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響聲終於平息。
其間宮霍和秦居庸到幾個出口去試過,以他們的內力,根本無法推開封住洞口的巨石。
秦居庸看牀上的李曼殊,見她仍安睡。
梅山五洞一起跑到被堵上的洞口,拳掌亂捶,口中叫道:“爲什麼要堵上,快把石頭搬開!有種的明刀明槍來,暗算別人,算什麼英雄好漢!”
楊黑忽然回頭道:“宮主,我們好像不是從這裡進來的?”
宮雪花嘆道:“我聽得清楚,你們進來時的那個出口也被巨石堵住了。”
頓了一下,又道:“我原想,那個出口被堵,這裡還有個秘密出口,這個出口與黑谷相連,我們照樣能出去,沒想到,唉……”
胡則道:“既是秘密出口,外人怎麼會知道?”
宮雪花道:“知道這個秘密出口的人,除了我,就只有小匡了,肯定是她出賣了我。”
諸葛青山嘆道:“宮主真的瞎了眼,居然找了這樣一個心腹。”
這時,外面的宮霍喊道:“宮兒,快叫你的手下點燈,我一定要把殺三翁的兇手找出來!”
宮雪花剛纔聽到林三翁的慘叫,料想他已遭兇險,可是聽說他死了,仍是不免一驚,以林三翁的武功,誰能一招置他死地呢?此人身手,當真是深不可測了。
她見女兒安睡未醒,便出得屋來,見林三翁筆直躺着,一劍封喉,不由喃喃道:“爹,是誰殺了林伯伯?”
宮霍叫道:“兇手肯定躲在黑暗中,你的手下呢?怎麼不點燈,難道都死了!”
宮雪花默默地注視着漆黑的前方,點頭道:“神女宮一共只有十三位高手,三翁進來時重傷了七位,另外的肯定死了,不然,宮裡的燈絕不會熄滅的。”
宮霍面色冷漠,又吼道:“快滾出來,我是宮霍,快來殺我!”
一片寂靜。
宮雪花道:“爹,那人肯定走了,因爲所有的洞口都已經被他們封住了。”
宮霍冷笑道:“難道他們想把我們困死洞中!”
這時,地上一個人頭動了一下,正是那個拋進來又被林三翁踢出去的人頭。宮雪花蹲身,藉着燈光仔細看,見這是白扶疏的人頭。
宮霍道:“是不是真的李照海的頭?”
宮雪花道:“不是,這是白扶疏的頭。”
宮霍冷然道:“如果李照海的頭這麼容易割,怎麼能留到現在!”
宮雪花查看林三翁的傷口,道:“爹,林伯是被人用細窄的劍鋒刺死的。”
秦居庸接口道:“我爹孃和四位兄長皆死於這種劍傷之下。”
宮雪花驚道:“你是說奪命魔簫?”
秦居庸肯定地點頭。
宮雪花遲疑道:“可你說,每次都能聽到一種神秘而恐怖的簫聲……”
她還沒說完,果然有簫音傳來,簫音低沉,彷彿從地底鑽出來的。
秦居庸多次聽到這種簫聲,失色道:“奪命魔簫,這就是奪命魔簫!”
宮雪花乃是第一次聽到這簫聲,神色如常。
簫聲嗚咽,如訴似泣,又彷彿充滿了幽怨之情。
三人凝立靜聽。
逝去時,簫聲
變作一根蠶絲,餘音仍在腳底。
宮霍忽然臉色大變,喃喃道:“冰兒,你果真找到這裡來了。”
秦居庸聞言,又驚又喜,驚的是奪命魔簫重現江湖,殺了林三翁,喜的是他終於知道,奪命魔簫原是岐山的一個獵戶的女兒乳名叫冰兒……
宮霍仍在喃喃低語:“聽得出,冰兒對我又恨又怨,她的簫聲充滿了殺氣,難道她已經變成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
宮雪花道:“爹沒聽錯,真是她?”
宮霍道:“雖然二十年沒聽過她吹簫,但我絕不會聽錯。”
宮雪花恨恨道:“一定是她將洞口封堵,欲置我們於死地。”
宮霍道:“她要對付的人是我,我知道她對我恨之入骨,剛纔她肯定偷聽了我們的話,知道我故意用假秘笈騙她,而且大孚靈鷲功已經字跡全無,所以她便動了殺機。”
他緩緩移動輪椅,目注林三翁,沉思道:“要我殺林三翁,至少也要在三招以上,她能夠一招致命,難道這二十年間竟練成了什麼絕世武功?”
秦居庸卻在想:“奪命魔簫是冰兒,那麼冰兒跟李照海又有什麼聯繫?”
宮雪花似乎也想到這個問題,皺眉道:“冰兒若是奪命魔簫,那麼秦家慘案似乎跟李照海又無關了。”
宮霍冷冷道:“誰知道他跟冰兒有沒有關係!”
宮雪花搖頭道:“我與他一起生活了八年,知道他對女色是不感興趣的。”
“人終究會變的。”宮霍道:“況且,就算他不喜女色,可是爲了某種目的,他們不會走到一起?”
