一家四口溫馨相處的場景。

那個拋夫棄子,讓爸爸一生都活在悔恨中的女人,正小鳥依人般的偎在鬱以政懷裡,給她的孩子們講述他們相愛的過程。

他聽着心如刀割,年輕氣盛的他衝出鬱家大院,被哨兵攔住。

然後那個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走出來,居高臨下的打量他,彷彿知道他的來意,他用施捨的語氣道:“她現在生活得很幸福,不要再來打擾她,她已經不記得有你這個兒子的存在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雲嬗記得,10年前她18歲,那天是賀家的家庭聚會,賀峰帶着全家人都去了莊園,媽媽也跟着去了,空空的別墅裡只有她一個人。

賀東辰喝得醉醺醺的回來,兩人在別墅門口狹路相逢,那一晚發生了太多事,而那些事情也是促使她選擇軍校,匆匆逃離賀家的最直接原因。

憶及往事,她才明白,他當時受到了多麼大的刺激。

“賀夫人對你極好,你怎麼會懷疑你不是她親生的?”雲嬗甚至一度都以爲賀東辰是賀夫人生的。

“他們貌合神離,也只能欺瞞一下爺爺奶奶,母親溫婉,但是得不到愛的女人,總是會心存怨氣,時間久了,他們就經常吵架。”賀東辰眉宇間多了一抹感傷。

雲嬗恍然大悟,原來他是這樣知道的,他比她大六歲,他知事時,她還懵懂無知,所以無法理解深埋在他心裡的痛苦。

都說相隔三年一個溝,他們之間相隔了六年。

“大少爺,也許夫人心裡有苦衷,她並非想要拋下你們。”雲嬗安慰道,此刻才發現言語最是蒼白,它撫平不了別人的傷痛。

賀東辰定定地看着她,“我不管她有什麼苦衷,當年既然走了,就不要再回來,沒有人歡迎她再回來。”

雲嬗瞧着這個口是心非的男人,他要是真的不歡迎,會來後花園發呆麼?以他的脾氣,早就一走了之了,還是捨不得不是嗎?“其實有時候我挺羨慕你的,你至少知道她在哪裡,可我的父親,我連他一捧骨灰都沒有看見。”

賀東辰心頭一震,雲嬗的父親死於車禍,她從小就沒有父親,這事最後也成了別人欺負她的藉口,她自小倔強,受了委屈也絕口不提,可這會兒,她卻拿她的心傷來安慰他,這個傻瓜!

“行了,你現在是要和我比悲慘麼?”他又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她這樣安慰他。

雲嬗臉頰一熱,她搖了搖頭,道:“我不是安慰你,我只是羨慕你還有機會盡孝。”

賀東辰錯愕地望着她,似乎沒想到她會這樣說,他邁開長腿,緩緩走到她身邊去,伸手輕撫她的臉頰,“真是傻。”

“那你會告訴雪生小姐嗎?”雲嬗沒有躲開他的手,擡頭望着他的眼睛。

“會,但是不是現在。”賀東辰知道這件事瞞不了多久,沈存希已經知道了,他必定不會答應隱瞞雪生。

“哦。”雲嬗點了點頭,這才發現兩人過分親近了,她後退了兩步,與他保持距離,“那個,我去看看雪生小姐他們。”

說完,也不管賀東辰答不答應,她逃也似的往牧場方向跑去。

賀東辰看着她飛奔離去的背影,眼底多了一抹不悅,把他當洪水猛獸了?良久,他收回目光,看着前方陽光下的別墅,要原諒她嗎?

……

離開莊園時,已經臨近傍晚時分,徐卿留他們吃晚飯,賀東辰婉拒了。雖然對她不像之前那樣充滿敵意,但是態度也沒有好轉。

徐卿站在別墅門前,身後的傭人捧着新鮮的蔬菜瓜果,徐卿道:“既然你們堅持要走,那我也不強留。這是下午我叫人去摘的新鮮蔬菜瓜果,都沒有打農藥,你們帶回去吧。”

徐卿原本準備了貴重的禮物,又怕自己這樣做太明顯,最後只能換成送蔬菜瓜果。

賀雪生笑道:“夫人,不用了,我們來吃了玩了,還要帶東西走,那多不好意思。”

“這些東西都不值錢,是我的一片心意,收下吧。”徐卿握住賀雪生的手,眼裡盡是不捨,她道:“雪生,真的不能留在這裡住一晚嗎?”

