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到底誰是誰的監護人啊。”
白純總是抱怨着,但是有什麼辦法呢,誰讓這個男人把自己養大了呢。
“你什麼時候走啊。”
這個男人每次回來是不會在家裡多停留的,說是看看白純活着就放心了。
“我暫時不走了,明天就是你十八歲的生日了。讓哥哥彌補一下小白純盼望多年的親情。”南韓放下手中的碗筷,一把摟過白純,一股泡麪的味道撲面。
南韓總是以白純的哥哥自稱,但是年齡應該早已經到達了大叔的階段了吧。
“你這傢伙有這麼好心?”
“嘿嘿,最近手頭有點緊,暫時出不去了。”南寒撒開白純,眼睛不敢和他對視,一副被揭穿的樣子。
“明天我帶你去孤兒院,我現在可是有車一族了。”南寒從褲兜中掏出了一把油膩膩的鑰匙。
白純每次的生日都是在孤兒院度過的,因爲院長把所有從孤兒院生活的孩子當做親孩子一樣對待,哪次都是自掏腰包,這對於南韓來說很省錢。
“你說的是樓下的三輪車吧,我上樓的時候看見它被警察拉走了。”白純捂住了臉,真不想認知這個人啊。
“什麼!!”
“大概是我在高速上開的太猛吧。”
這個人,敢在高速上開三輪車,也是有很大的勇氣。
“等我去把車要回來。”南寒用手抓了抓髒亂的頭髮,隨手拿了一件白純的外套穿上,準備出門。
“希望明天能夠安全的度過吧。”
一早起來,就看到南韓在那裡收拾,一個巨大的電瓶在本該是電視機的位置上充電,很顯然這是三輪車的。
一收拾就是一個上午,連午飯還沒吃,就被南寒拉出了家門,坐上了那輛噴着粉漆的三輪車。
“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啊。”
“你看看你的衣服,破得都不成樣子了。先帶你去買一身衣服,要不你走在我的旁邊,我也會覺得很丟人的。”
白純很想下車,找塊比較結實的板磚拍他,看他出門前摸得油滋滋的頭髮就來氣。
我這個樣子都是因爲誰啊,還不是因爲你,你要是出息一點,我也就不用這麼狼狽了!白純的內心在喊着苦,不過南寒破天荒的肯爲白純花錢,竟有一絲絲的感動。
“當然是用你的錢。”南寒笑了笑,指了指旁邊放着的粉色小豬儲蓄罐。
這個人果然還是個混蛋。
南寒在小街裡左拐右拐,連白純都不知道第六街區還有這個地方,越往裡面走就越顯得陰暗。
“好了,就是這裡了,下車。”
南寒的三輪車都沒有挺穩,白純就急着跳了下來,南韓真有飆車的的潛質,這一路開來,用了不到十幾分鍾。
“這裡是哪裡啊。”
“嘿嘿,這裡都是好東西,一般人我還不帶他來呢!”
這是一個復古的木屋,在巷子的盡頭挺立着,白純回頭看了看來時的路,只有複雜交錯的小街。除了這個木屋,這裡就沒有別的建築。
木屋上斜掛這一個木牌,上面刻着很小的字,要走很近才能看得清。
“小隱”就是這家店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家店主,想要顯示一下自己的文采,採用了“小隱隱於山,大隱隱於市”取得店名。
“話說這裡也不是山啊。”白純的嘴在抽搐。
反正也習慣了,能和南寒有關的事情,都是怪事。
“你還發什麼呆,進去了。”
南寒停好車,脫下昨天穿着的白純的外套,搭在肩上自顧的走了進去。
進門就可以看見木質櫃檯,屋裡並沒有開燈,只有中間木桌上點着一盞燈。兩個大盒子擺在一邊的角落。在這個屋子裡,能看到的僅僅有這麼多,還要說有什麼的話,就是盒子的附近有一扇半掩着的木門。
“老綠,趕緊出來,你的VIP給你帶客人來了。”
“小聲點我也聽得見。”
木門裡的房間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接着就是什麼打碎的聲音。
