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0-8 16:00:58 字數:5929
聽到“血祭”兩字。蕭鈺頓時一驚!心中彷彿有什麼砰然裂開。這原來並非簡單的祭祀,而是以鮮血爲祭品的血祭!爲此奉上鮮血的,究竟是獸是人?
她亦不知道腦海中爲何會突然冒出這種荒誕的想法,自己也嚇了一跳。猛地一個顫慄,本就比她腦袋大上幾圈的頭盔幾欲落下,她回過神來眼疾手快的擡手穩住了。然而從指縫間看見賀樓烏蘭爬上眉梢的笑意,不禁脊背發冷,似乎自己所想會在下一刻就變爲現實!
正當楚徽宮祭典籌備有條不紊的展開時。
景城王府的家僕依然徹夜不息、將景州城翻了一遍又一遍,可仍是撲了空。
一行人路過酒肆時,終於累不住進來歇腳。店裡的夥計看見這些青衣白襪的人滿臉堆笑的迎了上來。
“來壇酒!”一名身形高大的家僕喝道。另幾人便附和起來:“從昨日就沒停過搜捕,老子沒酒喝心早就癢癢了……”
膽子稍小的卻呢喃道:“王爺下令說了搜捕一刻都不能停,我們這兒……”
“誰說咱們停止搜捕了?”方纔說話的家僕隨手拉住一個穿着素白衣褂戴着帽子的男人,指着酒肆裡貼着的畫像問他:“見過這個人嗎?”
男人搖了搖頭。
家僕鬆開手,對那膽小的同伴擺出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咱們是時時刻刻都在搜捕……”
一整桌的人剎那間張口大笑。
走出酒肆的男人壓低了帽子,伴着酒肆裡的笑聲緩緩的朝景城王府的方向走去。
“王爺!”
院外忽然傳來急促的喊聲!景青玉放下手中的茶盞,等家僕來到跟前斥責道:“何事慌慌張張!?”
家僕喘了口氣:“有人來報,畫像上的人找到了!”
“當真?”景青玉霍然站起。家僕點了點頭:“千真萬確!”
“人在哪兒?”
“來報的人就在前廳裡!”
景青玉稍整衣領,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去。
男人搭着腿悠閒的坐在椅子上品茶,時不時擡眼打量着這座裝修闊氣的院落。
景青玉在見到男人的第一刻便開門見山:“畫像上的人在何處?”
男人慢悠悠的站起身,壓低帽子伸出了手:“三千金……”
景青玉朝後擺了個手勢,家僕領意帶着人把早就準備好的四箱金子擡了出來。
“人呢?”他又問了一句。
男人笑了笑:“別急。”末了蹲下身子欲打開箱子。家僕即刻上前伸手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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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青玉擺了擺頭。家僕方退下去。男人笑着打開箱子。然而瞳孔卻在那一刻緊收了一下。
每一條黃金足有掌心大小,齊整的擺放在眼前,日光投射下來,竟十分刺眼。男人眯了眯眼繼續打開了另三個箱子,一面讚歎:“嘖嘖,景城王當真守信用……”
景青玉緩緩道:“既然如此,你也應該遵守規則,告訴我畫像上的人在哪兒,否則,這些黃金你也帶不走。”
男人嗤笑了一下。
摘下帽子。
景青玉那一雙宛若幽深之湖的眼眸在見到男人面容的那一刻,彷彿被什麼擊中,漾了一下。
片刻後才道:“芙少主?”