“不了,叨擾了一日,給您添麻煩了。”賀雪生垂眸看着徐卿握住自己的手,心裡緩緩流淌過一股暖意,夫人是真心對她好。

徐卿難掩失望,她眼裡閃爍着淚光,她轉過身去,拿手帕擦着眼睛,四姐見狀,連忙讓傭人把籃子裝上車。

賀東辰杵在那裡沒有說話,氣氛有些怪異。

沈晏白脆生生道:“花生,徐奶奶哭了,我們要走,她傷心嗎?”

賀雪生看着徐卿背對他們擦眼淚,她心裡也有些感傷,“夫人,您別這樣,我們同在一座城市,要見面很容易。”

徐卿吸了吸鼻子,轉過臉來,眼眶紅紅的,她道:“人老了,最怕這種離別的場面,好了,我沒事了,你們都不要擔心,上車吧,早點回去,到家了給我打個電話。”

賀雪生靜靜地望着她,忽然,她情難自禁的上前抱了抱她,“夫人,那我們走了,您保重!”

說完,她放開她,牽着沈晏白的手,坐進了後座,她的眼眶酸澀,強忍着不落下淚來。

徐卿卻是忍不住了,她擡頭望着光影交錯的車廂裡,那道纖細的身影,她心潮澎湃,那一瞬間,她想不顧一切地告訴她,她是她母親,她跨步上前,身前卻閃過來一道頎長的身影,她擡頭對上男人充滿警告的目光,所有的衝動都化作烏有。

賀東辰冷冷道:“夫人,請留步!”

徐卿淚光閃閃,最終還是退了回去,她哽咽道:“東辰,到家給我打個電話。”

賀東辰抿緊薄脣,一字未答,傭人把東西裝上車,他轉身上車,兩輛豪車先後駛出莊園,在大門口,遇上回家的鬱以政。

車窗降下,賀東辰的目光與鬱以政的目光在空氣中匯合,鬱以政鷹目裡多了一抹意味深長,兩車很快錯身而過,他們的車子緩緩消失在黃昏的街道上。

軍車停在別墅前,勤務兵上前拉開車門,鬱以政下車,看見徐卿站在門口,他淡淡道:“他們走了?”

徐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往別墅裡走去。鬱以政神情陰鷙,他快走幾步,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卿兒,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徐卿心裡正感傷,她不想和鬱以政吵架,她冷聲道:“放手,我累了,我要回房休息。”

鬱以政手上用了些力,他是軍人出身,很清楚自己的力道,再加重一點,她的手臂就要捏碎了,他看着她冷漠疏離的側臉,一時心裡充滿了無力感,他緩緩鬆開手,一言不發地大步進了別墅。

徐卿站在門口,耳邊響起摔門的巨響,身後太陽緩緩沉入地平線,昏黃的光線將她的身影拉得長長的,無端的透着一股蕭瑟的味道。

四姐站在她旁邊,無聲嘆息,“夫人,外面起風了,進去吧。”

徐卿握了握手,擡步走進別墅。

……

回到依苑,沈晏白十分開心,老王幫蘭姨將後備箱裡的蔬菜瓜果搬進廚房,沈晏白拿着筆在畫紙上寫寫畫畫。

賀雪生很累,她坐在沙發上,沈存希走過去坐在她身邊,伸手給她捏肩,“很累?”

