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餘生睡的很沉、也很放鬆。
就像是在家。
普西迪奧街的潛在價值雖然高，但也並不值得爲此而承擔過高的風險。
競拍的保證金扣了也就扣了，一年之內不能參加市政拍賣、那就不參加唄，從無到有好歹也攢下了二十多萬，更何況單是那六十箱82年的拉菲絕對超值，即便是有點不太甘心，但餘生還是理智的做出了決定。
有時候做人，不能過於的擰巴。
小米粥配酸菜、餘生幹了兩海碗，然後才慢悠悠的出了門。
以爲餘生會待在市政廳拍賣辦公室外的走廊，卻不料對方竟然坐在了路邊的臺階上，被嚇了一跳的薩莉娜也就差點摔了跟頭！
“哎？憑什麼捶我啊？真以爲在這大庭廣衆之下、仗着自己漂亮就能公然行兇嗎？”
笑意難忍、攥緊的拳頭自然也就沒辦法再落下去了，薩莉娜見餘生遞了兩張支票過來、可也就愣住了。
“拿着呀，怎麼？不要？不要那我可就不給了……”
“你什麼意思？”把支票奪了過來、薩莉娜看清楚金額也就很詫異了。“四萬？這是什麼錢啊？”
“你們幾個人的勞務費啊，擱銀行裡又不給利息，不如早點給你們結清，多出來的就當是預付款吧，凱西定製軟件的費用也不低，她現在是把這事兒當成是個事業在做的，以後你可別說我沒提醒過你啊，合夥做生意、當你不具備不可替代性的時候，那也就意味着距被踢出局的日子不遠了……”
餘生說着站了起來，迎着陽光舒展着身體，宿醉所帶來的不適遠比想象的要輕，到底是年紀輕，真的好啊……
薩莉娜盯着支票上的金額道。“趙友倫把欠你的錢都還上了？”
“還上了？要是能還上、我就該待在裡面等着你過來辦手續了……”
見餘生拍打着褲子、根本就沒有往裡面走的意圖，薩莉娜奇怪道。“發生了什麼？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趙友倫的錢沒指望了，資金還差着小十萬的呢，我上哪兒去尋摸？算了，橫豎有姓人承擔損失……”
薩莉娜終於聽懂了。“什麼？你打算棄標？連保證金都不要了？”
“對啊，不就是兩萬的保證金嘛，總不能因小失大……”
“不許放棄！”
薩莉娜很突兀的一嗓子、正往下走的餘生差點把腳給崴了，轉過臉見她居高臨下、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樣，這纔想起來還有事兒呢。“差點忘了還有你五千塊的酬勞呢，放心，少不了你的……”
意識到有些失態，薩莉娜走下來說。“你說那條街對你很重要，趙友倫的資金沒能到位、那你就該想想還沒有其他的辦法籌集資金，怎麼這麼容易就放棄了呢？”
“去哪兒籌？怎麼籌？不放棄、還能怎麼辦？十萬啊，我連那六十箱酒都抵出去了，能想的辦法也都想過了，現在是真沒辦法了，不放棄不行啊……”
“你把那六十箱紅酒給抵出去了？抵給誰了？抵了多少錢？”
“抵給了典當行啊。多少？不就是給支票上的數字，”說到這裡餘生可就忍不住吐槽了。“典當行雖然手續簡單、開支票的速度也很快，但也真的黑啊，借一天也要給整月的利息，月息百分之五、年息高達百分之八十啊，信用卡透支的罰息跟典當行比起來，當孫子都不被搭理的……”
薩莉娜沒去過典當行，但典當行是怎樣的地方還是曉得的，吃了一驚。“你竟然敢找典當行借錢？你知不知道典當行是做什麼的？要是你不能按時還錢、抵押物沒了也就罷了，倘若再被追債，那……尤其是唐人街附近的那些個典當行，是會來堵門、被跟蹤、被恐嚇的……”
“價值七萬多的拉菲才抵了四萬現款，一個月的時間怎麼也能還上，即便是出點問題、搞個過橋資金也就是了。寫真項目的收入未來兩個月會越來越高，不說是賺個百八十萬吧，十好幾萬的利潤肯定沒問題，要不是時間太緊、這點錢我還真沒看在眼裡……”
薩莉娜明白了，眼珠一轉也就有了主意。“ShyBoy！如果我能解決你的資金問題，你願意付出怎樣的代價呢？”
“嗯？”
薩莉娜微笑，顯得很得意，甚至是有些驕傲。
“按照典當行的標準，如何？”
“一個月才五個點？不行！”
“年息都超過百分之八十了，還不滿意？你也忒黑心了吧？不怕被撐着呀？”
薩莉娜又哼了一聲，揚起了臉，那挺直的頸項就像驕傲的天鵝。
“你是不是想要趁機敲詐啊？”
“放棄了的話，一年之內你都不能再參加市政廳的拍賣會了，個人信用方面的損失我都還沒算在內的……”
“看樣子你比典當行還要黑，”餘生豎起了大拇指，話鋒一轉。“可是我記得這次是以你的名義參加的，所以……”
薩莉娜一怔，然後可就勃然大怒。“你混蛋！不跟你廢話了，你棄標的損失是兩萬，有經過了公證的協議、你還需要額外付我五千，這麼算的話一旦幫你籌集到了十萬的資金，那你所能夠挽回的直接損失就是兩萬五了，對不對？”
餘生明白了，握住了得意洋洋的薩莉娜所伸過來的那隻手，微涼卻格外的柔軟……
薩莉娜沉浸於敲詐成功的喜悅之中，自然也就沒注意到餘生那逐漸揚起的脣角……
“凱西？你聽我說啊，你立刻回宿舍！立刻！你把我放在牀頭櫃上的首飾盒帶着、乘出租車來三藩市政廳！我和餘生都在這兒等着你呢！要快、一定要快！別怕費用高，ShyBoy不但會承擔你往返的全部費用，還會給你絕對能讓你滿意的酬謝……”
薩莉娜掛了電話，餘生有些不滿。“凱西是給你送東西過來的，她的往返開銷憑什麼要我承擔？不應該都計入你的成本嗎？”
“籌錢是爲了你的事兒吧？既然是爲了你、你不掏錢誰掏錢？嗯？”
“你這是薅羊毛不薅禿了不罷休啊？”
餘生是真的佩服。
“吶，現在九點都還沒到呢，凱西從學校出來回宿舍再乘出租車過來，十一點半之前能到就算是速度很快了，市政廳拍賣辦公室中午不休息，所以現在我需要去找一個信譽好、收費低廉的，所以……不許再浪費我寶貴的時間！”
隔着電話亭玻璃、她在電話都說了些什麼餘生是聽不太清楚的，不過看她那架勢、倒是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