他摸了摸臉上的傷疤,笑道:“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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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正午。烈日炎炎,將佩春殿烤得如沐火中。
景素歡端坐在殿中,看着帷幔後來往忙碌的婢女和太醫,眉目憂慮。她手裡的茶水早已由溫轉涼,卻仍是滿盞。
御醫換了一批又一批,仍未查到蕭靈玥昏迷不醒的病源。
無奈之下,只得命人去將辭官還於江淮城郊的薛姓御醫前來問診。
這麼一等,又是過了半日。
薛老先生從寢室退出來時,只說了一句:“郡主體內有毒素積累,又因勞累過度,所以體力不支,導致昏迷。”
景素歡猛地一驚:“毒素?郡主衣食全由本宮細心照料,怎麼會勞累過度?又怎會……”話一頓,她忽然折身朝佩春殿的婢女喝道:“讓你們侍奉郡主,莫非又偷懶?”
“回景貴妃,是因……”
一名婢女猛地跪下來,然而話未說完,卻被另一名婢女瞪了一眼,她接話下去:“請景貴妃明察,奴婢時刻都在盡心盡力伺候郡主。”說着眼圈竟有些發紅。景素歡語聲一冷:“宛月,將這兩人遣去別的宮裡,換手腳勤快的婢女過來伺候郡主。”
“是。”宛月眉目一動,對着兩名婢女使了使眼色,那兩名婢女連連謝恩,跟隨宛月出去。
“薛先生,郡主這毒是否能解?”
薛老先生搖了搖頭,朝景素歡拱手:“郡主此疾已落了根,恐怕再難醫治。”
景素歡驚詫之後,將薛老先生遣退,方纔走進內殿。
蕭靈玥已經醒來,只是精神恍惚。她木訥的轉過頭望了漸行漸近的景素歡一眼,並不說話,雙眸空洞彷彿沒了心智。
景素歡一眼掃過婢女手中端着的藥碗,下意識的拿過來舉到鼻前聞了聞,卻沒有發現異常。她緊鎖着眉將藥碗放回去,心下疑慮萬千。她雖不精通醫術,不過自小也看些醫書,對醫道略知曉一二,知道這藥中並無異常。但蕭靈玥來也不曾這般失神暈厥,不可能病的這麼突然。除非這幾日裡經她之手的膳食被人動了手腳!
想到這裡,景素歡心中發寒。
若蕭靈玥在大婚前出了事,自己定難辭其咎。莫非是向來與她不和的陶妃暗中買通了佩春殿的婢女,試圖謀害郡主陷害她?
然而,正當她將宛月喚來,打算將方纔的婢女帶回謙雲宮盤問一番時。
蕭靈玥突然緊緊拽住站在牀榻邊的景素歡,忽然吐出一口鮮血,灑在景素歡的鳳袍上。
景素歡嚇得不輕,下意識的抽手退開,手指微微擦過衣袍上的鮮血,便有陣陣冷意自指尖襲來。
“來人!來人!快把薛先生叫回來,快!”
急切的腳步聲自殿外傳入。
剛闔上的門又被緩緩打開。
於總管手裡揣着一封信進入書殿,呈給皇帝。
皇帝手上拿着摺子在看,吩咐他:“念給朕聽。”
於總管小心翼翼的將信打開,看了一眼後,說道:“景城王說,少主找到了。人現在就在景城王府。”
突然,摺子啪的一聲被皇帝摔在了案上,於總管正詫異,皇帝卻忽然縱聲大笑:“即刻下旨,將煜兒和璇兒的婚事佈告天下,兩日後舉行大婚。”
“皇上,西南郡戰事正緊,是否要將此事告知西南王……”於總管顫顫巍巍問道。
皇帝冷哼了一聲:“既是佈告天下,自然就要告知西南王!”
