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射進屋內,陸鳴把枕頭立了起來,撐起身子來靠在枕頭上。躺了一晚上,他已有些倦了。
這是歐飛特意爲陸鳴開的高級特護病房,守了半晚上的歐飛接到家裡的電話,已回家去向老爺子覆命去了,此時整個病房裡就陸鳴一個人,他身上的傷口雖然看起來怕人,其實並不算嚴重,上了藥休息一晚上已經沒有什麼大礙。
陸鳴拿起牀頭的遙控器,打開電視,地方電視臺正播報着新聞。
“昨日,位於龍泉驛區外的老工業園區發生爆炸,火災波及了工業園區數個工廠。經有關專家調查,本次發生爆炸的原因是因爲工業區設備過於老舊以及相關人員操作不規範引起,有關部門已下令通知工業園區進行及時整改,並計劃於明年將老工業區徹底拆除重建。目前該火災的傷亡人數正在統計中。”
陸鳴看着電視上出現的那個工業區,不正是張水那廢棄工廠所在的地方?
也不知擦屁股的人是歐家的老爺子還是昨日出現的那個名叫豹哥的男子口中說的“岳父”。
對於那個“岳父”,陸鳴到如今也是一頭霧水,他還是一個高中生,別說結婚了,就連女朋友都沒有,哪來的什麼岳父?
如果說和自己有一些關係的女孩兒,就只剩下李玲玲了。可那麼一個溫柔可愛的女孩兒,不應該會有一個黑老大的父親吧?而且在陸鳴的印象中,表哥李健的房東,就只有李玲玲母女而已,她們家裡從沒有出現過一個男人。
“乖女兒,你慢點。”正當陸鳴思索的關口,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和叫喊的聲音。
然後便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推門走了進來。
“陸鳴,你……”李玲玲看見陸鳴渾身纏着繃帶,躺着病牀上,眼睛登時就紅了,若不是父母阻止,只怕她昨天晚上就已經跑到了醫院來。今天早上一起牀,便再也忍不住,急匆匆地往醫院趕過來。
“我沒事,別擔心。”陸鳴看見李玲玲通紅着眼睛,笑着開口道,這丫頭,還真是個愛哭的小女生。
“女兒,你慢點,老爸這一把老骨頭都要被你跑散架了。”李玲玲剛剛纔進來,便有一個長着絡腮鬍子,頭髮灰白,看起來有五十來歲的男人喘着氣跟着走了進來,聽他口中的話語,似是李玲玲的父親。
在李玲玲父親的背後,站着一名身穿灰色風衣,帶着一副墨鏡的男子。
那男子容貌冷峻,也不進入病房,就抱着手臂靠在門外,將門口牢牢守住。
陸鳴看到那個人,不是豹哥卻又是誰?昨日將自己就出來的,正是李玲玲的父親。
“都讓你別跟來了,你非要過來。”李玲玲嘟着嘴,與其說是向自己的父親抱怨,倒不如說是撒嬌,看得出這兩父女的感情很好。
李玲玲的父親訕笑着,卻不知如何回答女兒的話,乾脆朝着陸鳴走了過來:“你就是小陸吧?我女兒很擔心你啊。”
“伯父。”陸鳴從牀上蹭起來,他的傷本就不嚴重,躺在牀上說話對長輩也不禮貌。
“行了。”李玲玲的父親一把按在陸鳴的肩頭,他的手掌寬厚而有力,“你身上還有傷,就躺着說話吧。”
“阿豹,你先陪小姐出去轉一圈,我有話要和小陸說。”李玲玲的父親向着守在門口的豹哥吩咐道。
“是,虎爺。”守在門口的豹哥得了老大的命令,走了進來,對李玲玲恭敬有禮的說道:“小姐,我們走吧。”
李玲玲狐疑地看了自家父親一眼,說道:“爸,你可別嚇唬他。”
李虎哭笑不得道:“知道了,我的小祖宗,我自家的女婿,心疼都來不及,哪能對他作什麼?”
“爸,別亂說,什麼女婿?”李玲玲紅着臉小聲道,見陸鳴並沒有反對,心裡又有些小高興,跟着豹哥走了出去。
李虎從懷中摸出一包煙,遞給陸鳴一隻,陸鳴擺擺手道:“謝謝伯父,我不抽。”
“不抽菸好啊,抽多了身子不好。”李虎邊說着邊將手中的煙點燃,對貼在牆頭的“醫院內禁止吸菸”視若無睹。他吐出一口菸圈,又對陸鳴道:“小陸啊,我是做什麼的你應該知道吧?”
陸鳴點了點頭,他雖然不知道李虎的勢力有多大,但能將本地有名的張水一口吃下,在整個西南應該也是大哥級的人物。
“我本來在雲南邊境那邊做生意,仇家太多,便將她們母女送來了四川。這次來這邊,一是來看看她們。二嘛,剛談了一個在這邊的生意夥伴,順便來看看風。”李虎又深吸了一口煙,說道:“不過因爲你這小子,我剛談的生意就吹了。”
他口中的生意夥伴就是張水,因爲陸鳴的事,經不住自家女兒的請求,出手把陸鳴救了下來,他李虎是什麼人物?既然出面得罪了張水,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捎帶手把姓張的直接給做了。
“伯父,我……”陸鳴神情有些尷尬。
李虎擺擺手,說道:“不是什麼大事,姓張的那傢伙本來也不是什麼老實人,我本來想這邊的等他把這邊的關節打通就派阿豹來接手的,不過是提前些罷了。”
陸鳴的神情更顯尷尬,感情自己這便宜岳父一開始的打算就是就是黑吃黑,那張水還爲了這筆生意想要把歐飛給吃下,幻想着自己能一統整個成都的黑道,卻不知最後終究是給別人做嫁衣罷了。
李虎接着道:“這次我在這邊留不了多久,緬甸那邊的傢伙最近也不安分,我還得趕回雲南去看着,我把阿豹留在這邊,你要是有什麼事就跟他聯繫。那小子從小跟着我,辦事很得力。”
對於豹哥的得力,陸鳴昨日是見過的,這人不僅是手段高,膽子更是大,畢竟沒有幾個人敢用槍指着自己的頭。他不將別人的命當回事,連自己的命也不當回事。
說話間,李虎手中的已經抽完,他隨意的將菸頭丟在了地上,輕輕踩滅,手搭上了陸鳴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