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最幸福的事,是在風花雪月的夜裡被心儀的男人推倒合體。
世上最不幸的事,是在如膠似漆的折騰了一整晚之後早起上學去。
虞姑娘今天才明白,人爲什麼要先求學、後謀生、最後結婚生子。原來,人一旦嚐到了雲雨的滋味,腦子裡便盡是一些讓人臉紅心跳的場景,哪裡還有心思對着一本本枯燥乏味的課本?
上午十一點的課時最是讓人生厭,前一晚不肯好好睡覺的傢伙睡意漸濃、現今還處於發育中的奇葩們飢腸轆轆、中午有約會的腐化分子一秒秒盼着下課鐘……
上述三種情況皆是常見現象,但要聚三合一還真是不易,不想虞姑娘就碰上了這一茬,一不小心便將上述選項勾了個遍,此時便慵懶的趴在課桌上,度秒如年的做無奈狀。
她原本是帶着極大的忐忑來到學校的,誰知、不料、哪曉得,學校超乎尋常的平靜,既沒有訓導主任的發飆、又沒有講師來叫陣、甚而連夏詩夢都安安分分的待在自己的座位上,整個上午都沒來叨擾過她。
這樣的狀況真是太奇怪了,就算夏詩夢礙於家族的利益暫且放過了她,但還有上次找她麻煩的那講師不是?
就算那位有心攀附夏家的講師已在王爺上一次威懾中服了軟,亦或是消息靈通,獲知了那位前來警告她的金先生已站入了夏家隊列,進而徹底放棄了找虞姑娘的麻煩,還有學校的訓導主任不是?
就算……
至此可“就算”不了了,學校是公立大學,不管虞小倩身份何爲,或與誰誰誰關係匪淺,觸犯了校規總是該有人出面過問的。
然而事實上就是如此,對於虞姑娘曠課的行徑至今無人問起。在最初提心吊膽上了兩堂課之後,虞姑娘也鬆懈了下來,只管趴在桌上打瞌睡,一副天塌下來也不理的懶樣子。
第三節課終於敲響了下課鐘,學子們三三兩兩離座散去,虞姑娘保持着原有的姿勢長舒了一口氣,給自己調了個舒服的姿勢,打算趁着這十分鐘舒舒坦坦的合目睡上一睡。
這時,身邊響起了一陣突如其來的腳步聲,且在她面前頓步站定。還未睡得踏實的虞姑娘立即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截皮夾克和一條黑牛仔,一擡眼,便見得那一張久未照面的清朗五官,正噙-着一絲笑意將她俯視。
“倪一暉……你……你怎麼來了?”虞小倩的睡意全無的坐直了身子,神經質的瞥了一眼教室後門,擔心過分遵守時間的王爺提前來接她下課。
倪一暉依舊是一襲夾克牛仔,似乎只會這樣的裝扮,他與王爺在色度上有着相同的偏好——都喜歡烏漆麻黑的玄青,但在類別上卻是大相徑庭,一個酷愛穿短小精幹的夾克,一個愛斃了窄身挺硬的呢大衣。
“怎麼?捨得回校上課了?”倪一暉不答反問,面容上依舊是那一副笑嘻嘻的表情,拖了張椅子一屁股坐在了一旁。
“你、你、你怎麼知道我曠課了……”虞小倩結結巴巴的眨了眨眼,二度瞄了一眼後門。
“你說呢?”倪一暉隨着她的目光瞟了一眼後門,瞭然於心的擴開笑意挑了挑眉,但見她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樣子,嘆了口氣,說道:“你這記性也太差了吧?不記得那天你在走廊上碰到過一夫了嗎?那天你神態異常,他一早就關注上了,有了這樣一位好學弟,你在學校的事情還能瞞得住麼?”
虞姑娘張着一張“O”形嘴,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繼而後知後覺的頓悟過來,眼神一定,朝倪一暉道:“你別告訴我說,這次學校不追究我逃課的事全是因爲你?!”
倪一暉失笑於她那誇張的表情,道:“算是吧。其他都不重要,沒人爲難你就好。”
虞小倩擡起手兒抓了抓腮幫,伴着不好意思的訕笑,道:“那怎麼好意思呢?害你費心了。”說罷猛一閉口,傻乎乎的傻在哪兒,似乎是被自己的言論給嚇着了,半晌才怔怔的說:“不是吧……你能讓學校不追究我曠課?你……你別是另一個夏詩夢,背後藏着不可一世的背景吧?”
