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以北,這裡是一塊秀麗的風水寶地,有山有水有樹林,如此寶地卻成爲了一大片墓場。
墓地一座挨着一座,墓碑一塊挨着一塊,放眼望去,難以盡數。這裡埋葬的大多數都是龍膽鏢局的死者,徐健坤也在其列。
大多數靈武者都有仇家,有一些更是血海深仇,爲了死後避免挖墳鞭屍的報復行爲,靈武者一般都會選擇“兩墓藏屍”的做法。
所謂的兩墓藏屍,是指建造兩個墓地,一個在明,一個在暗,明面上的墓地是空的,只是一個形式,暗中的墓地纔是真的,屍體會被專人找機會偷偷埋藏進去,對外沒人知道屍體埋在何處。
徐健坤死後便採用了這種埋葬方式,把明着的墓地安排在這裡,留給活人祭拜,真正的屍體早就被運往了別處,哪怕孟晨也無權過問。
死者爲大,既然已經入土爲安,就不能再打攪。
孟晨來到了空的墓地之前,低頭看着墓碑,默然不語。
地上的香爐插着三根香,飄出嫋嫋青煙。白色紙錢隨風起舞,漫天飛揚。
外人仍有許多人認爲孟晨是毒死總鏢頭的兇手,他跑到這裡來祭拜,必然會有人認爲這是貓哭耗子。
那些人怎麼想,孟晨並不在乎,他自己問心無愧就行了。
世上只有錢能做到讓每個人都喜歡。
“如果你沒有被毒死的話,現在很有可能已經成爲了聖金級靈武者,修爲問鼎於宣武國,再也沒有對手。可惜世上沒有如果。真是應了那句話,壯志未酬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世上有多少像你一樣的靈武者,在即將成功的前一步跌倒在地。我在此敬你一杯,也敬黃泉裡所有隻差一步的靈武者。”
孟晨取出酒瓶酒杯,滿斟了三大杯,倒在了地上,算是聊表敬意。
所有人走後,墓地再次恢復了以往的冷清,只有那漫天紙錢仍在不遺餘力的跳着舞。
……
接下來的幾天,孟氏家族的人在長安城站穩了腳跟,花大價錢僱傭了一些客卿與護衛。
想要在長安城立足,這種程度的武力是必須的。
距離玄冥再造花的花期只剩下了兩個月,孟晨必須得走了,辭別了衆多族人,僅僅與何血衣一人結伴上路。
臨別之前,孟晨特意找上了被安排留在長安城的青鋒單獨聊了兩句。
“能者多勞,這邊的事情就交給你了,要是看上孟家的哪個姑娘儘管說,只要姑娘願意,娶幾個都沒問題。不過有言在先,你可不能打小婦人跟小寡婦的主意。”孟晨半真半假的開玩笑道。
“我真想罵你一句。”青鋒沒好氣道。
“哈哈,想罵就罵吧。”
“懶得跟你胡扯,說正經的,你家這邊我會盡力而爲,要是出了事,只要我能頂住,一定替你頂着。”
“恩,好兄弟。”
玩笑歸玩笑,孟晨知道青鋒是能以性命相托的人,十分的放心。如果真出現什麼青鋒應付不了的事,自然也怪不到青鋒頭上,人力終有所極。
“保重。”孟晨抱住了青鋒,拍了拍對方後背。
外人看得出來,孟晨對於這位朋友的重視程度甚至要超過大部分的族人。
隨後
,孟晨又抱了抱竇苞這個小胖墩,他與衆人依依惜別,腳踏應龍,乘風而去。
長安城的風雲變幻,家族的興衰起伏,暫時都與他無關了,他接下來的目標只有一朵花。
玄冥再造花!
……
極東郡,天幽山。
早在很久以前,各方勢力就將這座山團團包圍了,經過幾年時間,這裡更是變得戒備森嚴,形成了一些或明或暗的規矩。
山頂之上看不到什麼人,山腰以下就不同了,有着連綿的建築羣,各方勢力的人魚龍混雜,其中也不乏一些獨行客。
一頭應龍,一道劍光,雙雙破空而來。
人們擡頭張望,知道這是孟晨與火煉宗使者駕到了。早在幾天前,就有消息說這兩人會來,所以衆人並不覺得意外。
“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
“之前花落誰家還是未知數,現在孟晨來了,事情再無懸念。”
“是啊,孟晨背靠火煉宗,逼得四大勢力盡皆俯首,他過來搶奪玄冥再造花,誰敢與之爭鋒?”