急雨般的鼓點在延卞城外響徹雲霄。
晚霞褪來,覆蓋了這座戰火中的城鎮。大淮的軍旗在風中肆意飛揚,從珩山放眼望去,如一道正在卷向延卞城洶涌的浪潮。
駿馬迎着餘暉高高揚起前蹄,然而山徑陡峭,卻一不小心滑了一下,忽然向後倒去。馬上的人即刻喝了一聲,駿馬挪了幾步後穩住步子,再次朝着上方踏出。
“王爺小心。”蕭同從西南王身後靠近,擔憂的囑咐了一聲。
“無妨。”西南王反而回身看着徒步的士兵說道,“山地險峻,諸位要小心。”
“是。”一聲齊整的迴應瞬時響徹山谷。
傍晚的山風從萬丈懸崖下獵獵襲來,落日方消失在山後,這支隊伍便來到了珩山頂上最爲廣闊的空地。蕭曲靖視線倏地豁然開朗。他凝目望去,只見延綿的山脈陷在繚繞的雲霧裡,夜色朦朧間,似乎從遠方緩緩的朝珩山挪移着。
晚風如刀子般從腳下的懸崖割來,劃過峭壁,呼呼迴響在山巔。
西南王陡然一冷。
彷彿聽到懸崖邊石子墜落的聲音,嗒嗒嗒擊過峭壁然後隨風落下。
“那正是望月啊……”西南王望着暗夜裡的山峰,忽然感嘆。
蕭同握劍上前,開口便問:“王爺是不是多慮了,望月就算突襲,他們也要翻過珩山才行,可這萬丈懸崖,他們如何能上來?”
陣陣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彷彿還能聽到延卞城傳來叫囂的號角鼓點。西南王搖了搖頭:“還是謹慎些好。”
蕭同嗤笑一聲:“望月只有在山腳下望塵莫及的份,珩山東南兩面已派人守住,北面是幽林……除非,他們敢從那裡過來。”
然而說完,蕭同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直襬手道:“不可能!”他視線所及幽林與珩山的邊界,那裡已經被濃霧遮蓋,然而其中冷意還是從風中追了過來,刺得人毛骨悚然。
幽林是活物的葬地,只要有呼吸的東西進去,再想出來便不可能了。
西南王勒馬回到隊伍的右方,厲聲道:“兵分三路,一路隨我到北面扼守,另兩路隨蕭將軍和許副將趕到東南面支援我軍,定要死守珩山!”
“末將領命。”蕭同和許副將一手握拳舉到胸口,齊聲說道。
隊伍裡的士兵隨聲立即列隊爲三。動作之迅速,看得出來是常年刻苦操練的效果!齊整的腳步在空地上移動!震起地面上細碎的塵土,彷彿又聽到懸崖邊石頭墜落的聲響,西南王一頓。
蕭同和許副將帶領隊伍各朝東南面去,留下一隊人馬跟在西南王身邊。
山頂的夜冷得毫無預兆,一側的士兵將帶來的皮裘遞給西南王,他接過來正欲披上,然而馬匹忽然慌亂長嘯起來,西南王伸手拿住馬繮,皮裘卻因此掉落在地上。
“撿起來!”西南王蹙眉。
那名士兵誠惶誠恐的蹲下身子去撿皮裘,但在他剛剛碰到皮裘的那一刻,卻有一支箭矢驀然從空中穿透長風而來,剎那準確無誤的刺入士兵心口!
“有埋伏!”隊伍裡忽然有人喊了一聲。
利劍出鞘的聲音頓時填滿四周。
那名被擊中的士兵倒在皮裘上,忽然便不動了,膚色漸漸暗沉!
西南王猛然喝到:“諸位小心,箭上有毒!”
然而再提醒已經來不及。
一時間,箭矢如雨般從懸崖下飛來,幾乎快將空地上毫無遮擋的隊伍淹沒。
西南王拔劍抵擋頭頂簌簌落下的箭矢,一面翻身下馬,叮叮鐺鐺的聲音霎時佈滿周身。
幾名士兵從箭雨中殺出涌到他身邊,想要護送他離開此地!但毒矢接連不斷的從懸崖下射來,似乎永無止境。
怎麼會!?