賀雪生點了點頭,“有時候玩比工作還累,真是苦命人啊。”

沈存希莞爾,薄脣微勾,“玩的時候是全身心放鬆了,把工作時的疲憊全都釋放出來,自然要比工作時累。待會兒吃完飯早點睡,睡一覺起來就好了。”

賀雪生舒服地靠在他懷裡,他手上的力道適中,鬆弛着她的神經,她閉上眼睛,想起徐卿,她猛地睜開眼睛,道:“我差點忘記了,夫人讓我到家給她報平安。”

沈存希瞧她那麼上心,微微有些吃味,“你很喜歡這位夫人?”

“當然,對我好的人我都喜歡啊。”賀雪生笑得沒心沒肺的,她沒有母親,一直很渴望有個長輩這樣疼她,徐卿算是彌補了她心裡的遺憾。

沈存希抿着脣,若有所思地望着她,要告訴她徐卿是她的生母,必須找個合適的時機,纔不會弄巧成拙。

賀雪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她拿手機撥通徐卿的電話,向她報了平安,兩人又聊了幾句,她這才掛了電話。擡眸撞進沈存希深邃的目光裡,她道:“怎麼這樣看着我?”

沈存希眨了眨眼睛,將她摟回懷裡,繼續給她捏肩,“依諾,你知不知道你笑起來有多美?”

沒有哪個女人不喜歡聽心愛的人讚美自己,賀雪生也不例外,她脣角微勾,“沈存希,你今天怎麼啦,一直誇我。”

“其實……我今天特意仔細對比了一下,發現你和徐夫人還挺像的,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沈存希語帶試探,一邊說一邊注意賀雪生的神情變化。

賀雪生坐直身體,轉頭望着他,“真的嗎?我怎麼沒發現?”

“你沒照鏡子,自然發現不了。”沈存希淡淡道。

“其實我第一次見到夫人時,就覺得她特別親切,她對我也挺好的,經常給我送飯,每天的花樣都不一樣,還從來沒有長輩對我這麼好過。”賀雪生感嘆道,徐卿對她的好是無所圖的,不像宋夫人,給她送雞湯,還在雞湯里加了料。

“既然如此,要不認徐夫人當乾媽,你覺得如何?”沈存希提這個建議,也是在試探賀雪生,看她會不會牴觸。

賀雪生搖了搖頭,“我認她當乾媽,不是高攀了嗎?還是算了吧,人家未必看得上我。”

沈存希見狀,意有所指道:“也許你們有做母女的緣分。”

“沈存希,你今天怪怪的。”賀雪生見他一直糾纏着這個話題,他平時沒這樣八卦,也不會慫恿她認什麼親,再說徐夫人的身份,她哪裡敢高攀啊。

沈存希伸手拍了拍她的臉,道:“胡思亂想什麼,不喜歡這個話題,那我們換一個?”

沈存希自然而然地將話題岔開,沈晏白畫好一副畫,他得意的拿給賀雪生看,“花生,我畫的全家福哦,你看。”

賀雪生接過畫,畫裡有四個人,周圍是一望無際的草原,沈晏白指着畫里人解說,說哪個是她哪個是他哪個是沈存希哪個是徐卿。

看得出來,這孩子很喜歡徐卿。

“畫得很好啊,小白,要繼續努力哦。”

“你喜歡我送你啦。”沈晏白得意道。

賀雪生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沈晏白跑去廚房裡找東西吃,賀雪生看着手裡的畫,對沈存希道:“小白以前學過畫畫嗎?我覺得他在畫畫方面有很大的天賦,可以送他去學學。”

“沒人教他,以前在法國時,他一個人沒事就喜歡亂塗亂畫。”沈存希那時候忙,沈晏白又不願意跟傭人待在一起,他只好帶他去公司。

他開會時,就丟些畫筆和紙給他,讓他一個人在辦公室裡玩。

賀雪生指着畫裡的沈存希,畫裡的男人黑沉着臉,她取笑道:“他的觀察能力不錯,把你的神韻全畫下來了,你以前是不是經常這樣兇他?”

