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醒醒。”耳邊傳來一名老婦滄桑的聲音,葉晴嵐緩緩睜開眼,正對上一副慈祥的面容,周圍周圍一片嘈雜喧鬧,唯獨淹不沒她的聲音。
“我這是在哪?”。葉晴嵐支撐着背後的牆站起來,雙腳坐得有些發麻,止不住地打顫。她心裡清楚得很,自己是穿越到了某一個朝代,但四周傳來一股子異味,卻又像是從自個身上散發出來的,還沒有哪一次穿越穿的如此狼狽。
“姑娘,現在還是辰時,等到了午時,日頭能把人曬暈過去,不如你先到我家去,也好喝杯茶解解渴。”
老婦好心的扶着她,來自她雙手的乾枯感透過薄薄的紗衣,被葉晴嵐的肌膚知曉的一清二楚。葉晴嵐忍不住瞥了一眼,發現老婦的手背上全是深深的裂紋,手背表皮如燒焦了一樣的貼在乾枯的骨胳上,手指似枯敗的樹枝,彷彿一折就會折斷似的。
葉晴嵐瞧見過無數雙手,唯獨這一雙死死記在了她腦海裡。
兩個人一邊走,老婦一邊詢問她家裡的情況,葉晴嵐漫不經心的回答着,仔細打量着四周的環境,只見身後遠處的建築物鱗次櫛比,一條條縱橫交錯,唯獨這集市越往深處走越冷清,也越破舊。
“姑娘,到了,你先到裡面坐着。”老婦扶着葉晴嵐,輕輕推了眼前被白蟻侵蝕的木門,吱呀一聲,門就開了。
“老人家,你怎麼不鎖着門呀?”葉晴嵐坐在有些許搖晃的長凳上,不敢把身體的重量全放在上面,生怕把凳子坐塌了,所以只懸空着坐。
老婦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遞給葉晴嵐,坐到她身邊,笑着說:“我們這邊即使是半夜,晚上睡覺也只用根木棍抵住門板而不鎖門,東西丟了也不怕找不回來,況且我一個窮老婆子,家裡也沒什麼好偷得。”
頓了頓,老婦又握住葉晴嵐的手,輕聲詢問道:“姑娘,餓了吧,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葉晴嵐點點頭,連聲道謝,那雙手的手心都是硬硬的老繭,硌的葉晴嵐細嫩的手有些疼痛,又環視四周,才真正意識到什麼是家徒四壁,老婦家裡的擺設極爲簡單,一張桌子幾條長凳,一個櫃子冷寂的靠在牆角,就連牀四周的帷幔,也都是縫了又縫補了又補,看的葉晴嵐一陣心酸。
“老人家,我能在這沐個浴嗎?”葉晴嵐終於意識到,那一股子異味是從自己身上發散出來的,即使再不濟,至少人要看起來清清爽爽的。
“行,我去燒水,箱子裡放着我兒子的衣服,你去挑一套你能穿的。”
從老婦家裡出來,葉晴嵐整個人都舒服了些,現在她的打扮儼然就是個長得比較水靈的兒子。
“不知道葉天澤去哪了,對啊,葉天澤不在我怎麼回現代。”
葉晴嵐猛然停下,身邊熙熙攘攘,唯獨不見葉天澤的影子,她從穿越過來到現在,少說也有三四個小時了,而葉天澤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不見了蹤影。
“葉天澤不會不管我了吧。”葉晴嵐喃喃道,正想着,卻被人拉的一踉蹌。
“喲,客官,一看你就是大貴人,您是打尖還是住店啊?”油腔滑調的聲音隨着空氣傳入葉晴嵐耳朵裡,她擡頭一看,眼前的人一副小二的打扮,正死死拽着她衣服把她往身後的店裡拽。
小二心裡一陣納悶,“這客官怎麼跟個小娘們一樣沒力氣。”忽然,他眼球激勵咕嚕一轉,腦子一靈光,想道“這敢情好,直接逼他坐下,把菜一上,諒他也走不掉。”