“此花必然落入他的囊中,我們來也是白來。”
“不公平,真不公平,以前明明說好要以比武的方式決定花落誰家的。”
一道道目光匯聚在飛來的應龍以及劍光之上,衆說紛紜。
應龍一路飛到近前,孟晨縱身跳下,運轉浮勁卸力,整個人變得輕如鴻毛,緩緩飄落。山風一吹,他的衣角袖口獵獵而動,頭髮也飄揚而起,這等姿態,想不瀟灑也難。
何血衣化作的劍光也跟着激射在地,顯出了身形,他整個人銳利如劍,筆挺如劍。
四大勢力駐守於此的人,早就做好了迎接準備,紛紛上前迎接。
孟晨擡頭遙望着近在眼前的天幽山,心中頓生感慨,第一次來的時候,他甚至不敢靠近這座山,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就走了,這次過來,不僅沒人敢阻攔他,而且過來迎接,這種感變化簡直是天壤之別。
河東,河西,有時候不用三十年去改變,三年就夠了。
“玄冥再造花情況如何?”孟晨問道。
迎接的人羣之中,立即有人答道:“孟公子放心,玄冥再造花安然無恙,有衆多高手以及陣法層層保護,不會有事的。這朵花長勢很好,兩個月內,必定開花,到時候就可以隨意採摘了。”
“恩,很好。”
“玄冥再造花位於山頂,嚴禁閒雜人等靠近,各方勢力的人只能在山腰以下居住,不知公子打算在何處歇腳?我們早就爲你準備好了幾處上等房屋,如果你看不上,臨時再選也可以。”
“無妨,你們安排就好,最好清靜一些,沒什麼人打擾。”
“是是是。”
衆人猶如衆星捧月一般,將孟晨送到了一處空出來的房屋,無論房屋本身還是地理位置,全都得天獨厚,房屋周圍也都是空着的,還用圍牆隔開了,準備的很周到。
孟晨在此落腳,剛坐下沒多久,就提出要求要看一看玄冥再造花。
這朵花讓他魂牽夢繞了三年之久,既然來了,當然要一睹花容。
閒雜人等嚴禁靠近玄冥再造花,而他顯然不在閒雜人等之列。
一行人登上天
幽山,沿着石階山路曲折向上,難怪這裡會長出奇花異草,登山的過程中,孟晨發現這裡山勢蒼勁險峻,周圍氣象萬千,山峰直通雲霄,絕非那些小山包能夠比擬。
山頂上。
周圍草木豐盛,哪怕在寒冬時節,依然有許多綠色。
半空中以及地面上都有陣法保護,附近更是有幾名高手長時間坐鎮,堪稱戒備森嚴。
這麼大的陣仗,只爲了保護一株小小的花而已。
孟晨一行人到了這裡,在旁人的引薦之下,接近了傳說中的玄冥再造花。
草木圍繞的中心處,生長着一株奇異的紫色小花,枝幹以及葉片之上,有着金色脈絡,好似金色的血管一般,有着能量在其中涌動着。這朵花共有六個大花瓣,還有一個小花瓣還在茁壯成長,一旦這朵花瓣長成,玄冥再造花也就具備了起死回生的效果。
孟晨的目光鎖定在了玄冥再造花上,內心激動不已。
他母親的病全靠這朵花了。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異變陡生!
一名負責保護玄冥再造花的高手突然取出一個瓷瓶,牢牢握在手中,接着厲喝道:“孟晨,你要是不想這朵花出事,就答應我的條件,否則我現在就把這朵花毀了!”
事出突然,在場所有人都是一驚,同時望向了說話之人。
此人是名青年男子,相貌實在教人不敢恭維,甚至比妖族還要醜。他身上穿着星月宗的服裝,顯然是星月宗的人。
另一名星月宗的人發現是自己人威脅孟晨,嚇出一身冷汗,喝道:“銀川,你瘋了麼,竟敢威脅孟公子!”
原來,那醜青年叫做銀川。
對於銀川這個名字,孟晨略有耳聞,聽說是星月宗二號高手,實力僅在星月婆婆之下,而且成名很多年了,不管在星月宗還是整個宣武國,都是頗負盛名的人物。
真沒想到,一個負責保護玄冥再造花的高手竟然以這朵花威脅孟晨。
銀川的矛頭是衝着孟晨來的,但他只是威脅,沒有直接動手,證明事情還有商量餘地。
孟晨短暫的慌了一下,隨即恢復冷靜,問道:“銀川,你想做什麼?”
銀川緊握瓷瓶,盯着孟晨,緩緩道:“我手上的瓷瓶裡面裝着‘萬枯粉’,有能讓花草植物枯萎的奇效,一旦我捏碎瓷瓶,讓‘萬枯粉’粘在玄冥再造花上,哪怕只沾上一丁點,都能讓玄冥再造花迅速枯萎!”
“然後呢?你這樣威脅我有何目的?”
“你需要玄冥再造花,我也需要玄冥再造花!”
“你爲什麼需要玄冥再造花?”
“我的妻子被‘七豔蛇’咬傷,身中劇毒,我將她血脈封住,還用冰棺將她冰凍了起來,這才暫時保住了她的性命。只有玄冥再造花能在短時間內祛除她身上的蛇毒,救她一命!”
銀川語氣凜然,說出了難處。
玄冥再造花有救命奇效,世上需要這朵花救人的太多了。
孟晨聽了這番話之後,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偏過頭向着何血衣請教道:“七豔蛇的蛇毒能解嗎?”
wωw.ttk an.co “能。”何血衣淡淡答道。
他是劍道高手,同時也是煉丹高手,貴爲八品煉丹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