沈存希聽出來,她是有意笑話他,他作勢撓她的癢,“取笑我是吧?我現在就讓你知道,看我不收拾你。”

賀雪生咯咯笑着往旁邊躲,還不忘護着手裡的畫,尖叫道:“哎呀,你饒了我吧,我不取笑你了。”

沈存希見她求饒,他收回手,看她氣喘吁吁地靠在沙發上,雙眼格外明亮,他的喉結性感地上下滾動了一下,眼神逐漸幽深。

賀雪生被他看得格外臉熱,她擡手撫了撫頭髮,她坐正身體,道:“我小時候也喜歡亂寫亂畫,小白這點和我挺像的,只是那時候我沒有機會去學習,我們可以給小白找一個好老師,奠定好基礎。”

“這件事你說了算。”沈存希道。

賀雪生看着畫,她點了點頭,“那我做主了哦。”

“家裡的事,都交給你做主。”

賀雪生脣角上翹,笑吟吟地望着他,沈存希被她瞧得心頭髮緊,他傾身將她困在自己與沙發之間,剛要吻她,那邊沈晏白從廚房裡跑出來,邊跑邊道:“花生,花生,我給你偷了一片肉……”

賀雪生連忙推開沈存希,起身走向目瞪口呆的沈晏白,沈存希挫敗的抓了抓頭髮,到嘴的肉都飛了,他目光凌厲地瞪向沈晏白。

沈晏白一顫,手裡的肉“啪嗒”一聲掉落在地板上。

“……”

賀東辰送雲嬗回了出租房,然後開車回到賀宅。賀峰在客廳裡打太極,銀色的頭髮在燈光下發出耀眼的光芒。

賀東辰站在客廳入口,靜靜地望着他的背影。曾經,父親的背影如山,能背起所有的一切,如今,父親已經老去,連背影都透着孤寂。

賀峰一轉身,就看見站在客廳入口的賀東辰,他停下來,拿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熱汗,道:“回來了?”

“嗯。”賀東辰邁步走進客廳,接過毛巾,伸手將他衣服下襬撈起,然後把毛巾塞進去,墊在他背上,以免吸汗受涼。

賀峰眼神輕晃,他笑道:“唉,人老了,不中用了。”

如果是賀雪生,一定會說您哪裡老啊,但是這樣矯情的話賀東辰說不出來,他仔細的將毛巾墊好,像照顧孩子一樣。

賀峰見他不搭話,他嘆息道:“東辰啊,雪生走了,這個家越發冷清了,你結婚好幾年了,什麼時候把媳婦領回家來讓我看看,什麼家庭條件都無所謂,你也老大不小了,早點要個孩子,別學現在的年輕人當什麼丁克族,小白那孩子我倒是喜歡,可惜他不是雪生親生的。”

“爸,孩子遲早會給您領回來,您彆着急。”

“我怎麼不着急?我這一腳都踩進棺材裡了,這輩子也沒什麼念想了,就是想抱抱孫子,每天含飴弄孫,我這麼簡單的要求,你都滿足不了?”賀峰責怪地瞪着他。

賀東辰倚在沙發背上,電視裡還播放着打太極拳的音樂,他眉目有些深沉,“爸,您還記得她嗎?”

賀峰心裡一震,這孩子說的是誰,他心裡一清二楚,他抿了抿脣,道:“好端端的怎麼想起問這個了?”

“我見到她了。”賀東辰知道父親一直在找她,一開始奶奶插手,買通父親派出去的人,回來都說沒找到。後來父親心思淡了,就沒有再找過她。

賀峰倏地擡頭,激動地望着他,“你見到誰了?”

“她現在叫徐卿,是鬱以政的妻子,今天我和雪生是去她家了。”賀東辰望着父親激動得不能自已的模樣,心裡竟覺得淒涼。

多少年了,父親對她念念不忘,卻不知道她早已經改名換姓。

賀峰大徹大悟,他神情委頓下來,“難怪……難怪這麼多年來,我找不到她,原來她不叫淑惠,她叫徐卿,徐卿,徐家二小姐,我竟從來沒有將她們聯繫在一起。”

賀峰經常去京城開座談會,不是沒從旁人嘴裡聽說這個名字,但是一直無緣得見其真面目,沒想到他念念不忘的人,竟離他這麼近。

賀東辰心中難過,他握住父親滿是皺紋的手,“爸,她想要認迴雪生,您說我應該該怎麼辦?”