那些人難道……
“啊呀!”一名年紀不過十四五歲的士兵一屁股摔在地上,握劍的手微微顫着。
一支箭矢從他左側襲來,然而士兵根本無暇顧及。
就在箭矢即將刺入眉心的那一瞬間,忽被一柄利劍截開。西南王一把拉起了他,感覺到他的懼意,喊到:“不敢廝殺就只能等死!”
士兵紅着眼眶舉起了劍,卻還是怕得渾身發抖。
西南王嘆了口氣,將他拉過護在身後。
隊伍半數人已經在這場突襲中喪命。能存活下來的人都拼命的聚攏到西南王身邊。
“王爺,快,下山!”一名士兵拉扯住他。
西南王搖了搖頭。
就在那時,懸崖下停止了射擊。然而,如利爪般的鐵鉤卻陡然從懸崖下凌空衝向蒼穹,在夜下射出一道道冷光後悉數落到空地上,隨着長長一聲尖利的鳴響刮過地面,穩穩扣在懸崖邊。
另一端懸掛的繩索垂掛而下,那些瘋狂的望月士兵沿着繩索攀巖而上,帶着兵器猙獰着衝向山尖。
西南王俯下身小心翼翼的滾爬過去查看,然而在看到山崖下的一幕時,爲之震撼!
他們居然爬上來了!
懸崖峭壁間,望月士兵均攜帶着兩個鐵鉤,一路交替攀爬而上。背後的弓弩刀劍帶着冰冷緊靠這些士兵的軀體。萬丈懸崖下,總有人運氣不佳在爬到一半時墜落而下,但那些穿過冷風往下急墜的士兵卻忍住懼意噤聲,直到墜地的那一瞬,都沒有發出一聲嗚咽。
“快,快斬斷鐵鎖!”西南王下令道。
但鋒利的刀劍面對牢固的鐵索、揮斬只是徒勞。更何況望月襲來的人數足有千人,西南王方纔已損失了近半的侍衛,此刻寥寥數十人面對懸崖下的人馬,卻如螻蟻。
攀爬懸崖的人數不斷增加。
那些碎如碾土的屍體仍舊沒能讓接踵而來的望月士兵有一絲一毫退意。每一雙眼睛裡飽含翻過懸崖的決心,帶着這些爲國拼殺的將士,一步一步向上攀爬!
夜幕下的珩山峭壁,望月軍隊如同蟻點般密密麻麻攀附其上。追風而來。
西南王膛目結舌的望着這一切,在一剎那震驚得忘記揮起手中的刀劍。
“啊!”那個小士兵看到第一批攀爬到終點的望月士兵,猛然喊了一聲,閉起眼睛擡起手中的劍毫無章法的向敵軍砍去!
“殺了你!殺了你!……”話語間似乎帶着哭腔,小士兵揮刀間忽然感覺到一陣暖意襲來,他睜開眼睛,只見西南王擡手將敵軍首級斬落,那些熱血從空洞的脖頸上揮灑向他。小士兵木訥的擦掉臉上的血跡。眼神渙散的盯着眼前的修羅場。
“愣着幹什麼!”西南王狠狠踢了他一腳:“睜着眼睛!給我打!”
驀然一喝如利箭穿入心口!小士兵陡然覺得心中痛意襲來,片刻衝向懸崖邊上,欲斬落源源不斷涌來的望月士兵!“殺了你,爲大哥報仇!”想起數日前被亂刀砍死的兄弟,他的手不再顫抖,帶着無法沉睡的恨意,豁出性命殺向敵軍!
哥哥不在!沒有人會在戰場上保護他了,他必須變得勇敢。
“殺!”少年在山上嘶喊着,回聲陣陣傳到山腳下!
雲幕雙手纏着鐵鉤,站在濛濛的夜色中聽到這一句冗長的迴響。忽然冷冷道:“望月每一個人何嘗不是滿含恨意!”
山頂上突然有煙火騰空。
望月襲擊成功的信號傳來!