“看你催的,我的酒都被打碎了。”男人的聲音有些無奈。
門打開了,被叫做老綠的男人走了出來。綠色的長袍十分的刺眼,顏值居然和正常的南寒有一拼,只不過他那披肩的黑色長髮令人有些奇怪。
“南寒,要不要來一口。”
“不用了,今天我是帶這小子來看貨的。”
老綠不知從哪裡變出來了一壺酒,擰開蓋子喝了一大口。南寒往前推了推白純,生怕老綠看的不清楚。
“你以前說的就是這個小子吧。”
“怎麼樣,我沒找錯吧。”
“看樣子應該是。”
白純完全聽不懂他們不知所以然的對話,注意力只能轉移到那兩個大箱子上。
箱子裡面都是衣服,雖然看起來是全新的,但是被皺皺巴巴的放在了一起,一點都不美觀。
“小子,在裡面隨便選一套吧。”老綠在和南寒說話的同時,也不忘了還有白純的存在。
仔細看一看,裡面的都是長袍,沒有一件正常的衣服。還好在箱子的最裡面,正好有一件白色襯衫和一條黑色的西褲,好像是事先爲他準備的。那兩個人坐在木椅上喝起了酒,還是試試衣服吧。
衣服展開沒有褶皺,冰涼的觸感從白純的指尖傳入。
被大雪覆蓋的山峰發生了雪崩,從峰頂一瀉而下。這座山的山頂上有一座寒冰蓋起的宮殿,並沒有受到雪崩的影響,散發着寒氣。穿白袍的男子坐在宮殿的大門前。站在他的面前,越感覺距離很遠,看不清他的表情,一滴滴的水珠從他的臉上滴下,化作了冰粒掉在地面上破碎。
爲什麼我會這樣的悲傷。
穿上衣服的白純,突然出現了幻覺,真實的讓人不敢相信。那個白袍男人的感情傳到了自己的心裡,那種感覺,就像是另一個自己。
“這一定是錯覺吧。”在內心不斷的提醒自己,到現在也不能在幻覺裡出來。
“小白純,我就是帶你來買衣服嗎,不至於這麼感動吧!”
南韓的聲音將白純的思緒拉了回來,摸了摸自己的臉,才發現自己流淚了。
從小到大,不管遇到多少的委屈,白純都沒有流過眼淚。可是今天,卻因爲一場幻覺將自己的脆弱展現出來。
“快把眼淚擦一擦,我們該走了。”
老綠走到櫃檯裡面,拿出了一個算盤,在那裡擺弄。他手上的酒已經換了一瓶新的,時不時地灌一口在嘴裡。南寒走到白純的面前,一副觀賞的樣子。“這纔有個人樣嘛。”
“老綠,結賬。”南韓大方的說道。
“一個硬幣。”老綠瞄了一眼白純,點了點頭。
沒聽錯吧,就算是再不好的衣服,也不應該一個硬幣,並且這衣服看起來也不錯啊。
“我說了我是VIP了,你就不用計較這些了。”南韓看出了白純心裡面的疑惑,雙手撐着腰,一副大爺的樣子。
“有機會再見面。”臨走前南寒這麼和老綠說。
白純跟在南寒的後面,看着他的背影,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但是卻說不出來。這麼說來,南韓和自己是一樣的,一樣的落寞。
“快停下,我快要吐了。”
“再忍忍,馬上就要到了。”
三輪車穿過高樓大廈,超過了一輛又一輛汽車。昨天是陰天,天氣預報說今天是晴天,卻下起了大雨。車輪颳起了雨水,多多少少濺到了白純的身上,回頭看的時候,並沒有留下痕跡。
街上還有宣傳神**招收的廣告,很多人都頂着大雨排隊報名。人們都想獲得能夠改變現狀的力量,都想改變這個世界,讓自己變得和以前不一樣。在這個世界裡,人們都想高人一等,但還是顯得渺小。
“讓一讓,讓一讓,我要報名。”銘天擠在人羣中,想要往前擠一擠。
白純又路過昨天上學時的大廈,上面的LED屏還是在播放着和昨天一樣的新聞。
“緊急消息,反動勢力已經開始在第四街區展開心動,請住在這個街區的市民,立刻回家將門窗鎖好。”
第四街區,就是白純所在的街區,在這段新聞播放的時候,他們的三輪車已經走遠了。