賀峰現在已經考慮不到這些事情了,他踉蹌着後退了兩步,有些失神,“竟是她,竟是她!”

賀東辰擰緊眉頭,他本是不願意告訴父親這件事,可是現在事關雪生,他必須找個人商量,雪生的身世總會真相大白,到那時,他們再也隱瞞不下去。

與其讓別人說,不如由他們親自開口,取得主動權。

可是父親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這個問題上,他似乎還牽掛着那個女人。他想起那個強勢的男人,身居高位者,渾身散發出不怒自威的氣場。

也許那個男人,比他更不想,讓雪生和徐卿沾上關係。

“她現在住在哪裡,我要去見見她。”賀峰擡頭望着賀東辰,他要去見見她,這麼多年了,哪怕是在夢裡,他也想看看她。

賀東辰盯着賀峰,他道:“爸,您現在見她又有什麼用?”

“你告訴我她在哪裡?”賀峰激動地攥着賀東辰的衣領,已經完全失去了平時的冷靜,30多年了,他終於知道她在哪裡,他怎麼還冷靜得下來?

“爸!”

“說啊!”賀峰激動得脖子上青筋突出來,“你不說是吧,那我給雪生打電話,我讓她告訴我。”

賀東辰現在有些後悔,不該告訴爸爸徐卿還活着的事,他說了一個地址,賀峰放開他,匆匆往樓上走去。過了幾分鐘,他從樓上下來,已經換了一身西裝。

門外傳來車子引擎發動的聲音,賀東辰攔在他面前,“爸,您冷靜點,就算您要見她,也不急在這一時。”

“我等了三十多年了,東辰,我要是現在不去見她,我會後悔的。”賀峰說完,推開他的手臂,大步走出別墅。

賀東辰看着父親的背影,身後傳來腳步聲,他回頭望去,看見二樓緩步臺上站着銀歡,銀歡臉色慘白,神情破碎地看着大門,眼淚瘋涌而出。

三十多年的夫妻情分,到底還是抵不過初戀的一根手指頭,她似乎又看到了那個爲愛情奮不顧身的男人,只是對象從來不是她而已。

賀東辰握緊拳頭,一聲不吭地站在那裡。

門外汽車駛離,很快安靜下來,而這種安靜,卻讓人感到窒息。

賀峰坐在後座上,他整個人因爲激動而輕顫着,他雙手握拳擱在膝蓋上,不停催促道:“再開快一點,再快一點。”

他擔心去晚了,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司機擡頭看了一眼後視鏡,這樣的路況已經跑到八十碼了,他不敢再提速。

一個小時後,車子停在莊園外面,莊園內燈火通明,賀峰透過車窗看着莊園方向,他那樣迫不及待的趕過來,真的到這裡了,他卻近鄉情怯。

30多年了,他們都已經變了,誰也不是當初的模樣,都變得面目全非。

司機轉頭望着他,問道:“老爺,要進去拜訪嗎?”

賀峰的脣哆嗦着,莊園大門離別墅還有很長一段距離,這裡什麼都看不見,可是他卻看見了盤桓在他們中間的一條洪溝,那是無論如何也翻越不過去的。

良久,他閉上眼睛,眼裡溼潤,他悵然道:“回去吧。”

“已經到門口了,老爺不去見見故人嗎?”司機詫異極了,他該是很想見到這位故人的,大晚上的急着趕過來。怎麼到了門口,反而不進去了?

“我說回去!”賀峰的聲音多了一抹凌厲與慍怒,最初的衝動已經消失了,此刻只剩下無盡的惆悵。

司機不敢再多話,發動車子駛離莊園。賀峰轉頭望着漸漸遠去的莊園,一時心如刀割。30年的分離,淑惠,你還願意見到我嗎?

