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A之前放在她肩上的手不同，鹿澤的手消瘦卻有力，他黑色的眼眸中反射出一絲微光，像是照亮黑夜的星辰。
但暮希不爲所動。
“所以，你並沒有一個計劃？”她問，“把我拉進御宅學院，是你獨自調查森羅公司，結果遭遇了瓶頸，纔不得已的這樣做的吧？”
鹿澤把手放下，挑了挑眉，給了暮希一個“繼續說”的眼神。
“你之前就不知道她們會失去記憶的事，不然你不會在我進入御宅學院前提醒我，畢竟我暴露了對你沒有任何意義。”暮希抿了抿嘴，“也許你有辦法替我繞過學院的什麼設置，讓我直接成爲一個阿瑞斯，但我不是笨蛋。”
“把你掛在嘴邊的‘用腦子’收收，”暮希說，“你會來找我肯定有你的理由，我會因爲你一句話就答應你，也有我的理由。我不管你知不知道地牢的事，知不知道‘黑暗之地’到底指的是什麼，只要你能幫我從森羅公司救出楠，幫我在御宅學院待下去，我就會繼續把你當成我的夥伴。”
“所以，從今天開始學着坦率些吧，夥伴。”她伸出了手。
鹿澤盯着她的手，面無表情的說，“你頭上的髮卡，能讓你同時擁有三種特質，只要你在走出禮拜堂時告訴別人你是阿瑞斯就行了，她們不會懷疑。”
他沒有去握暮希的手，“這不是我做的，是你自己的能力，包括你剛剛進入這裡一天，就知道那麼多事，都是因爲你自己的特殊性。”
“這座神秘的學院對你來說是敞開的，卻不歡迎我。我可以給你提供幫助，可以‘坦率’、”鹿澤加重了語氣，“告訴你，我的下一步計劃是做你的後援，替你掃清禮拜的障礙，在你接近立槿時給你提供幫助。”
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別致的胸針，放在了暮希順勢攤開的雙手上，“這是我做的聯絡器，之後你可以在沒人的時候按住上面的寶石和我進行聯絡。”
“我身邊突然出現這個不會引
起別人的懷疑嗎？”暮希把玩着手裡的別針，隨意撥弄着上面古銅色的鏈條。
“所以你要在禮拜結束後才能把它戴在身上。”鹿澤冷淡的說，“作爲資質出衆的優秀女神，在覺醒的過程中無意間將力量凝結成首飾，這種事情發生過很多次了，幽尼頭上的髮飾就是這麼來的。”
暮希點了點頭，把別針放進了自己的制服口袋裡，“接下來我們調查的重心就要從學院的禁地改爲她們失去的記憶嗎？”
“如果可能……”鹿澤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一點猶豫，“不要去地牢，去城堡的第四層看看。”
“那裡有什麼？”
“城堡的一、二層是教學場所，三層是職員室，四處塔樓分別是三個派系的宿舍和新生出現的地方，只有第四層……”他皺了皺眉，“第四層的數據被掩蓋了，我根本接觸不到。”
“還有就是城堡的中央庭院，”鹿澤說，“H的職員室雖然設在一樓，但她在庭院裡有一處特殊的場所，如果她邀請你加入她的茶會，你注意觀察一下那些桌椅的底部……那裡可能是城堡密道的出入口。”
“還有嗎？”
“這次禮拜的考覈關卡在城堡邊的森林裡，”鹿澤目光閃爍，微微偏開了頭，“也許A是故意的。”
“森林裡常年迷霧繚繞，和湖泊一起，把這座城堡變成了一處封閉的場所。”他“坦率”的說，“不管看上去再怎麼真實，這裡本質上也是由數字構成的虛擬世界。湖泊那頭沒有辦法，但森林裡可能有突破包裹着御宅學院的屏障的漏洞。”
“禮拜進行時會有很多人盯着，但也會清出一條特殊的道路來。”鹿澤指了指暮希手裡的胸針，“你和我的通話會進行數據加密，不會被森羅公司監聽到。”
“我會在禮拜時和你一起進入迷霧森林，會用我的能力幫你順利度過這次的考覈，但我沒有學員的身份，很容易迷失在裡面……你就是我的座標。”
“你很……急迫？”暮希疑惑的看着他，“森
林裡有什麼？”
“你應該問，森林的對面有什麼。”鹿澤又冷笑了一聲，“構築一個如此逼真的虛擬世界必須有大量的數據支持，就算是森羅公司，也不可能同時運行兩個不同的世界。”
“森羅公司想把御宅學院藏起來，但只要存在，就不可能毫無痕跡。”他說，“讓我們看看，這處神秘的御宅學院，到底位於安奈大陸的哪裡。”
“所以，我們現在真的在森羅公司的那個遊戲裡？”暮希咬住了自己的嘴脣，“雖然我沒有玩過《安奈大陸》，但遊戲不可能有這麼高的擬真度……”
“沒錯，這裡就像是真正的第二世界。”鹿澤說，“御宅學院就是一個縮影，對那些失去了記憶的學員來說，每天上課、爭奪排名，成爲高階女神後出任務，繼續爭奪排名——這就是她們真實的生活。”
暮希打了個冷戰。
“等你覺醒之後就知道了，”鹿澤說，“哼，二年級的生活可不如一年級一樣溫和無害。”
“你是想救她們嗎？”暮希期待着什麼似的問道，“把這些被森羅公司控制的女孩們救出來。”
“……”
鹿澤沉默了一會，才擡起頭來，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她，“你是白癡嗎？”
“也對，正義超人、義務警察之類的，只有在童話故事裡才存在吧。”暮希苦笑了一聲，在心裡把自己曾和沈楠一起坐在牀頭讀的故事書放下，“但是我想救她們……不僅僅是楠，還有其他的學員……她們都是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不應該……”
“閉嘴。”鹿澤冷淡的打斷了她，“聽着，我不管你是突然聖母心發作，還是覺醒了什麼奇怪的使命感，我沒心情繼續聽你抒發你的救世主情節。”
“胸針，聯絡，禮拜，森林，就這樣。”他簡單的說完這些後，轉頭就走。
“鹿澤。”暮希壓低了聲音，“我是認真的。”
鹿澤的腳步沒有停下，他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的走廊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