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姒成年禮那天,他送了個木梳,上面有他們二人的名字。
結果被家主看到,爲了寶貝女兒,氣極之下取了鞭子要打死尹燭。
尹姒護着他,血與淚混在一起,聲嘶竭力大喊:“尹燭的命,便是尹姒的命。”
估計從那個時候,尹燭的眸子便沒那麼幹淨了。
她幫他給自己親哥哥下毒,哥哥本要出征卻重病在牀,家中只剩他一個男丁,她冒死請求,讓他代替哥哥上戰場。
她不想他去戰場那種地方,但是他眸中的堅定讓她狠了心。
“你願意,便去吧。”
她送他上戰場,卻沒等他歸來。
一紙聖書,她被迫入宮,因病未得到大王寵幸,寂寂深宮,她想自己會這樣死去,悄無聲息,了無生趣。
他凱旋歸來好不風光,自此北榮國哪家女子不知尹府少爺尹燭,他派人託了書信給她,叫她獲得聖寵。
爲了尹燭。
尹姒披上紅衣,描細眉,畫紅脣,額間妝鮮紅,眸中藏着魅惑衆生的味道,時不時透出一點,足以攝魂。
她入了大王寢帳,大王賜她鳳歸宮,賜尹燭鎮國大將軍之位。
她以爲大王愛她這副嫵媚模樣,卻不知大王第一次見到尹姒時,便愛上了她。
大王的第一次見到尹姒,是在尹府。
她面容蒼白,一襲紅衣灼目,彷彿在燃燒生命,手中梅花落地,落在皚皚白雪中如鮮血刺目,長長的睫毛上掛着點兒雪。
多麼美好,可是紅影突然落地,倒在白色上。
大王大步流星過去,一把抱起尹姒,看到尹姒純黑的眸色心漏了一拍。
尹姒冰冷的小手撫上他的臉龐,喃喃自語:“尹燭。”
眼中光芒萬千,似水溫柔。
隨即昏了過去,不省人事。
大王見慣了後宮的虛僞無情,見慣了妃子的爭寵廝殺,可是第一次見到女子眸中溢出的純純愛意。
九重宮闕,尹姒站在城牆之上,紅衣獵獵。
她的病還未完全好,淋了雨得了風寒,又引了出來,桐禾大着肚子,笑的精明。
“姐姐就算日日得到大王寵幸又如何?生不出王嗣一切都未成定局。”
尹姒心中鬱結,口中血腥瀰漫,被她生生壓了下去。
宮外酈國軍隊囂張,而領頭將軍便是傳聞中被圍困的大將軍尹燭。
她低頭看去,看不清他的神色樣貌,只能依稀描繪出他的鎧甲和佩劍。
心中百轉千回,尹姒無視桐禾,提着裙襬出宮,看到尹燭對她張大的懷抱。
城牆上,桐禾亦看到尹燭,再看到尹燭對尹姒的懷抱,嘴角勾起得意的笑。
她笑着走過去,尹燭本是翩翩公子,戰場的血肉廝殺和黃沙狂風將他的輪廓磨礪得深刻,他拿出匕首,對她說:“姒兒殺了大王,便可以跟我走了。”
“你的請求,我永遠不會拒絕。”
大王在城牆上,桐禾不見了身影,她慢慢走來,大王有點兒慌神,思索半天解釋道:“桐禾的孩子是尹燭的。”
桐禾本來就愛着尹燭,尹燭也愛着桐禾,不過桐禾步了她的後塵,只是與她不同的是,桐禾已經有了他的孩子。
尹姒被他這副模樣逗笑,拉住他的大手,掂起腳送他一吻。
“大王。”
萬箭齊發,他一下子抱住她,龐大的身軀擋去所有射向她的箭,她驚愕不已,愣愣地待在他的懷抱之中。
眼角有淚劃出,她聽到利箭刺進他血肉的聲音,擡頭努力彎起嘴角,再也忍不住鮮血溢出,血絲從嘴角流出,滴到紅裙上。
大王的血浸透衣衫,紅豔豔的不知是她的血還是大王的血。
“大王,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臣妾從此以後再也不會騙大王了。”