你一定不會想要見到我吧,是我辜負了你,所以這後半生的孤寂,是對我最好的懲罰。你既已幸福,我不打擾就是。

賀峰收回目光,看着前方,眼前掠過往日的一幕又一幕,那些他從捨不得忘記的回憶,珍貴的回憶,一直珍藏在他記憶裡,可是現在,已經物是人非。

再見,只不過徒添傷感罷了。

第144章 在宋依諾和我之間做選擇,你選誰?第206章 真想扒了你的衣服第98章 我會讓你快樂第162章 搶她的婚紗第59章 重溫昨晚的過程第400章 待會兒去我那裡?第250章 我愛你,這顆心從來沒變過第84章 一生一世一雙人第372章 老婆,辛苦你了第107章 你不離,我不棄第140章 你還要我嗎?第165章 依諾很感激您第207章 不要推開我第54章 看見我就逃?第109章 找到六小姐的線索了第233章 我還愛他第375章 我想你,想得心都痛了第372章 老婆,辛苦你了第102章 不服來戰第272章 再挺也是小籠包第18章 還跟我鬧彆扭?第325章 蒐集罪證第93章 沒有你在身邊,我會更寂寞第171章 去醫院檢查身體第139章 你人都是我的,還有什麼隱私V87 五年前的照片第252章 我欺負她,但是我不會辜負她第261章 防火牆正被攻擊第153章 不說,我們用做的第176章 讓你此生求而不得第178章 薄慕年問:你愛我嗎?第155章 做事不能半途而廢第300章 好一齣情深不捨的場面第14章 如果那個人是你,我不在乎第45章 渴望的親情第118章 如果你不走,我真的會恨你第103章 等我回來第302章 他絕不將她讓給任何人第188章 你們要相親相愛第164章 醫院裡的神秘女病人第187章 再老也沒你老第249章 你的同夥是誰第86章 史上最亂離婚案第125章 不要丟下我一個人第316章 親子鑑定結果第268章 愛情是把雙刃劍第384章 你不調戲我會死啊第421章 我的小嬗嬗快長成女人了第229章 不要玩火自焚第419章 疑似懷孕了第327章 不雅照曝光以及反擊第84章 一生一世一雙人第20章 這滋味太酸爽第113章 連碰都碰不得了?第50章 母女相見第410章 如果他們不答應,我帶你走第104章 爲愛情勇敢出發第111章 人家想親你,可是力不從心V146章 你是他生命中的不可再遇第189章 她不見他第90章 命裡有時終須有第106章 讓我保護你好不好第90章 命裡有時終須有第206章 真想扒了你的衣服第223章 我的女人,容不得別的男人染指第382章 我怎麼就那麼愛你第185章 依諾,你還要嫁嗎?第82章 每時每分每秒都在想你第4章 奇葩的母女第102章 不服來戰第322章 好,我們離婚!第30章 你有那功能嗎?第303章 父女相認第267章 七年前,在你‘下葬’那天,他……第21章 十指緊扣第324章 甜蜜求婚第80章 現在她也不要你了第241章 暴露癖是病,得治第59章 重溫昨晚的過程第293章 情不自禁的吻第60章 可惜,我腎不好第164章 醫院裡的神秘女病人第423章 領證了第313章 她對他的愛,熱烈似火第421章 我的小嬗嬗快長成女人了第113章 連碰都碰不得了?第352章 誰慣的脾氣第328章 你還欠我洞房花燭夜第77章 怎麼還會臉紅?第132章 女人胸大無腦,你是不是?第403章 爲什麼主動親我第418章 有沒有考慮你男人的自尊心第219章 有多心狠,纔不要親身骨肉第26章 要,怎麼不要?第218章 帶走依諾的目的是他第304章 我再傷害你,你不要原諒我第158章 宋依諾的臭脾氣誰慣的?第354章 意外的一吻第368章 今晚不要離開我的視線第276章 你就是我這一生的劫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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