雲幕咬了咬牙,眼神決然的攀向山壁。手上青筋突起,那雙斬敵無數的手臂在這一刻發揮了最大的力量,帶着他迅速的攀爬。懸崖上混亂的廝殺似乎就在眼前,雲幕擡頭望着那裡,不遠了,就不遠了……
一定要救出被困延卞的同伴。那些將士,就是望月最後的脊樑。
“王爺,快撤!”
望月的襲擊太過突然,一隊人馬雖極力抵抗卻還是喪命在那些喂着劇毒的兵器上。僅存的數名士兵團團圍住西南王,步步後退着。西南王卻將那名返身回來的小士兵往珩山東面推去:“快!告訴蕭同。望月襲來了,守住珩山!定要守住珩山!”
小士兵驚恐的望着拼着性命衝殺而來的望月士兵,喊道:“王爺,小心!”
“快去!”西南王揮刀砍掉飛來的箭矢。
小士兵往東面跑了幾步,又惶恐不安的扭頭看着西南王,西南王怒瞪一眼,小士兵頓了頓,飛快的鑽入林間。
滿山的的喊殺步步朝着這個年老的王靠近。
“擋住他們,定不能讓他們越過珩山!”西南王歷喝道。
士兵握緊手中的劍,望着如蟻涌來的望月軍隊,有一刻的呆滯。
“殺過去!”西南王陡然推開護在前方的士兵,朝望月衝了上去!那些滿含殺戮的望月士兵見此,都毫不猶豫的將刀刃對準了不顧一切衝過來的王。
然而,在數百的劍刃刺穿這具軀體前,卻有一隻銀箭破空而來,在衆目睽睽之下穿透西南王的左眸。
西南王猛然將舉起的劍刺在地上,撐着自己的身體。
左眼的劇痛帶來的卻不是對死亡的恐懼,而是對自己失策的悔恨。
望月居然從懸崖下爬上來了。這萬丈懸崖,也沒能擋住他們……
大淮那幾名士兵見此都衝了上來。
“王爺!”數人慾想把他帶走,然而還不等靠近西南王身邊,便被逐漸多起的望月士兵斬殺。
雲幕站在懸崖邊上,緩緩的放下舉在眼前的弓弩。
西南王透過重重人影看見肆意張狂的望月將領。突然明白爲何自己會在此夜慘遭此劫。
那是雲幕,在這片大地的戰場上,是幾乎和陳浚一樣可怕的人物。
可他……他居然還活着,當年從這萬丈懸崖墜落,居然也沒要了他的命!
“好!好啊……”血液從左眼細細流出,西南王毫不在意,反而笑喝。
正在廝殺的士兵都驀然一愣。
西南王忍着劇痛慢慢的站起身,眼前那個朦朦朧朧的人影,似乎也露出微微的詫異。西南王冷然笑道:“不愧是雲幕!你居然沒死!”
不知爲何,雲幕脊樑骨突然一冷。
他望着西南王,手掌觸摸到腰際的箭矢,欲拔出來再次射擊!
然而!
他還未反應過來,西南王已經握劍以閃電般的速度衝了過來,剎那殺到了他跟前。血肉模糊的瞳孔就在眼前,雲幕有一時的恐懼,但下一刻西南王就舉劍揮了過來,雲幕一個側身躲過。腰際的箭筒唰啦一聲脫開,向山崖下墜去。瞬間變成豆大的黑點,消失在腳下。
西南王撲了個空。
雲幕冷冷一笑:“你從來都不是我的對手,蕭曲靖。”
但笑聲還未結束,卻有一隻孔武有力的手從腰際纏了上來!
雲幕一震,還未緩過神來,身子驀然懸空,竟朝着懸崖下急墜而落。
蕭曲靖居然推着他從懸崖上跳了下來。
“同歸於盡吧!”西南王的笑聲從風中傳來,那隻空洞的瞳孔,就像方纔在懸崖上那樣面對着雲幕,含着的不屑笑意仍如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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