於是葉晴嵐就被連拖帶拽的帶進了店裡,小二扯開嗓子一喊:“來,給這位客官來幾道本店的拿手小菜嚐嚐。”說完,殷勤的拿下肩上搭着的白布把桌子像模像樣的擦了一遍,笑着說:“客官,您稍等。”就又去門口迎客去了。
葉晴嵐跟誰過不去都不會跟吃的過不去,有吃的不吃,天理不容。
“客官,來了。”葉晴嵐聞聲而望,只見小二頭上頂着一盤菜,左右兩邊肩膀和雙手還託着幾盤菜,就那麼穩穩當當的放到了葉晴嵐面前的桌子上。
葉晴嵐忍不住拍了拍手,“好功夫。”
“嘿嘿,客官您慢用。”小二笑着退到一邊,有吃的作陪,葉晴嵐聽着這油腔滑調的聲音似乎也不那麼難受了。
“還別說,這家菜還真夠豐富的。”葉晴嵐嗅着融入空氣裡的香味,感覺鼻子都要融化了,立馬抽了一雙木筷就開吃,一邊吃一邊感慨萬千,吃盡興了,還唱起歌來,葉晴嵐唱歌一向不錯,有腔有調的。
“你若要走,我不會留,強留的愛情不會撐的太久,不耐寂……唔。”葉晴嵐唱得正起勁,就差站上桌高歌一曲了,嘴巴卻突然被一塊口水雞塞住了。
口水雞的湯汁飛過來時賤了她一身,葉晴嵐暴怒而起,大罵:“shit!我就這一件衣服啊。”
“實在是抱歉,本來是用來打蟲子的,誰知不小心誤入了小哥之口。”葉晴嵐聞聲望去,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一名少年正對着她彎腰拱着手,他彎着腰看不清長得什麼模樣。
葉晴嵐低頭看着那一塊鮮美的雞肉,身邊正安靜地躺着一個蒼蠅的屍體,頓時一陣噁心。
對面的少年直起腰來,瞧見葉晴嵐嘔吐的樣子,笑得合不攏嘴。只見少年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身材苗條而勻稱,神儀明秀,朗目疏眉,眼型細長而有炯炯有神,鼻挺直如峰,脣紅而齒如白玉,總體來看面龐清秀,一笑而又臉帶稚氣。
葉晴嵐聽見笑聲,臉“騰”地一下紅了,惡狠狠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饒有興趣的端量着她,面不改色的回答道:“在下蕭奕寒。”
其實蕭奕寒也沒有用那雞肉來打蒼蠅,只是用來堵住葉晴嵐的嘴,那蒼蠅只不過是趁她不注意用花生米打下來的而已。
“一個男人,起這麼娘不兮兮的名字。”葉晴嵐嘟囔着,也沒有心情繼續吃了,轉身就要走。
“哎哎哎,客官,你還沒付錢呢。”小二眼疾手快一把攔下葉晴嵐,葉晴嵐本來就在氣頭上,於是一下子推開小二,悶聲道:“沒錢。”她也沒說謊,她的確真沒錢,只是看見吃的就挪不動腳了而已。
“沒錢,沒錢,敢情你是來吃霸王餐的?”小二聽見葉晴嵐的話,立馬變了臉,雙手叉腰滿臉怒氣的望着她,四周的客人都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都放下了筷子,把銀兩放到桌子上就往外跑,蕭逸寒望着眼前的景象,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着下巴。
葉晴嵐心下一緊,眉心皺起,“完了,光想着吃了。”
小二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招呼身邊一個五大三粗的長着絡腮鬍子的大漢過來,耳語了一番,就上了樓。
葉晴嵐還以爲沒事了,剛要走,誰知那大漢把門窗一鎖,就進了後院,葉晴嵐仔細聽着動靜,後院漸漸變得嘈雜,有大漢的聲音,還有……狗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