秦居庸插嘴道:“李照海早有稱霸武林之心。”
宮霍道:“這就對了,我現在明白,冰兒千方百計想得到大孚靈鷲功的秘訣,爲的就是想練成天下無敵的武功,她練武的目的也是爲了稱霸武林。”
宮雪花默然道:“這終究只是我們的猜測而已。”
宮霍道:“你到現在還替他說話?”
宮雪花道:“不是替他說話,而是我想……”
“有什麼話你就說吧。”宮霍道。
“我想,”宮雪花道:“剛纔殊兒說的也許有道理。”
宮霍驚訝道:“你是說有人嫁禍李照海?”
宮雪花點頭道:“爹,他如何對待朋友之妻是我親眼所見,可是他殺人,我們誰見過?”
宮霍道:“非得親眼見到才相信嗎?你要是這樣想,當初就不用離開李家了。”
他忽然一指林三翁,接道:“你看他,我們誰也沒見過兇手,可是他確確實實是死了。”
宮雪花道:“爹,這不一樣,如果我說林伯是秦公子殺的,你信嗎?”
宮霍道:“他怎麼會殺三翁?”
宮雪花道:“因爲他們有仇,剛纔林伯差點殺了秦公子,秦公子殺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宮霍搖頭道:“宮兒,我知道你還念着他,可是,人心不古,你再不能相信他了。”
宮雪花幽幽道:“我對他已經死心,可是見了殊兒之後,我卻想搞清真相之後再殺了他。”
這時,只聽屋裡楊黑叫道:“秦兄弟,快來幫忙!”
秦居庸回頭,見梅山五洞正一齊推那張石牀,胡則叫道:“秦兄弟,這牀下面是個通道,推開它,我們就能夠出去了。”
宮霍笑道:“你們五個活寶不用白費力氣了,機關在洞裡,從外面根本打不開的,況且,就算能搬開石牀,通道肯定也被堵死了。”
梅山五洞聞言,並不住手,諸葛青山道:“你沒見過,怎知道通道會堵死?”
五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個個累得氣喘吁吁,石牀哪裡動得了分毫。
他們見秦居庸、宮霍、宮雪花三人不進來,便停手從屋裡出來。
宮霍取笑道:“五個活寶,怎麼不推了?”
楊黑惱道:“老怪物,不要以爲我們沒了功力就會怕你,我們是擔心驚醒了李姑娘。”
宮霍仍笑道:“你們放心,曼殊最少還可以酣睡三個時辰,還是再去推吧。”
胡則苦着臉道:“老怪物,看你笑得這麼開心,難道死在這裡你很高興?
“我們年紀一大把,死便死了,可是你外甥女李曼殊,她這麼漂亮,又這麼年輕,眼看她也要死在裡面,你這個做外公的人,不好好想辦法。
“還笑嘻嘻,一個悶雷不把你打死纔怪。”
經他一說,宮霍果真收起了笑臉,道:“你說,我應該想什麼辦法?”
胡則道:“只要能出去,什麼辦法都行。”
宮霍道:“神女宮只有三個出口,如今都被堵死,我是什麼辦法也想不出來了。”
楊黑道:“好你個老怪物,剛纔還口若懸河說你如何如何厲害,區區幾塊石頭,難道你也搬不開!”
宮霍被他搶白,並不發怒,而是道:“石頭不是人,如果堵住洞口的是人,就算一百三百個,我也有辦法。”
胡則道:“可惜我們的功力已失,不然,以天荒神功的威力,咱們五人聯手,一招五梅沉江,一定可以將洞口的石頭擊得粉碎。”
宮霍道:“你們的功力不是在秦公子的體內嗎,那叫他去推不就行了。”
胡則道:“宮主說過,秦兄弟的純陽內功與梅山派的至陰神功相互衝突抵消,只能發揮六成威力,對,你快傳給他護心功,使他陰陽合一,讓你見識見識天荒神功的厲害。”
楊黑嘟囔道:“什麼大孚靈鷲功天下第一,真是大言不慚,我看應該把那本秘笈撕碎。”
他說着彎腰,到林三翁懷裡去翻找那本無字秘訣。
林三翁此時整個上身已被自己的鮮血浸透,衣服上全是血。
楊黑一件一件解開林三翁的衣服,在他的貼身胸口找到了小冊子,小冊子也溼透,正一滴一滴往下滲血,腥氣瀰漫。
楊黑口中嘟囔道:“什麼鳥玩意,見鬼去吧!”
他翻開幾頁,正要順手撕去,驚疑道:“噫,怎麼上面有字了?”
秦居庸知道楊黑花樣很多,以爲他想捉弄一下宮老前輩,並不理會。
宮霍也是同樣的想法,冷笑不語。
梅山其他四洞當然也站在秦居庸身後沒動,只見楊黑表情逼真,不顧小冊子上全是血,一手拿着,另一隻手翻動冊頁,他忽然大聲叫道:“磐若九曲真經!秦兄弟,這是磐若九曲真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