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莫凡突然有種挫敗感 ，本來他以爲蘇漠然是個虛榮勢力的女人，靠着一些手段混到了上流社會。他調查她本來是爲了找點樂子，也想有機會嘲笑她，以報當年被偷錢包的仇。
可現在他知道自己錯了，蘇漠然走到今天並沒有用什麼手段，只是因爲她遇到了一個好人，加上她自己的努力，所以纔能有現在的成就。
蘇漠然也並不虛榮，她要在動畫上加上林簡這個筆名應該是爲了讓夜簡看到，這個名字大概就是爲了夜簡取的。
她真的是一個又癡又傻的女人，等一個幾乎不可能回來的人等了十五年。如果夜簡一直不出現，她是不是會等一輩子呢？
周睿在顧莫凡眼前揮了揮手，“顧總，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覺得蘇漠然挺可憐的？”
顧莫凡沒有說話，但他心裡是贊同的。想起那幅賣給蘇漠然的畫，他竟有些後悔。一千萬，她應該要攢很久吧。
“蘇漠然這幾天去工作室了嗎？”顧莫凡問道。
他覺得應該做點什麼，雖然自己算不上什麼好人，但他也不想賺一個可憐人的錢。
周睿點了點頭，“她每天都來，不過只在工作室待半天，下午不來。”
顧莫凡知道她下午是去了出版社，同時接兩份工作，倒是和他差不多了。
顧莫凡自嘲的笑了笑，他到底圖什麼呢？當初是他故意刺激蘇漠然，讓她買下了那幅畫，現在卻又想把錢還給人家。要找什麼理由呢？
蘇漠然這幾天都是下午去出版社，她倒是想上午去，奈何瀟湘起不來。
她回到小區的時候已經八點多了，自從接了這個工作，她就再也沒六點之前下過班了。自己多年的工作規律就因爲一張臉全打破了。
只是到了家門口，她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顧先生？”蘇漠然歪着頭，不太確定的叫他。
顧莫凡輕輕笑着，“蘇小姐。”
“你爲什麼在這裡？”蘇漠然覺得很奇怪，她和顧莫凡只有工作上的關係，他在會在這個時間來找她。
顧莫凡向前走了兩步，“我在這裡當然是等蘇小姐了。”
蘇漠然不自覺的向後退了一步，“你找我有事嗎？如果是工作上的事可以在工作室說，或者讓別人傳達，顧先生不用特地來一趟。”
除了工作，他們也沒有別的交集了。
“你說的沒錯”顧莫凡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所以我今天來不是爲了工作。”
“那是爲了什麼？”
顧莫凡望着蘇漠然的家門沒有說話。
蘇漠然明白了，他是不想在門口說。可是她的家除了蘇潔就沒人來過了，現在又是晚上，讓一個男人進家門似乎不太好。
顧莫凡似乎猜到了什麼，他覺得很好笑，“蘇小姐是在害怕嗎？你覺得我會把你怎麼樣嗎？”
他還從沒被這樣懷疑過，從來都是那些女人以各種明目來接近他，他何曾主動靠近過哪個女人。
蘇漠然有些尷尬，她掏出鑰匙打開了門，“請進吧。”
顧莫凡走了進去，蘇漠然的家佈置的很溫馨，客廳裡有各種小裝飾，牆上掛着不少畫，有些應該是蘇漠然自己的畫。那幅《野餐》被掛在最顯眼的位置。
“請坐”蘇漠然去倒茶，當她把茶端出來的時候卻有些後悔了。
她家裡只有兩個茶杯，而且是情侶杯。這是爲夜簡準備的，雖然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回來，但蘇漠然很多東西都是買的兩個人的，她相信夜簡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她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需要招待客人，所以她沒有多餘的杯子。不想讓他用夜簡的，更不能讓他用自己的，難道要用碗嗎？
顧莫凡站起身，徑直走到蘇漠然身邊，順手接過茶杯喝了一口。
蘇漠然想阻攔卻已經來不及，算了，等夜簡回來的時候再重新買吧。
顧莫凡走到《野餐》前面，“看來蘇小姐是真的很喜歡這幅畫。”
蘇漠然也走過去，“是啊，我很喜歡。”
“那蘇小姐可以忍痛割愛嗎？”顧莫凡望着她認真的說。
“什麼？”蘇漠然很驚訝，“顧先生，你是什麼意思？”
“我想讓蘇小姐把這幅畫再賣給我。”顧莫凡開門見山的說。
蘇漠然被氣笑了，“你在開玩笑嗎？我記得顧先生很討厭這幅畫，也很討厭這幅畫的作者，爲什麼又想把畫買回去？”
蘇漠然覺得他可能瘋了，爲什麼非要在這幅畫上來回折騰。
顧莫凡似乎有些爲難，“我的確不太喜歡這幅畫，奈何家母喜歡，而且特別欣賞暗夜這個人，說雖然見不到他但至少要收藏他一幅作品。我也去找過了，只是市面上暗夜的作品很少，我對那些也不滿意。又突然想到了這幅畫，便來打擾蘇小姐了。”
趙玉肯定是不認識暗夜的，她對這些藝術品也從來不感興趣，不過借一下她的名頭也沒什麼，他總要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蘇漠然倒不在乎他有什麼理由，因爲她的答案都是一樣的，“對不起，這幅畫我不能賣。”
“我可以出雙倍的價錢。”顧莫凡瀟灑的說。
果真是財大氣粗，不過蘇漠然依然不爲所動，“多少錢我都不會賣的，您請回吧。”
顧莫凡有些詫異，不過他也知道不會那麼容易，“我冒昧的問一句，蘇小姐畫漫畫年收入有多少？”
“一百多萬吧。”蘇漠然說道。
當然這不是她全部的收入，她還有別的收入。不過顧莫凡只問了她漫畫收入，這樣應該不算騙人吧。
“一年一百萬，這幅畫要一千萬，幾乎是十年的收入了。用十年積蓄買一幅畫，值得嗎？”顧莫凡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明明也沒有多富裕，卻捨得在一幅畫上花費這麼多。
蘇漠然覺得他管的有點寬了，“這就不勞顧先生費心了，我的錢要怎麼支配是我自己的事。錢花完了可以再賺，這幅畫卻不會再有第二幅。”
而且她的收入遠不止這些，不然她也不會這麼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