大王神色慵懶,“愛妃還有點兒良心。”
“臣妾最愛之人,是大王。”
大王又笑了:“你說什麼,寡人都信。”
箭入心,大王嘴角亦滲出血跡,慢慢閉了眼。
“弱水三千,寡人只取姒兒一瓢。”
尹姒努力吻上大王的眉心,一滴鮮血赫然,像硃砂一般。
“你這昏君,要美人不要江山。”
她支撐着身體,她還不想死,因爲還有未完成的事情,想做什麼事情之前,必須活着。
尹姒將匕首沾上自己的鮮血,朝上了城牆的尹燭揚了揚,尹燭大喜,大步走了過來。
尹姒勉強抱住他,輕輕對他說:“我說過,你的請求我是不會拒絕的。”
那個“好”字還未說出口,尹燭不可思議地看着尹姒的匕首插入他的背心,鮮血流淌。
她面無表情地拔出匕首,任由其血流成河,“不過他比你重要。”
桐禾的大叫,亦有箭穿過她的身體。
尹姒腿部中了一箭,一下子栽倒在地,她爬到保持保護姿勢的大王身邊,像平常一樣依偎在他的懷裡,只是懷抱不再溫暖。
“大王,你恨我麼?下一輩子,我再補償你吧。”
北榮國滅,北榮國最後一任君主昏庸無道,寵愛尹妃,最後爲保護尹妃受萬箭穿心。
據說,尹妃與大王緊緊抱在一起,無法分開,於是一把火將二人的軀體一起焚燒,與北榮國廢墟永遠長眠。
後來,北榮國廢墟之上建了寺廟和城縣,酈國居民部分在此居住,那寺廟中不知供了什麼神仙,香火很是鼎盛。
大王便是阿酌。這是我與阿酌的第一世。
阿酌嘴角噙笑,修長的手指帶有溫度,他肩處露出精緻的鎖骨,美色當前,色令智昏,我心念一動碰了上去,另一隻手伸入他的腰間,撓起癢癢來。
卻被他擒了雙手,動彈不得,**的氣息噴薄,聲音竟帶着沙啞:“別鬧。”
我起了調戲他的心思,赤足搭上他的腰,眼中水波流轉。
“阿酌。”
他被我喚得心念一動,輕輕抱住我,衣衫滑落,我明顯感覺到他身體一顫。
攀上脖頸,送他一吻。
夜幕安靜,紅帳纏繞,一輪明月高掛,皎皎月色似薄紗,涼涼微風拂過。
我與阿酌好像成過好幾次親,不過這一次是必不可少的。但是我的記性依舊不好,只記得那一晚紅燭搖曳,他挑開我的喜帕,笑得溫和。
“可否與君共白首?”
“許卿共白首。”
如今真的一起白了頭。
時光穿梭,白駒過隙,清若逆天改命強行搶了本來在凡間要出嫁的公儀央,搞得公儀央一臉驚慌地跑到了我這裡,嚇得人家不敢回家。不過逆天改命,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想這是最好的結局,清若被貶,成了凡人,與公儀央在凡間搭了個小木屋,到死都在一起。
非衍和應連追隨了浮綃十世,最後浮綃煩了,輪迴之時直接跟着他們跑了,冥間找都找不到,只好作罷。
最近鳳守哭着來跟我說,她父王母后有了小鳳守,不要她了,要把她嫁給她表弟,我聽說她的那個小表弟小了她七萬年,不過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才兩百年便修成了上仙,後生可畏。
我抱着貓兒,修仙成功的李平安小道士下山捉妖,結果帶回來一個童養夫。
門前桃花落。
我將他帶入魔道,可是魔族衆人皆已成仙,我們亦是。
仙魔本無別,它們都是上古神族創造,魔亦是仙,仙亦是魔,二者不可分,不可棄,是爲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