倪一暉見她這樣子不禁感到分外好笑,朗朗笑着,隨後才說:“這話可言重了,什麼叫‘不可一世’?一不是天皇貴胄、二不是王爺貝勒,充其量也就有點關係,能疏通疏通罷了。”說話間故意將那“王爺”二字咬得格外重,令得虞小倩心顫顫的一瞥。
心知倪一暉不會忘記平安夜那天晚上多鐸曾咆哮式吼出“落魄王爺”一詞兒,虞姑娘心下盛滿了惶然,唯恐倪一暉腦子找抽的逼問她,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
誰知這好姑娘純屬中了倪一暉的“奸計”,在她態度唯唯諾諾迴避對視的當,已沒人再向倪一暉發出“到底有何關係,足以疏通高級學府中的層層關係”這一問題了。
倪一暉目的已達到,耳邊頓時清靜不少,便隨口問了問虞姑娘的近況,完了瀟灑走人了。
虞姑娘揣着那份小擔心表現得低調又木訥,等到倪一暉離去、上課鐘亦鈴聲大作的響起之時,她才拍着僵化的腦子醒來——呀!居然都沒問一問倪一暉,他家到底是什麼背景,居然能擺平學府這酸腐官僚的大系統!
虞小倩好容易熬過了最後一節課,一出教室門便見得多鐸如期侯在了走廊上,與往日不同的是,在他身旁還有兩個跟班,一個是陰柔儒雅的坤龍,一個是帥氣傲慢的少柏。
三個出類拔萃的男人往那大學教室外的走廊上這麼一站,隨着下課鐘蜂擁而出的女生們花癡的垂上了涎。
虞姑娘的身旁傳來了同窗們的竊竊私語,左不過是雀躍着繼“金哥哥”之後,終於又殺出了兩位可供YY的新人。
對於她們來說,最可喜的便是,這回終於可以不顧人家有無女友盡情YY了,反正那女友又不必和她們朝夕相對,就算是劈腿也不那麼容易被發現,何況是YY一下,如果有可能的話,曾經擁有也不錯,劈腿就劈腿吧。
嗚呼,時下的女生可真是邪惡啊……
虞小倩最害怕成爲焦點,哪怕原由根本不在她,也不堪忍受那芒刺在背的窺探,於是快速的衝向多鐸,好像做賊心虛似的,一把拉起他來就往樓梯走。
“你這是幹嘛?”多鐸被她拖着胳膊走得跌跌撞撞,走慢了跟不上,走快了又怕撇下她,只能如同當初頭一次光臨市區一般,二愣子一樣深一步淺一步的邁着步伐。
“快走、快走!”虞小倩餘光見得付柯怡朝自己飄了過來,恨不能腳踩風火輪撒腿就跑,忙不迭從喉嚨中擠出話來催促多鐸隨自己快逃。
可惜,付柯怡哪裡是那麼容易就撇得開的,虞姑娘一行四人剛下了一半樓梯,便聽得一聲甜膩的呼喚,“小倩!”接着便被一隻粉紅水蛭給纏上了。
“小倩,你跑這麼快做什麼?我有點關於《當代世界經濟與政治》的問題要問你。能給我點時間嗎?”
虞姑娘太熟悉付柯怡的套路了,背上冷汗直冒的退開了身姿,下意識脫口說道:“不能。”
“什麼?”付柯怡那面對帥男纔有的花癡笑容霎時封凍。
虞姑娘忙改口說道:“不是不是,我是想說,我中午還有點急事,不如下午再說吧。”語落見得付柯怡一副不甘心的樣子,心知她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主兒,爲了保全自己,不得不做了一個卑鄙的決定——棄車保帥。
她搶在付柯怡死纏爛打之前,恍若初醒一般,誇張的“啊!”了一聲,接着快速說道:“對了,我這位朋友對《當代世界經濟與政治》最最瞭解,我把他留下來,你向他討教吧!”
虞姑娘話音一落,被她指着鼻子的坤龍已滿頭黑線,多鐸瞥了虞小倩兩眼,迫於情勢所需,無奈成爲了助紂爲虐的人,煞有介事的清了清喉嚨,朝着坤龍說道:“那麼,你便留下來吧,完事兒給我電話。”
少柏在旁目睹着這毫無人性的一幕,心裡慶幸着虞姑娘總算有點良知,沒有把他這個有女友的人當做一塊肥肉拋向一干母狼,同時亦狡猾的想到,若坤龍不從,這厄運必定還得落在自己頭上,故而擡手拍了拍坤龍肩頭,無比誠懇的說:“去吧,你知道我沒學過這門課,教不了的……”
坤龍機械的滑過眼珠瞪了少柏一眼,那眼神赫赫說着:落井下石也不是你這麼個落法吧,你他媽真是太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